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飞又想起了上次自己对叱小瑜使用“凤脂香”时的情景。

之前他和叱小瑜两人第一次比试轻功，两人都几乎耗尽了内力，最后他不得不使用凤脂香来逃跑，以免被叱小瑜抓住。

那时候的叱小瑜还没有解药。但奇怪的是，在中了“凤脂香”之后，他竟然还能舞剑，而且杀气冲天，差一点就要了自己的命。

这“凤脂香”是一种极强的致幻迷香，一般人中了这种迷香之后，都是浑浑噩噩、任人宰割。但叱小瑜却不一样，他在中了“凤脂香”之后竟然像是换了个人一般，变得凶狠异常。

现在的叱小瑜也是一样，虽然面无表情，眼睛也似乎看不见东西，但他整个人身上散发出来一股浓烈的杀气。

人与剑都没有动，却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仿佛稍微移动一下，或者靠近他一点，就被迎来他决堤般的进攻。

“不好……”见他这个模样，林灵蹙眉道：“他以前中过凤脂香，留下了后遗症，现在恐怕很不稳定。要赶紧给他吃解药才行。”

小宁听到了师姐的话，急忙又向前走去，想要拿出叱小瑜怀里揣着的解药。

然而她刚踏进一步，叱小瑜就猛然扭过头来，一股浓烈的杀气朝着小宁涌来。小宁原本就中了幻术，走起路来摇摇晃晃，被他这样一吓，直接轻呼一声，吓得倒在了地上。

正好这时，对面的黑衣人找到了机会，再次挥动着刀向叱小瑜砍来。

叱小瑜没有转身，似乎不知道背后袭来的黑衣人。一直到那柄刀眼看就要砍到他身上的时候，他的身影突然就从原地消失不见了。

与此同时，一道耀眼的亮光闪过，那黑衣人再次化作一道黑影退了回去。这一次他站定之后，一只手紧紧捂着胸口的位置。在他的胸口处，黑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划开了一道口子，血从他的指尖缓缓滴落。

黑衣人在原地愣了一下，似乎也没想到面前的这个人会有这么高强的武功，而且还是在中了幻术的情况下。

他眼中的神情变换了几下，轻轻蹲下了身，从地上捡起了几块破掉的瓦片碎片，随后将其中一块丢向了叱小瑜一旁的地面。

让他意外的是，叱小瑜虽然眼睛看向别处，身体却是一动也不动，对那块丢歪了的瓦片不理不顾。

黑衣人皱了皱眉，又将其他几块瓦片直接丢向了叱小瑜。他的人也在瓦片丢出去的瞬间冲了出去，跟在了那几块瓦片的后面，握着刀再次飞向了叱小瑜。

这次的叱小瑜动了，不过也是在瓦片以及黑衣人快要到面前的时候才施展身法，侧身躲过了瓦片与黑衣人的刀。手中亮光一闪，下一刻剑锋已经刺入了黑衣人握刀的手臂。

“啊……”

黑衣人手臂中剑，惨叫出声，同时身影快速往后退去。而叱小瑜则是出了一剑之后就愣在了原地，仿佛没有听到黑衣人的叫声，反而脸上还带着一丝疑惑。

“他不只是看不到，也听不到声音。”林灵突然说道。因为如果能听到声音，刚才那一下以叱小瑜的身手肯定能够在那黑衣人叫出声的时候判断出黑衣人的位置，从而补一剑，杀掉那个黑衣人。

这一点从每次攻击到了身前他才躲避也能看出来，他感知出黑衣人的攻击并不是通过看，也不是通过听。而是凭借一种超乎常人的“感觉”，或者说是对杀意的感知。

“他……”于飞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记得以前在江湖上听过一个老前辈说过。当武功真正到达一种化境的时候，即使失去五感，也能够对敌。因为到达那种境界之后，已经不仅仅是凭借眼睛和耳朵去感知周围的事物，而是去感觉他们的气场与意图。当即满脸的震惊：“天下间竟然真的有这等奇人，当真是旷古烁今。”

林灵却是皱着眉：“这样下去不行，你们带着师兄先走。”

他将扶着的于飞交给了旁边的其他巾门中人，自己则是向着叱小瑜走了过去。

“师妹……”于飞神色有些复杂，他想起了之前叱小瑜中了“凤脂香”时，差点就杀了自己。可又想起刚才叱小瑜不肯动手与众人联合抓捕自己，又帮小宁击退了那个黑衣人，最终叹了口气：“小心。”

林灵轻轻点头，继续朝着叱小瑜走去。

正如他所意料的，当他走向叱小瑜的时候，叱小瑜似乎并没有听到他这边的声音，依旧站在原地，有些茫然地一动也不动。

但即使是这样的状态，在吃过几次亏之后，对面的黑衣人也不敢再次攻过来。而是从身上拿出了金疮药，一边注视着这边，一边开始处理手臂上的剑伤。

林灵一直走到叱小瑜的身边，与他面对面的时候，叱小瑜似乎才感觉到面前有人。只是面前的这个人与那黑衣人不同，这个人没有一丝杀意，所以让他脸上露出了一丝迷惑的神情。

林灵尽量让自己的动作变得很慢，因为即使是这样站着不动的叱小瑜，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也压抑得她呼吸有些急促起来。她生怕自己的动作如果太快，叱小瑜就会一剑朝她刺来。

因为他现在既看不到也听不到，他不知道自己面前的人是敌是友。

林灵觉得现在自己的心跳的很快，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这么仔细地看叱小瑜。

她觉得现在的叱小瑜很陌生，与之前遇到他的时候任何时候都不一样，就像变了一个人。

她缓缓伸出了手，朝叱小瑜的胸膛摸去。

叱小瑜似乎若有所觉，轻轻皱起了眉。

林灵的手继续前伸，指尖慢慢碰到了叱小瑜胸口的衣襟。

猛然间，叱小瑜身上的杀气犹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朝四周散发开来。脸也转向了林灵的方向，手中的剑却没有动。

他依旧没有感觉到任何杀意。

林灵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她觉得自己整个人快要窒息了，那浓烈的杀气压得她差点就倒在了地上。

额头已经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但她依旧没有将手收回来。稍微停顿了一下，调整好自己的呼吸，见叱小瑜没有再多的动作，便继续将手往前伸，直到整个手掌都贴到了他的胸膛上。

她能清楚感觉到叱小瑜胸膛传来的温度，还有那有力的心跳。

不知心里想到了什么，或是由于太紧张，她的脸颊微微泛起一抹红晕。忍不住低下了头，不敢去看叱小瑜的脸。

而她手上的动作依旧没有停，尽量轻柔地钻进叱小瑜的衣襟，开始搜寻解药。

叱小瑜则是一脸的迷茫，显然感受到了胸口的异样，却由于沉浸在幻术之中，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见他这般模样，林灵也松了口气。

然而下一刻，叱小瑜突然伸手摸向了自己的胸口，直接抓住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