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在地上,勾勒出一副绝美天然画卷。
苏楠躺在地上,长发散了一地,脑子里嗡地一声,只觉得全身上下哪儿哪儿都疼,忍不住想要蜷缩起来缓解一下痛感,却发现自己连抬脚的动作都做不了。
呜呜呜,她怎么这么倒霉?不会是把腿摔断了吧。
身后传来沙石滚动的动静,苏楠回头一看,就见刚才那道军绿色身影正顺着斜坡滑下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到了她跟前。
“你别过来。”就是这个杀千刀的男人突然出现吓她一跳,才会导致悲剧的发生的。
闻言,肖方池顿住脚步,停在原地,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自己的寸头。
刚才他在树上摘蝉蛹,隔老远看见这小姑娘在林间狂奔,像是遇见了什么危险,于是便从树上下来,想要帮她一二,谁知道竟然把她吓得从坡上滚下来。
真是罪过。
苏楠咬住唇瓣,想拨弄开挡住视线的长发,一抬手就看见手背一片血肉模糊,还沾着脏兮兮的泥土和叶渣子,脸上也火辣辣疼得厉害。
一下子没忍住恐惧的情绪,大哭起来。
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头一次没了法子,手脚无措地慌张道:“你别哭啊,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你给我滚,我讨厌你。”边哭边打哭嗝,海棠花般的脸布满泪痕。
“……”肖方池僵住,滚也不是不滚也不是,这不是为难他吗?
“苏楠。”坡上传来她熟悉的嗓音,瞬间那娇娇哭得更卖力了,哀哀怨怨地看向来人。但他背着光,人隐在阴影里,看不太真切,也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周让,你再不来,我就要被人欺负死了。”苏楠满肚子委屈,扬声告着状。
电光火石间,一股强势的气息朝肖方池袭来,挥拳而出,猛然轰向他的胸口,动作之快,让人来不及反应,就这么受了这一拳。
接下来更是拳头带风,呼呼作响,一拳比一拳狠厉,直攻要害,肖方池狼狈闪身躲过,竟被逼得连连后退,一抬头就撞进来人冰冷带着恨意的眼眸。
“误会,误会。”交手几个回合,肖方池自知不是对手,侧身躲过一记长腿横扫,急忙开口解释。
但明显对方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说辞,反而被激怒,捏紧双拳,手臂肌肉鼓胀,调动起全身的力量,裹挟着阵阵劲风,猛地砸过来。
眼见着就要落在肖方池胸口。
“周让,住手。”苏楠没想到周让会下这样的死手,慌忙开口阻止。
拳头堪堪停了下来。
周让浑身气质极冷,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滔天怒意,黑眸微微一眯,绽出锋利的寒芒,瞥了一眼捂着胸口的肖方池,连忙转身往苏楠跟前而去。
蹲在她旁边,先是匆匆上下扫了一遍,见到她满身狼狈,不由懊恼自己的粗心大意,竟然让她一个人跑进了山里。
“我扶你起来。”话音刚落,在看到她的脸时,动作不由一顿。
苏楠正哭得起劲,但也注意到他的异常,联想起自己刚才脸上火辣辣的痛感,立马抬手捂住了脸。
紧接着失了声,然后又变成了长嚎,在寂静的山林间回荡,悲伤中夹杂着绝望痛苦。
“你不许看我,呜呜呜,我毁容了,没脸见人了,我不想活了。”苏楠将头埋进周让的胸膛,发出抽泣声,肩膀不住的轻轻抖动。
“不是,没伤到脸。”周让笨拙地拍了拍她的背,似是从来没安慰过女孩子,话语也僵硬得很。
“你骗我,呜呜呜,我的腿也好痛,又毁容又断腿,我以后怎么活下去,肯定没人愿意要我了。”
苏楠嚎啕大哭,声音震耳欲聋,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没一会儿就打湿了周让的衣衫。
“没骗你。”周让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腿骨,接着肯定道:“腿也没断,能接上。”
“怎么会没人要。”低声说完,眼睫微颤,一颗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揪住,整个人变得紧张不安起来,耳尖通红。
想低头看看她听见这话的反应,但没想到怀中人根本没领会到他话里暗藏的意思,自顾自抓着他的衣领伤心着。
苏楠躲在周让的胸膛里,轻轻搓了一把右脸颊,泪眼婆娑中看到了指尖沾上的几块皱巴巴的白皮,这是什么?
又搓了几把,皆是同样的情况。
她又不是蛇精,还会蜕皮。倏地她想起刚才用仙泉水洗脸的事,该不会是因为这个的缘故吧?
“周让,我是不是晒伤了,才会掉皮啊?我好怕,你帮我剥皮好不好?”苏楠可怜兮兮的抬起头,原来灿若星辰的眼眸失去了往日的光芒,只剩下惶恐不安。
“嗯,但我们先下山看医生,你的腿……”周让犹豫。
“我不,让我这个样子见人,我还不如疼死算了。”苏楠直摇头。
无奈之下,他叹了口气,先是用上衣擦干净手指,然后再伸出手帮她撕下一片又一片白皮。
沉默着站在一旁的肖方池,摸摸还在隐隐作痛的胸口,先是看了一眼苏楠,再看了一眼周让,怎么,他存在感这么低的吗?
“我二叔会接骨,等会儿我带你们去他家。”没办法只能自己主动开口了,这件事多多少少跟他脱不了干系,他怎么可能直接转身就走,肯定是要负责到底的。
“哼。”苏楠冷哼,没什么好脸色给他这个始作俑者。
得嘞,这是彻彻底底把人家小姑娘给得罪了,肖方池摸了摸鼻尖,他闭嘴行了吧。
没一会儿,周让就帮苏楠清理完了脸上的白皮。
整张脸不像是晒伤后剥完皮的样子,没有泛红也没有别的痕迹,反而比她之前的白皙皮肤更细嫩了,如同剥了壳的鸡蛋一般吹弹可破。
两个大男人皆愣在原地,他们都是在烈日下暴晒过,晒伤过不知道多少次的人,自然知道晒伤后的皮肤状态是什么样子的。
所以看着肤如凝脂,一脸无辜的苏楠,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难不成女孩子的皮肤就是跟他们这种糙汉子不一样?
“我很丑吗?”
看着他们两人如出一辙的呆愣表情,苏楠瘪嘴,抿了抿粉红色的唇瓣,像是下一秒就能再哭出声来。
闻言,两个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才总算哄好娇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