陆明扬直跟着苍林枫出了酒店,到了富士山下,又向山上走去。
当时雪已经停了,皓月当空,映照着银色世界。厚厚的积雪上,留下两行浅浅的脚印。
山陡路滑,一走一停的,委实不好走。
陆明扬喘着粗气问:“你要带我去哪儿?大半夜的。再走下去我就要累死了。”
“一个大男人,这么矫情,不知道害羞啊!”苍林枫拉起他的手,继续往上走。
陆明扬握着她纤细的手指,禁不住一阵心醉神迷,笑着说:“你是特务,我是文弱书生,有可比性么!”
苍林枫撒手一推。
陆明扬没站稳,跌倒在地,在坡路上滚了两圈才稳住,沾了一身的雪。
苍林枫说:“特工和特务是有区别的,以后别乱说。我叛国还不是因为你。”
“开玩笑而已。”陆明扬翻身起来,自顾自地拍去身上的雪。
月光照在苍林枫的脸上,白皙的肌肤像是注了水,晶莹剔透,吹弹可破。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女人会是一个国家级的特工。
借着月光,陆明扬看到一滴晶莹的水滴落在雪中,是苍林枫的泪水。他意识到情形有些不对,说了声对不起。
苍林枫生恐再被他看到,自顾自地向上走去。
“她是想带我去山顶?”陆明扬暗想,取出了口中的七萤夜明珠,变成了骷髅之身。
他冲上前去,拦腰抱起苍林枫,纵跃急冲,向着山顶奔去。
苍林枫看着那张熟悉的骷髅脸孔,不禁一愣,问:“你可以自由转换骷髅身与人身了?”
“目前是这样。”陆明扬脚底踩风,掠过树尖,跨过山谷,身后又是一场雪。
片刻间,二人到了富士山顶。
陆明扬放下苍林枫,正要将七萤放进嘴里。
“这是什么?真漂亮!”苍林枫顺手拿过来,细细翻看。
夜色中,七萤如一盏明灯,比月亮还要璀璨明媚。
陆明扬说:“这是七萤夜明珠,可以抑制我体内的尸菌,让我恢复人身。”
“原来如此,好神奇。”苍林枫将七萤递进了陆明扬嘴里。
他的骨肉迅速复原,恢复了人身。
苍林枫说:“其实我更喜欢你的骷髅身。”
陆明扬笑言:“难道我不帅吗?”
“帅有什么用,属于颜老师,又不属于我。”苍林枫言语凄凉,满含惆怅。
陆明扬当然明白她的心意,不知如何回应,沉默了。
山顶,清风冷月,厚厚的积雪,要说美景,基本不存在。把人冻得够呛。
陆明扬冻得直哆嗦。
再看苍林枫,信步闲游,漫不经心的样子。
他心想:“我一个大男人都冻成这样,她穿那么单薄,肯定很冷。”便脱掉自己的羽绒服,披在了她身上。
苍林枫止步回身,浅浅一笑,笑容里略带苦涩。
明月映照在她的脸颊,如一朵含苞待放的雪莲,惹人爱怜。
陆明扬忍不住伸手去抚摸,那种细腻、轻柔、滑嫩,缠绕指尖,把他带进了另一个世界。
她的红唇,淡淡的粉,不妖艳不妖娆,极致的完美。那是一种不可抵挡的诱惑。
最终,他没能抵挡住那种诱惑,鼓起勇气,慢慢吻了上去。
这一刻,世界好安静,两人的心跳都能听见。咚咚咚……的心跳声越来越急促,差点就要将富士山震塌。
二人近在咫尺,嘴唇相接的一瞬。
苍林枫说:“你……”
陆明扬忙转过身去,暗暗诅咒自己,骂自己没出息,差点没能抵挡住美色的诱惑。其实他已经迷失了,是苍林枫唤醒了他。
苍林枫娇羞如花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继续说:“你不冷吗?”
陆明扬说:“没事,你比我更需要。”
苍林枫说:“我七岁就开始了特工训练,抗寒训练是最基本的,对我而言,四季如春。”
“不早说。”陆明扬顺手将羽绒服取过来,穿在身上,裹得紧紧的,直呼:“冻死了。”
“真没风度!”苍林枫鄙夷地看了一眼。
陆明扬说:“我是个务实的人,风度对我而言,不如温度实在。”
陆明扬跟着苍林枫在山顶四处闲走,又转了好长时间,眼见天都要亮了。
他说:“咱们回去吧,天快亮了,要是让他们发现咱们不在,会担心的。”
苍林枫说:“你确定是担心,不是误会?”
陆明扬无言以对,沉默了。
又过了许久,东方晓日,光芒万丈,霎时间整个世界都亮了。
身处富士山顶,全世界一览无余,白雪皑皑,没有一处瑕疵。太阳的光芒洒在雪地里,又折射向天空,全世界笼罩在光辉下,虚幻缥缈,仿如梦境。近看是刺眼的光芒,远望是无边无际的银白。
陆明扬禁不住赞叹:“真美!这就是你要带我来的原因?”
苍林枫说:“都说富士山的樱花美,那是因为从没有人看到过这番景象。两年前我被人追杀至此,躲了一天一夜,有幸看到这美景。”
陆明扬说:“最美的风景往往藏匿的最深,所有人都能欣赏到的,那不叫风景,顶多算自然景色。”
苍林枫笑言:“好高深的样子!”
陆明扬忍着没笑,假装很严肃地说:“我可是北大的,文凭很高的。”
苍林枫说:“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北大在世界排名都进不了前一百,顶多算二流院校,很自豪吗?”
陆明扬竟无言以对,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苍林枫又说:“因为高考的地域限制,北大的招生质量一直在下降;加之北大随波逐流,好高骛远,开设了所有相关、不相关的学院和专业,教学质量大打折扣。可以说是中国的教育体制毁坏了一所百年名校。”
她说的头头是道,陆明扬禁不住暗暗钦佩,同时也为北大的沉沦感到惋惜。
他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回学校后是否可以为校长顾月建议一下,将这段话说给他听,如果他真能重振北大昔日雄风,于公于私,都是件名垂不朽的好事。
二人本是来欣赏美景的,说到这个话题,兴趣全无,开始慢慢往山下走。
刺眼的阳光,布满山谷,眼睛能看到的地方全是折射来的光芒,照得人路都看不清。再加上全是陡坡,很容易摔跤。
饶是苍林枫这样的顶级高手,摔了不下十次,陆明扬肉眼凡身,就更不用说了。
苍林枫又一次摔倒在地,气呼呼地蹲在地上,没有起身的意思。
陆明扬惊问:“怎么了?摔跤不很正常吗?我摔的比你多多了。路还长着呢,这才走了不到百分之一。”
苍林枫说:“你打算一直这样走下去?”
“不然还能怎样?”陆明扬无奈地耸耸肩,但见苍林枫愤怒的表情,他忙说:“好好好,咱们这就下山。”
陆明扬变身骷髅身,抱起苍林枫,踩着峭壁、树梢,纵跃腾飞而下。
片刻间到了山脚。
偌大的富士山,在骷髅侠脚底,如同一丸泥土。
苍林枫刚落地,手机响了,她接通说了没几句,变得非常激动:“你们这些畜牲,有种冲我来,不要动我的家人。”
陆明扬当然听明白了其中的缘由,问:“是谁抓了你的家人?”
“不用你管,我自己能搞定。”苍林枫转身便走。
陆明扬拉住她说:“这一切皆因我而起,是我连累了你,我不能坐视不管。”
苍林枫甩开他的手,急匆匆地走了,消失于茫茫雪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