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你现在的等级……”安度因欲言又止，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个年过二十的弟弟在魔法师的修为上进步神速，但毕竟起步太晚，如今依旧停留在十二级的水准上，距离圣域还十分遥远。

“不急，多一个圣域也不能帮到你多少。”卡洛笑着摇摇头，自从来到铁马城堡，这冰冷、浮华的城堡却第一次给了他家的感觉。

母亲早逝，父亲从不认可自己的存在。但好在安度因找到了自己，在卡洛饥寒交迫之时。尽管弗里曼家族的其他成员一边享受着看似理所当然的奢靡生活，一边鄙夷自己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号称留着弗里曼血统的年轻人。

但这一切都不重要，安度因是一个合格的兄长，亲切的哥哥。仅凭这一点，就足够支持卡洛为弗里曼这个姓氏奉献一切。

“选择红森的使团作为我们的助力，不会有什么问题吗？”安度因不是不信任自己的弟弟，否则他也不会亲自出面，向曾经追杀自己的哲法表示善意并寻求合作，但他依然十分担心。

“放心吧。”卡洛自信地说道：“陛下虽然没有名言，但从他主动与红森联邦寻求和解、建立贸易区以及默许带着特殊使命出使帝国的那为副使的存在，就足以说明，光辉思兰与红森之间的和平，是皇帝陛下最关心的问题。”

政治智慧，仿佛是卡洛与生俱来的能力，他继续说道：“只要能帮助陛下抑制战争的爆发，就能够得到他的支持。换而言之，能够娶到灵娜公主自然最好，就算不能，我们也应该最先与红森联邦的代表建立稳固的友谊，只有这样，才能引起陛下的重视，让他认可我们的价值。”

“奇怪，陛下没有理由害怕战争，他是上位传奇，帝国的庞大的军团也足够面对任何战争。”安度因困惑地说道。几年前，查理曼大帝亲自击退了来犯的红森军团，让这位已经进入暮年的老人再次被帝国上下高高捧起，真心敬畏。

“陛下当然不害怕战争。”卡洛笑着说道：“陛下担心的是未来。”

公爵的弟弟游走在铁马城堡冰冷的大厅中，宽敞的前厅只有他们兄弟二人，也墙壁上悬挂多年的壁画，那是一代代弗里曼家族的先祖的画像。

卡洛来到一位老人的画像前，那正是老弗里曼公爵，战死的元帅。卡洛看着自己的父亲，神色略显暗淡，但任强大精神说道：

“查理曼?奥古斯陛下是一位伟大的君王，无人能敌的上位传奇。但是，他也是一位在位超过两百年的老皇帝了。如今对于我们的皇帝陛下来说，最重要的，并不是帝国的疆土能不能增加，也不是那个从来不怎么安分的邻居什么时候又要发起战争。”

“他担心的继承人！？”安度因终于醒悟过来。

“不错！”卡洛点点头，说道：“光辉思兰帝国，传承至今已经超过了千年。但从来未出现如此窘迫的局面，三位皇子，在陛下晚年如此衰老的年纪，居然无一人进阶传奇。恕我直言，不论是弗雷德里克王子，还是威尔斯王子，又或者是韦德王子，都还不具备登基为皇的资历和实力。”

安度因深吸一口气，重重地看了自己弟弟一眼。说实话，卡洛的政治智慧和远见，远远超过自己的想象。看似强大稳定的帝国，居然在最关键的问题上存在着如此巨大的漏洞，那三位还未成气候的王子，甚至有可能因为他们的无能导致帝国分崩离析。

“如果，有一位王子进阶成为传奇，这种僵局是否就会打破？”安度因已经有些不自信了，在弟弟面前，他还是多保持询问和学习的态度较为合适。

“恐怕也还不够。”卡洛摇摇头，忧虑地说道：“几年前，红森联邦的海德里公爵率军攻打帝国，他发动战争的勇气，来源于帝国展现给世人看的腐朽和衰败。但事实上这种腐朽和衰败都是假象，真正让帝国虚弱的原因是各大家族对帝国的不忠。”

安度因瞪大了双眼，不错！苍鹰海德里以一人之力率军，几乎就要攻到帝国首都巴比伦城郊，若不是查理曼陛下亲自出手，红森的士兵就要将箭矢射进巴比伦的城墙。

红森军团一路披荆斩棘，是沿途的贵族无力抵抗吗？显然不是！那些实地公爵们显然更加爱惜自己的羽毛，帝国有上位传奇皇帝坐镇，他们坚信首都绝对不可能攻破，事实也确实如此。

因此，这些政治上圆滑利益上敏感的贵族们都在等待，当战争结束后，那些受到红森军团攻击被削弱的贵族势力，就成为他们在战后分割的蛋糕。

这是多么可悲的现实！帝国的贵族们在面对外敌入侵的战争时，唯一期待的是自己的对手和邻居成为入侵者攻击目标，好让自己在战后接管原本属于别人的势力。

“这群蛀虫！”安度因一拳砸在大厅的长桌上，留下一个醒目的拳头印。

“不错，他们是蛀虫。”卡洛点点头，说道：“但帝国也离不开这群蛀虫，陛下最后选择了妥协，尽管亲自出手击退了入侵者，但除了一位公爵的领土被改成了贸易区，其他被削弱的实力都成为其他贵族瓜分的美食。”

“所以陛下需要外部环境的和平，以便他能腾出手来收拾这群混蛋？！”安度因问道。

卡洛闻言沉吟片刻，却沮丧地说道：“恐怕陛下也有心无力。作为这个千年帝国的主宰，他要面对的却是腐蚀了帝国生命力同样长达千年的蛀虫们。恐怕陛下只会量力而为，最终还是要让继承人顺利登基并稳坐皇位。”

“怎么坐得住呢？三位王子的实力……”安度因有些不解，好在卡洛并没有打算卖关子。

“是的，单靠王子们的力量是绝对不够的。所以，面对那些可能威胁皇权的贵族，对方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另一批同样强势但终于皇权的贵族制衡他们。而这，就是我们弗里曼家族的机会。”

“你的意思，是要我向陛下明确忠心？”安度因赶到困惑，如果是这样，自己并没有什么能做的，足以让查理曼大帝对自己彻底信任。

“不，表忠心是没有意义的行为，反而会招惹其他贵族、特别是公爵们的疑心。”卡洛缓了缓，说道：“宣誓不如行动，我们要用行动来向陛下证明，我们有多支持他！”

“行动？”

“不错，从陛下最关注的地方下手，从他看着最不顺眼的那群混吃等死的贵族身上下手，从弗里曼家族自身开始动手！”卡洛的目光，透过城堡的窗户飞了出去，城堡下方的空地上，一群弗里曼家族的旁支们正用安度因从影子议会那儿借来的钱，举办一场高规格的宴会。

安度因走到窗前，看了看自己的兄弟，也把目光投向城堡下那群本该被称作自己亲人的东西们。“是啊，先把自己家里打扫干净，陛下才愿意相信，我们懂他的心意，支持他的意志！”

巴比伦，帝国的首都，当人们都在期待着数月后帝国的明珠——灵娜公主殿下的十八岁生日时，一场场残酷的杀戮暂时成为了贵族甚至帝国平民的话题。

安度因?弗里曼公爵，告发自己共计一百六十二名同族尽千项重罪，包括虐杀平民、掠夺财务、诋毁皇室、逃税、甚至还有走私军用物资！其中包括他的已故父亲的几位亲兄弟，安度因公爵的伯父。

按照帝国法律，安度因公爵列举的罪状，足以将他的亲人们全部送上断头台。所有人都无法猜透安度因公爵的想法，唯一从铁马城堡中透露出来的一点消息，就是安度因公爵是先将自己准备告发的族人全部囚禁之后，才亲自进入皇宫向查理曼陛下告罪的。

更让人意料不到的是，查理曼?奥古斯皇帝陛下毫不犹豫地批准了对于弗里曼家族一百六十二人罪行的认定，并好言抚慰了自责管家不严的安度因公爵。

随后，在短短一周之内，一百六十二颗人头全部落地，亲自监督行刑的，居然是刚刚调任帝国总检察长的安度因?弗里曼公爵。

“杀了这么多人，应该够了吧。”安度因身处幽暗的铁马城堡，看着仆人们把一些画像从墙上取下来，画像的主人都已经人头落地，这些画像自然也应该付之一炬。

“够了。”卡洛肯定地说道。

此时此刻，在帝国皇宫中，一位老人正在召见他的三个儿子。查理曼?奥古斯大帝的神色难得的有了少许轻松，他对自己的儿子们说道：

“这世上，总还是有不少聪明人。既然别人已经明白了我意思，由已经表态了，那我们也不能叫别人失望。”

皇帝座下，三位王子也端坐着，他们的目光中透出一丝喜悦，更多的却是顾虑。皇位归宿还没有决定，与自己的竞争对手兼兄弟这样并排坐着，近些年三位王子已经越发的不习惯了。

看着左顾右盼的三个儿子，查理曼陛下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说道：“先别想那么多，你们三个都还不合格，下去吧，好好磨砺自己。希望你们三个小子能明白，真正威胁你们的，是皇宫外住在城堡里的那些家伙。”

“是，父皇。”三位王子依次退下，留下老皇帝一人独对夕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