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城名字的由来,是源自一条贯穿了小城的清水河。
小河并不宽,平时流水清澈。每逢大雨过后,雨水汇入河中,河水就会高涨,变得浑浊起来。
刚好前两天下雨,河水混黄。
案发的地点就在城西的河边,死者名叫江二条,因为发现下雨的时候屋顶漏雨,第二天雨停之后,就搭了梯子上房去修屋顶。
当时他的妻子刘氏正在家中干活,突然听到屋顶的江二条大喊:“杀人了,杀人了。”随后屋顶一阵响动,他丈夫就“噗通”一声摔了下来。
刘氏急忙出门查看,就见江二条仰躺在地上,头部被一柄斧头砍中,头破血流,人已经当场死亡。
叱小瑜和陆酉为赶回衙门之后就查看了江二条的尸体,斧头还插在头上。斧柄朝向头顶的方向,斧刃很锋利,从额头处砍进头部,几乎没入了半个斧头,血液已经凝结。
除此之外,江二条的后脑勺有摔伤破裂的痕迹,肋骨也断了几根。
当两人感到江二条家里的时候,刘氏正坐在门口发呆,脸上还挂着眼泪。见到穿着差服的陆酉为两人过来,急忙迎上来跪下磕头:“官爷明察,一定要找到凶手,为我家二条报仇。”
陆酉为一脸正气:“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放过凶手。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找线索,顺便问你几个问题。”
“官爷请问。”刘氏抹着眼泪,起身拿长凳给两人坐。
陆酉为坐下后,简单安慰了她两句,就进入了正题:“江二条平时有没有仇人,最近你们家有没有和其他人发生纠纷?”
“都没有。”刘氏低着头:“二条是出了名的老实人,从来不惹事,我们家和周围邻居也相处很好,没有发生过纠纷。”
“那最近有没有看到什么陌生人出现?”陆酉为又问。
刘氏摇头:“没有,平时周围都是认识的街坊。”
他们一问一答,叱小瑜则一个纵身,跃到了屋顶。
房屋不大,柏梁乌瓦。
青乌色的瓦片整整齐齐排列在屋顶,看样子有些年头了,一些瓦片上长着青苔。
房子旁边有一棵树,枝丫伸过来,一半边的屋顶铺着枯黄的落叶。
叱小瑜发现,其中一根伸向屋顶的树枝被砍断,那一处屋顶的落叶被清理过,瓦片也有些凌乱,不像其他地方排列整齐。应该是当时江二条所站的位置。
这个地方再往下一点,瓦片碎裂了几块,旁边留着一条新鲜的划痕,划痕一路沿着整齐的瓦片延伸到房檐边,在那边缘处,缺失了几块青瓦。
叱小瑜走到那里,往下一看。果然檐边那几块缺失的瓦片就在下方的地面上,已经摔碎。
在碎瓦的旁边,有一摊暗红的、已经干涸的血迹。
这是江二条摔下房顶的地方。
再往外就是那棵树,树的另一边,流淌着清水河浑浊的河水。
因为是屋顶,这里的视线很好。虽然被河边的树叶稍微遮挡,但还能看到对岸的房屋,包括那条清水城很出名的西畔古桥。
又在屋顶逛了一圈,确定除了那一处之外没有其他的线索之后,叱小瑜跳下了屋顶。
陆酉为和刘氏还坐在院子里,叱小瑜直接来到刘氏面前:“你丈夫江二条头上那柄斧头,是不是你们家的?”
刘氏想了一下:“好像是我们家的,屋里漏雨,二条就上房去修。后来发现树枝硌着瓦,就拿了斧头上去砍树。结果……结果就被歹人所害……”
她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悲伤得泣不成声。
叱小瑜只好问陆酉为:“案发的时候,周围还有没有其他人?”
陆酉为之前将能问的都问过了刘氏,现在转达给叱小瑜:“她出门的时候没有看到其他人,估计凶手是藏在屋顶,或者在树上,后来趁着她只注意摔下来的江二条,就找机会逃走了。”
叱小瑜皱着眉,脸色突然变得怪异起来:“她确定在屋里听到了江二条在屋顶呼救?”
“是听到了。”陆酉为一愣,不知道叱小瑜为什么会这样问,又转向哭泣的刘氏确认:“案发的时候你在屋里听到了江二条呼救吧?”
“是的。”刘氏一边哭一边答:“我在屋里做饭,就听到二条在屋顶喊,然后就听到他摔下来的声音,出门的时候就看到他倒在地上,头上插着那柄斧头。”
“你听到他喊的什么?会不会听错了?”叱小瑜又问。
刘氏答:“他喊的‘杀人了,杀人了’,声音很大,我不会听错的。不信你可以问问周围的邻居,他们当时也听到了二条的声音。”
叱小瑜想了想:“那你还记得江二条喊完之后,摔下房顶时声音吗,越仔细越好。”
刘氏抹着眼泪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他喊完之后,我就听到屋顶的瓦片翻动的声音,一直从房顶中间响到屋檐那边,然后他就摔了下来。”她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另外还有一个声音,叮叮叮的,不知道是什么。”
“你家里还有斧头吗?”叱小瑜突然问。
“还有。”蔡氏一脸疑惑,进屋拿出一柄斧头递给叱小瑜。
叱小瑜二话不说,接过斧头就跃上屋顶,紧接着房顶就传来一阵“叮叮叮”的脆响声。
刘氏突然惊觉:“对,就是这个声音。当时二条摔下来的时候,就带着这种声音。”
“嗯,我知道了。”叱小瑜再次回到地面,叹了口气,将斧头还给刘氏,然后转身离开。
刘氏见他们要走,哭丧着过来送客:“请官爷一定要抓到杀死二条的凶手。”
叱小瑜没有回应,继续往前走。
陆酉为觉得有些不对劲,急忙跟上去询问:“你知道凶手是谁了?”
“大概知道了。”叱小瑜的脸色变得十分古怪:“只是有一点想不通,走,再去问问周围那些住户,看他们有没有听到江二条的呼救声。”
“你不相信那个刘氏?”陆酉为不解。
人家丈夫都死了,一心想要抓到凶手,难道还会骗人不成?
“不是不相信,是实在说不通。”叱小瑜回头看他:“一个意外而死的人,为什么会发出那样的呼救?”
“意外?”陆酉为的嘴张得很大:“你是说,江二条不是被人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