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槿看得偷偷直乐,双眼亮晶晶的瞅着高青,猛的往她怀里一扑,声音轻快活泼:“五姐,这下你再也不会和我们分开了吧?”
揉揉高槿的头,高青刮刮他的小鼻子,欢喜得说道:“当然啰!因为五姐若再出门几回,小七就长得让五姐认不出来了,你说对不对?”
高槿点头如捣蒜;高枫、高松连声附和;高萍笑逐颜开;高柏、高槐也是喜上眉梢;张氏在一旁看着几姐弟和乐融融、团结友爱的样子,感到欣慰无比。
这时,高青对着站在张氏身后的一个媳妇子笑道:“陈大家的,躲在我娘身后扭扭捏捏的干什么?陈大呢,我来的时候怎么没看见他?”
被高青这么一喊,大满是立刻红霞满天飞,羞得恨不得地上有个缝隙钻进去。跺跺脚,她朝高青娇嗔道:“青姑娘,可不带您这样的,真是臊死人了!”
高青“咯咯”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更何况你们已经是夫妻了,我不喊你‘陈大家的’,别人怎么知道你嫁的是谁?”
正说得好笑,张氏轻轻拍了一下高青的背,不悦道:“你这口无遮拦的性子怎么越发见长啊?还真把自己当男人了不成?什么浑话都往外头冒。这可是天子脚下,咱们做什么都应该谨言慎行,不为自己,也得为你三姐想想,听到没有?”
没料到张氏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颇有深意的话,高青惊讶极了!看来在这两年里,张氏“进步”不小,已经离合格的官家夫人越来越近了!她想,那位苏妈妈可谓是功不可没。
乖巧的点点头,高青正襟危坐,不再调笑,直接问道:“娘,您们怎么歇在此处,不马上进城呢?”
张氏抿了口茶,不无感慨:“咱们这一大家子如果跟在选秀队伍后面进城,岂不是太打眼了?你爹走之前就嘱咐我,到了京城,切记不得张扬,怎么低调怎么来,万不可做出有损你三姐颜面的事。毕竟今非昔比,咱们家已不是当初青石村里默默无闻的小庄户了,所以你爹决定等黄昏时再进城。”
高青恍然大悟,又有些汗颜,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些呢?要知道,随着高兰的进宫,她们一家是“鲤鱼跃龙门”,跨入皇亲国戚的行列了,今后的一言一行都必须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方可在京城立足啊!
于是,等太阳西斜,高青、东方语等人才随着高大山他们动身进城,直奔高青一年前在内城买下的一座三进四合院。
宅院不小,占地约一千多平方米,紧临它的恰好是东方语的府邸。高青能买下它,皆源于韩文谦的暗中操作,她对此是心知肚明,所以当初连价都没讲,二话不说就买了下来。不过买下后,她并没有搬进去住,依旧住在外城袁天刚当初置办的那所宅院里。东方语心中对她的做法是颇有微词的,但从没有表现出来过,今天,高大山他们终于入住,东方语心里的那份高兴劲儿就甭提了!
当高大山他们到达宅子,陈大领着两个管事、四个丫环、四个小厮、两个门房、两个婆子分列两旁,正翘首以待。
高青一见,对扶着张氏下车的大满笑道:“我说怎么没见陈大,敢情他是被派来打前站啦!看他这个样子,那些行李、箱笼应该归置、整理好了。”
轻轻拍了拍高青的手背,张氏笑眯眯的说道:“这次来京城,刘管家主动要求留在平康县,我看陈大是个能干的,就让他当了大管事。这一路上,他把咱们的衣、食、住、行安排得周方四正,没出一点纰漏,让你爹和我省了不少心呢!”
“是吗?这样说来,陈大,今年过年时要封个大大的红包给你啰,怎么说也是劳苦功高嘛!”高青边走边对着弯腰行礼的陈大说道。
“这都是小的份内的事,小的哪敢居功呀?不过,若箐少爷实在是要赏赐小的,小的就却之不恭了!”陈大笑嘻嘻地说道,别提多欢实了。
“啧啧啧,陈大,这娶了媳妇的人就是不一样,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油腔滑调了?哎,陈大家的也不管管?”高青刚正经了一会儿,这下又故态复萌,张氏看得一阵无语,大满依旧羞红了脸,但这回却大大方方的说道:“他是箐少爷教出来的人,还是由箐少爷管吧!”
高青还要再说些什么,只见早一步进门的高松、高槿兴奋地跑出来,大声笑道:“娘,娘,这里的练武场比平康县的还大,真是太好啦!”
闻言,高青乐呵呵的一手拉一个,边往里走边说:“知道你们喜欢学武,所以我专门叫人把西跨院的房子拆了,给你们做练武场用。但是我有个条件,就是希望你们不要做只会打架的武夫,而要做会打战的儒将。怎么样,能做到吗?”
九岁的高松隐隐约约明白了高青的意思,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六岁的高槿虽还有些懵懵懂懂的,但他看到高松的动作,也跟着点头不止。摸摸高槿的头,高青没再说什么,她只是为他们指明一个方向,至于今后怎样,就靠他们自身的努力了。
东方语、楮昱然看到这一幕,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皆是暗自钦佩不已。
因天色已晚,高大山、张氏等人又一路车马劳顿,所以东方语、罗颂贤他们吃了一顿简单的便饭后就各自打道回府了。只是临走时,东方语、罗颂贤不约而同地对高青说道:“明日有事相商,不要外出。”高青一一给了答复,做了保证,两人才转身离去。
这次高大山、张氏他们来京,将平康县宅子里的丫环、婆子、小厮带了一大半,所以用起来得心应手,毫不杂乱。于是,在大家各司其职的安排下,家里很快就变得井井有条起来。
张氏洗漱后径直来到高青和高萍所居的后院。此时,高萍早已沉沉睡去,高青却在房里挑灯夜读。等张氏看到窗户上倒映的高青的剪影,她笑着朝苏妈妈说道:“你说,青儿是不是知道我会来找她,特地等我呢?”
苏妈妈低眉垂眼,语气平淡却充满恭维:“不,老奴觉得这是您和青姑娘母女之间的‘心有灵犀一点通’!”
“呵呵,我竟不知道苏妈妈的嘴巴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甜了?”陡然响起的声音把张氏和苏妈妈吓了一跳,定睛看去,原来是闻声而出的高青。
笑嘻嘻的走上前,两只手抱住张氏的胳膊,高青撒娇道:“娘,您怎么来了?为什么不好好歇着?有什么事儿不能明天说吗?”
“有一件极要紧的事跟你商量,所以娘就来了。”听话听音,再看看张氏严肃的表情,笑容一点点从高青脸上褪去,变得端凝起来。
进了房,张氏上炕后就开门见山地说道:“你三姐这次进宫,水先生让我给她准备了一千两现银和三千两的银票,随侍的是春雨和秋霜。可是水先生说,宫里生活不易,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如果有可能,最好是送两个懂武的人进宫伺候你三姐,毕竟皇上不能面面俱到。我听了后,这心里老是七上八下的,总落不到实处,所以就想着进京后跟你商量商量,看事情要怎么办才好”
听了张氏的话,高青是一个头两个大,第一次为自己没能阻止高兰进宫而失悔。然而事已至此,只有不断前行,放手一搏了!想到这里,她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盯着苏妈妈,直接吩咐:“我要这次进宫秀女的名单和她们的背景,越快越好。另外,我要多送两个丫环给三姐,您帮着安排一下。”
苏妈妈只是挑挑眉,并无任何惊慌失措,沉声问道:“青姑娘为什么要对老奴说这些呢?您又凭什么认为老奴能够做到这些呢?”
灿然一笑,高青云淡风轻地说道:“因为我观察过,您和水先生的行、走、坐、卧如出一辙,而且水先生私底下对您极为尊敬。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应该是梁王府的旧人吧?”
喟然一叹,苏妈妈感慨无限:“青姑娘真真是慧眼如炬,老奴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呢,哪想到早就被姑娘识破了!不错,老奴原是伺候老王爷的人,之所以会来高家,也正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在暗中便宜行事。您放心,您说的老奴马上去办,立刻安排。”
得到肯定答复,高青站起来,规规矩矩的给苏妈妈行了个福礼,诚恳地说道:“有劳苏妈妈!”顿了顿,再次开口:“您若有意,青儿希望您留在高家贻养天年,直到终老。”
乍闻高青所言,苏妈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不正是她梦寐以求的心愿吗?没想到终有实现的一天呀!有些情难自抑地看着高青,吞吞吐吐地问道:“青姑娘此话当真?高家真的愿奉养我直到终老吗?”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高青绝对说到做到。”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