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徐慎要给自己打针了,谢老三有点慌,说道:“医生,真的很痛?”
徐慎低声吼道:“让你别说话了!不然很容易扎进血管!”
谢老三便住嘴了。
徐慎又重新调整了探头位置,只见超声探测仪的屏幕上,正显像出谢老三的前、中斜角肌。
在前、中斜角肌之间,有一竖排颜色较暗的黑色小圆形,数量一共是三个。
这里就是臂丛神经的上、中、下三干,而这样的超声显像又被称为“交通灯”。
只要将局部麻醉药物注射到交通灯附近区域,那么就可以对臂丛神经发挥滞作用,从而为手臂上的手术提供镇痛。
这样的神经阻滞方法,也就是“臂丛神经阻滞-肌间沟入路法”。
确定位置之后,徐慎用神经阻滞穿刺针扎进了谢老三的脖子。
几乎是扎进去的同时,徐慎就捕捉到了神经阻滞穿刺针的超声显影。
何必红则是站到一旁,帮忙推注局麻药。
经过几番操作之后,徐慎完成了臂丛神经阻滞,问道:“谢老三,你现在感觉左手胳膊怎么样?”
谢老三说道:“好像有点重……伤口也没那么痛了。”
“好,得再等一会儿。”徐慎说道。
过了大约10分钟之后,徐慎拿起一根无菌棉签,往谢老三伤口上戳去,“现在呢?感觉怎么样?”
“哎哟,我的手好重!抬不起来了!”谢老三嚷嚷道。
徐慎对白铁生说道:“可以开始了。”
有了臂丛神经阻滞,谢老三这次是哼也不哼唧了,甚至又一次睡着。
徐慎则是在一旁记着手写麻醉单,和第一手术室内填电子麻醉单时一样认真。
等手术完成,徐慎拍下麻醉单,将照片发给了何必红,“师姐,你帮我看看哪里漏了没有?”
何必红看了看照片,发现一个错误都没有,满意地点点头,“走吧,我们回去吧。”
就这样,谢老三转去了急诊术后病房,但他会在48小时以内出院。
何必红、徐慎和皮凯凯,则是回到了第一手术室。
徐慎和皮凯凯放好白大褂,转身就离开了第一手术室。
不管怎么样,下班最重要!
何必红则是拿着徐慎发来的麻醉记录单照片,坐在电脑前开始收费。
白铁生这边,虽然自己是做了一台清创缝合,但他心里有点难受。
本来这碗粥就没多少,今天还被麻醉科硬生生地喝去一口!
照这样下去,以后再碰到这种病人,麻醉科岂不是都要插上一手?
白铁生赶紧给韦海丈打了个电话,等韦海丈接起电话后的第一秒,白铁生就说道:“主任,你还在医院吗?我有事要向你汇报!是关于手术室的!”
“嗯,来吧,我在办公室。”韦海丈在电话那头沉稳地回答道。
一进主任办公室,白铁生就把刚才的事情向韦海丈做了一个完整的汇报。
从对谢老三的诊治方案,再是何必红先前的推诿,再是徐慎来了之后绕绕弯弯的态度,最后是自己不得不同意麻醉科的收费。
总之,白铁生把整个过程说得是完完整整,一个细节不落。
当然了,白铁生也做了一番添油加醋,“麻醉科真是太过分了吧!只要是手术,他们就要插上一脚?连我们急诊的这些小手术也不放过?”
白铁生说这话,听上去仿佛就像是“本不富裕的家庭又雪上加霜”的医院版本。
但是,面对白铁生的心声,韦海丈却说了一句:“要不你去进修麻醉?这样也不用喊他们来了。”
白铁生嘴角微微一抽,说道:“主任……那还是算了吧,麻醉科这活儿还是有点难搞。”
韦海丈没有理会白铁,而是继续问道:“今天麻醉科给病人打的什么麻醉?”
“应该是臂丛神经阻滞。”白铁生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反正针就往这里扎了进来。”
韦海丈笑了笑,问道:“那打完之后,麻醉效果怎么样?”
白铁生虽不想承认,但还是说道:“麻醉效果很好,手术进程也就加快了很多”
“那不就行了!”韦海丈笑道,似乎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只要手术量能累积起来就好!”
见韦海丈乐呵呵的,白铁生也就不说话了,其实呢,这也不能怪他。
因为以白铁生现在的思维和角度,他只能考虑到现在手里的事情,就是不得不被麻醉科插一脚。
而韦海丈就想得不一样了,虽然现在急诊科和麻醉科的交道打得少,但以后只要急诊科想把自身的手术室这一块做大做强,那么就必然要与麻醉科联手。
想到这里,韦海丈忍不住问道:“麻醉科收费,这个要求是谁提出的?”
白铁生一怔,仔细一想,说道:“就是先来的那个年轻医生,让他打个麻醉就拖拖拉拉的,一提收费就来劲!”
韦海丈疑惑道:“不是麻醉科老总提出来的?那你认识这个年轻医生不?”
白铁生摇摇头,说道:“不认识,以前也是从来没见过。”
随后,白铁生补充道:“但他对麻醉科老总的称呼是师姐,应该是麻醉科引进的新职工。”
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年轻医生,韦海丈突然有了兴趣。
因为从麻醉科收费这件事来看,其实麻醉科收的不是病人的费用,而是急诊科的态度!
一旦发生了一次收费,那么以后的事情,就会不得不照着这个模式进行下去。
同时,这也好比急诊科和麻醉科双方都产生了互相认可。
我做手术,你打麻醉,但是各收各的费!双方通力合作,更是一起扩大自己的医疗生存空间。
更是因为有了这个开头,其实韦海丈与冉豹也有了说正事的理由。
冉主任啊,前几天我们科麻烦了你们一次,以后要不你们直接派个医生过来吧,省得每次都要沟通……韦海丈都想好了怎么和冉豹开口。
想着想着,韦海丈真想看看那个麻醉科年轻医生到底是谁,年纪轻轻的就懂得了这个道理!
想着想着,韦海丈都要拿起电话了,准备在电话里找冉豹。
随后,韦海丈又忍住了,他看着眼前的白铁生,想到一个问题。
那个麻醉科年轻医生,说不定也正在向冉豹汇报工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