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说不出的痛快感。
但是那天晚上,我们却遇到了贼。
两个小毛贼从客栈的窗户里爬进来,要偷源氏随在带着的包,那里面可有至关重要的通关符和源氏将军印,没有这两样东西,我们都要回不到夷国。源氏与那两人打在一起,听到动静的我立刻高喊救命,等到客栈救援的伙计赶到,武功高强的源氏已经把他们两个人抓住,摘了两人面上的黑巾,我们都不由地愣了下,原来其中一个竟然是那日我们给源氏买衣裳时,直盯着我们看的那位制衣店老板。
原来他之所以盯着我们看,是把我们当做肥羊,要好好的打劫一顿。
这让同样想到这点的源氏很生气,手里的扇骨在那人的脸上啪啪啪地打了很多下,埋怨他不懂得欣赏美色。
后来因为害怕事情闹大,教训一顿也就算了。
这对于我们两个自诩美貌无双的男女来说,实在是个打击。源氏忽然觉得清水栈一点都不美,人也不可爱,于是决定立刻出发离开清水栈。
一路上都不太高兴,我想了很多办法逗他,都没有使他开心起来。
直到那天,忽然在约定好的地方等待到了队伍里的传官,他才又高兴起来。听那传官将一路上的事情讲了一遍,源氏的眉头微蹙起来。
原来就如源氏所料,队伍行进的并不顺利。
在我们离开后不久,他们就遇到了一队黑衣蒙面人,目标似乎就是源氏及寂月君,他们个个武功高强,所以护送队伍还是死了很多人。所有人都以为这次要全军覆没了,却不知从哪里冲出一支队伍,将黑衣人冲杀开,救了众人。
提起那个小将,传官不由自主地多说了几句,“他还只是个大约十四五岁左右的少年,明眸皓齿,相貌俊美极了,而且也很勇敢。他不爱说话,救了我们之后并不报上姓名,不过看他们的打扮,似乎是晋国的将士,想来是他们得到消息才赶来相救的。”
我的心咚地一跳,“你说的那人,莫非是禹谟王?”
传官眼睛一亮,“好像有听到他们的人这样称呼他!”
我笑了起来,怪不得我们赶到伽蓝山的时候他却不在,原来竟是去——
源氏也微笑道:“你那个朋友果然是好朋友,他定是得到你要从那里经过,而特意去见你的,只是没有想到我们却离开了队伍找他,这次的阴差阳错真是可惜。”
传官又道:“还不止如此,他一直带着人将我们护送到这里。因为马上就要到达通关处,这才回转。”
源氏道:“将来如果有机会见他,一定要好好的谢谢他。”
也在这时候,我才知道我已然到达了晋国的边境,明日便可进入一片荒野之地,这却是到了闽的地界,不过因为土地荒凉,又是山川之处,所以可算是夷国直接通往晋国的路,饶是如此,依旧凶险重重,只怕那闽君未必是好惹的,知道了源氏与晋国的友好协议,要横加阻栏。
源氏却是有信心,闽国不敢的。
到了他的地界,他反而要好好的保护我,否则天皇一定饶不了他们。
至此,我的心才稍微地放下。
不过在经过那片山川时,终究还是遇到了麻烦。
闽君早已经派了人等候在那里,但是似乎又并不想动用武力,因此只是用石块将前路堵塞,使马车不能前行。周围的山坡之上也出现了大量的闽兵,闽宣王封玄奕就站在不远处的山头上,此时高声道:“源氏大将军,寂月内亲王,本王可在这里恭候故人多时了!”
源氏将脑袋探出车外,隐隐见那闽宣王似乎也有过人风采,脸上顿时现出了几分笑意,“即是如此,为何却是居高临下,堵路强留,客人并没有感觉到主人的热情和礼貌啊!”
闽宣王哈哈长笑,从山上走下来,手中还拿了一壶酒。
这时候,源氏早已经派人将我接到他的车上,闽宣王很礼貌地问候了源氏,才向我道:“寂月内亲王,好久不见,一向可好?”
我笑着点点头,“承蒙源氏大将军照顾,我很好。”
源氏笑道:“寂月君,你的朋友可真不少,太好了!不如就应邀至闽宣王处一游如何。”
看这样的情况,不去也不行啊。
源氏心中也明白这点,不过是礼貌一问而已。说走就走,队伍依旧是继续前进,而我和源氏则跟着闽宣王回他临时的府邸。在途中,源氏忽道:“我们会没事的,你们的皇帝会救我们,其实一路之上,他都有派人暗中保护我们,只是你没有发觉罢了。现在他既然知道我们至闽宣王府处,肯定会加派人手。”
我取笑他,“你手下那么多的精兵强将,这时候怎么将希望放在别人身上。”
源氏得意地说:“这可不是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而是猜到他必须这样做。这都是我夷国天皇的功劳,在他的治理下,我国才如此强大,他们纵然敢在我的身上耍什么花样,却也不敢杀我。不过只有一个人例外,我最怕他,但这一路走来,我却觉得他是想让我安全回国的,所以我反而更有把握可以安全回国了。”
“你的说那个让你害怕的人是谁啊?”
“是你们的皇帝贺兰君。”
我怔了下,在我看来他的确可怕,他是个没有心也没有情的人。
源氏却没有再接着说下去,过了一个时辰,我们就到达了闽宣王的临时府邸,竟是荒山里的一溜软帐。因为此处荒无人烟,除了一些零散的山野居民和历年来经过这里的军队,几乎没有人的生气。因此这溜软帐在山中显得异常醒目,随着迎宾曲跳舞的女孩子们排成两例,夹道欢迎。
因为天气炎热,宴席就设在帐外。
竟然发现在此整席的人正是闽宣王妃燕嬉,见我们到来她很有礼地一一施礼,至我的面前时,笑着道:“我们又见面了,内亲王的容颜不但没有因为岁月的流逝而老去,反而如往昔般的美丽,真是令人羡慕。”
“谢谢夸奖,燕嬉王妃也更加大气端庄了。”
确如我所形容的,这几年没见,她更显得稳重,因为微微的发胖,她的身子比从前圆润了些,看起来更加的富贵祥和。
闽宣王与源氏头对头的攀谈,再加上丝竹乐器,我们已然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我看到源氏一边说一边还不住地打量闽宣王,想来在他的心目中,容貌这种东西实在占了太多的份量,而闽宣王身上正好有能够打动他的地方,他如此心不在焉的与闽宣王讲话,心中已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或许想着把闽宣王拐到夷国去吧?
我又素知闽宣王有断袖之好,两个人搞不好真的会一拍即合。想到这里,不由地好笑起来,哧地笑出了声。
燕嬉好奇地说:“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忽然想到一些好笑的事罢了。”
燕嬉却面现淡淡愁绪,“我想到我的孩儿,心中有些挂念。为了在等恭候源氏大将军,我们从出了宣王府至今,有半个多月了。”
“你已经有孩子了?”我顿时觉得羡慕不已。
“是啊,他快两岁了,取名叫封进,他父王希望他能够上进。”
“他一定很可爱——”
“是的是的,可爱极了——”
因为孩子的话题,我们之间谈得多了起来,燕嬉做了母亲,果然与从前不太一样了,她身上有种难以掩饰的温柔的母性之光。
在这样的她面前,我是晦涩的。
当晚我们就在软帐里度过,闽宣王要求与源氏彻夜长谈,源氏却理智地拒绝了,并且执意要与我同宿一帐。闽宣王无奈,只好如此安排。我与源氏这段日子常常处在一起,但他从来只是欣赏我的美貌,没有对我有一丝一毫的不敬,因此我是习惯了。见他倒在榻上很快睡觉,我才悄悄地出帐来。
深山幽谷,我没有什么安全感,无法睡着。倒想到从前在书上所见,凡是此间,月亮必定是非凡的美丽,是以出来赏月。
却见闽宣王早已经等在帐外。
“一直没有机会与你细聊,不过本王知道你会出来的,所以在这里等你。”
“噢,可是,不知道闽宣王想聊些什么。”
他邀我坐在附近的火堆旁,借着温暖的篝火,两人的谈话趋于平和,甚至提起了我们在晋宫初遇的情景。若在几年之前,说起这样的事我定然会生气愤怒和不平,但是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那种感觉,有的只是受命运摆布的淡淡无奈。
又提到了福柔帝姬,方才明白为什么贺兰赤心忽然那样重视福柔帝姬,一方面也是因为她受了情伤转而对贺兰赤心用了些心思,一方面也是因为在福柔帝姬的影响下,在贺兰赤心的二次宫内屠杀之时人,闽其实已经派了一队军队驻守在城门外,这就是为什么贺兰进明眼见着夏姬诸人被悬挂在城门外而不得救之的原因。
可惜夏姬可能并不知道此事,因此决定死去的那刻,只有无尽的悲哀。
“这些军国大事,你本不该对我这样的女人说的。”
“没有关系,人尽皆知的事情罢了。况且如源氏大将军所说的,男人若将失败的借口找在女人的身上,那么他本身就是个无耻的失败者。女人终究是女人,即使让你知道这些事,你又能怎么样呢?”
“对,没错。很感谢你对我讲这些。”
“其实,我是想向你打听一些,关于夏笙的事。”
我早已经等着他说这件事了,他即然能够在那么关键的时刻忽然背弃了贺兰进明,转而支持贺兰赤心,恐怕并不是没有缘由的。
我忍着心中的悲伤,“我以为,你比我更清楚他的事。”
他看着我,如同看着什么恐怖的事物,“你知道了什么?”
我嘲讽地笑,“我可以告诉你,当年,在我离开宣王府时,与我告别的那人并不是夏笙,而是贺兰进明。他们有着一样的眼睛,所以才能够迷惑我。其实我早该想到,以夏笙那平和的性子,是绝不会当着我的面毁了自己的脸的。不过,我不明白的是,贺兰进明为什么会在那时候出现在踱月轩呢?”
没有等他说话,我又接着说下去,“原来,都是因为你的原因。只是,闽宣王,你到底知道些什么事呢?为什么与贺兰赤心是双胞胎的安平王与他的容貌却不堪相似,反而夏笙与贺兰赤心——他们简直——”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