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凌常逸已经召集文武百官与四大家族的家主谈话,同时来到的,还有苍天剑阁的阁主苍虚道,以及众元道境高手。
原本这些家族之主、宗门之主是没资格在皇宫里面和帝王百官商议的,但是现在已经不只是皇室的事情了,而是关乎整个皇城的安危。若怒火烈狮再度降临皇城,而他们拿不出来雷火古桐木,那么就是整个皇城的末日。
“诸位爱卿可有什么对策?”凌常逸一身龙袍,天子威仪尽显,他坐在龙椅上,目视底下众臣,以手撑着侧脸道。
“这……”文武百官无一人说话。
凌常逸摇摇头,也没有对他们有过多的期盼,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计谋都是泡沫。
“或许,我们可以求助逐鹿学院,逐鹿学院一向以匡扶天下、坚守正义为己任,千年来也多次救诸国于危难之中,眼下炎天帝国有难,求助他们,他们绝不会坐视不理。”这时候,炎天帝国的相国姜堰出声,在他看来,现在唯有逐鹿学院可以解决这件事情。
“什么事情都要求助逐鹿学院,岂不是显得我炎天帝国无能?”大将军万烈沉声道,他看向凌常逸,挺胸昂然:“我炎天帝国元道境强者何其之多,合力之下未必不能斩杀那魔兽,现如今被人站在皇城上威胁要灭城,竟然第一时间想的是求助外人,怎么想都觉得不妥。”
姜堰冷笑道:“叶家主也说了,那魔兽的修为至少是六级,相当于人类中的元宗,如此强大的魔兽,我炎天帝国的诸位元道境即使合力,也很难拿下,即使拿下,也必然要付出不小的代价,如果求助逐鹿学院,既能解皇城之围,又能够减少损失,何乐而不为?”
万烈看了姜堰一眼,正色道:“有辱国威。”
“国威?大将军若是拿国威说事,那便当本相没说过这话。”姜堰无可奈何。
“相国,新帝登基才不过半月,正需要一件事情来巩固基础,稳定民心,此事正好遇上,若是皇上能够带领炎天帝国众强者抵抗怒火烈狮,在万民看来,皇上的威名必定能够在万民心中更加坚定,诸位强者的风采也会被炎天帝国的百姓所铭记,相反,若是求助逐鹿学院,那么好名声都被逐鹿学院得了,我炎天帝国到头来却只能干看着,这样不仅会让皇上的形象在百姓心中大打折扣,而且让邻国知道了,还会落下笑柄,笑我们不战而怯,此事,难道相国愿意看见吗?”
万烈的一番说词,让文武百官都点头称赞,姜堰面无表情,一句话也不说。
“对,还没有开打就想着求援,岂不是让我炎天的颜面扫地,让邻国知道了,以后我们还怎么抬头做人,皇上,臣请求与那魔兽死战。”
“那魔兽挑衅我炎天帝国,随意编造一个理由污蔑我炎天,这若是不给一个教训,日后如何叫天下人信服?”
“皇上,臣请战,与那魔兽殊死一搏。”
逐渐有越来越多的武官站了起来,义正辞严地请愿。而文臣,则是一句话也没说。
凌常逸满意地点点头,这样的局面,是他想看见的。
是文武百官自己讨论的吗,不,是他一手策划的,为的就是逼苍天剑阁和众元道强者出手。他能坐上这个位子,和苍天剑阁与四大家族的“帮忙”脱不了干系,但是他也知道,这些人绝不可能是平白无故地帮他,而是想着从他这个国主手里捞点好处。
若只是这样,那他也不介意与这些人分享他的财富。
但是,苍天剑阁和叶家竟然妄图染指他的国权,此事,绝不可能。
苍天剑阁和叶家作为炎天帝国的宗门之首和家族之首,他们的一言一行都可以说在为炎天众宗门和家族作先例,若是他们开了这个头,那局面就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所以他需要铲除一些人,一些对他威胁极大的人,这个想法早在一年前就有了。
而怒火烈狮的出现,正好给了他这个机会。
凌常逸摆出一副如同看到救星的神色,然后又故意忍耐下来,平静道:“朕刚刚登基,的确需要一件事情来巩固天威,此次怒火烈狮无故来犯,正好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而且朕在二十多天前才和逐鹿学院的人发生过不愉快的事情,此刻若是去求助他们,朕的颜面也挂不住。”凌常逸眼神瞟过底下众人,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冷笑。
“苍阁主,不知道苍天剑阁可有把握对付怒火烈狮?”
苍虚道脸色平静,微微抬眸道:“皇上,苍天剑阁恐怕无力对抗怒火烈狮。”
“噢?连你苍天剑阁都没把握?”凌常逸略微震惊道。
苍虚道不卑不亢,面色平淡道:“据苍天剑阁的卷宗记载,这怒火烈狮在四百年前来到炎魔谷的时候,就已经是六级魔兽了,虽然魔兽的修炼速度要远逊人类,但四百年的时间,怒火烈狮此刻至少也达到了六级中期,这是我苍天剑阁无法对抗的。”
“你苍虚道,加上四剑侍摆下的劫天四象阵,加上四大家族家主,和众多元道境强者呢,也没有一战之力吗?”凌常逸凝神望着苍虚道。
但苍虚道还是摇摇头,道:“无能为力。”
苍虚道不是傻子,他当然知道凌常逸有意削弱他苍天剑阁的实力,要是他苍天剑阁打头阵,面对那至少六级中期的怒火烈狮,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劫天四象阵虽然强大,但不是无敌。
当初这一代的四剑侍惨败在那个青年手里就是最好的例子,那个青年,当时还是天元境。
虽然他没有亲眼所见,但漠剑亲口所述,他没理由怀疑。
现在他还在为培养新的剑侍费神,又出来一只怒火烈狮,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凌常逸想拿他当枪使,他岂会遂愿。
凌常逸似乎早就想到了苍虚道会拒绝,笑道:“朕也知道元宗强者的恐怖,炎天帝国千年来出现的元宗强者不过一手之数,每一个元宗的出现,都将炎天帝国的名声推往更高,要你等元道去对抗一只六级中期的魔兽,着实是难为你们了!”
听得此话,众人心中都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个帝王没有脑子发热让他们去跟怒火烈狮打,能不能杀都不好说,就算能杀,他们这些元道境最后估计也活不了几个。
“不过,怒火烈狮乱我皇城,扬言威胁,还编造一个虚无缥缈的理由,这是朕无论如何都不能忍受的,们身为炎天帝国的顶层强者,难道忍心看着皇城毁于一旦,看着黎民百姓在怒火烈狮的爪下化为尘埃吗?”凌常逸轻弹手指,语气凌厉,他的眼神透露出前所未有的锋芒,这句话已经不是请求,而是绑架。
“非是我等不愿,而是无法对抗,怒火烈狮的强大超出了我们的能力范围,皇上不如还是请求逐鹿学院的帮助吧,若是皇上顾及脸面,也可派一名元道境强者前往,不以皇室的名号,这样一来,皇上的脸面也能留住。”苍虚道开口道。
“若是如此,能够改变我炎天无能的事实吗?”凌常逸语气阴沉:“苍阁主,你是炎天帝国第一强者,当初面对逐鹿学院大长老你都有勇气一战,这魔兽的实力应该不如大长老吧,为何你倒反而怯战呢?”
苍虚道脸色变得铁青,他微微低头,满脸阴云。
“当初只是试探,知道了逐鹿学院大长老的厉害之后,我才相信逐鹿学院一定可以解决这件事情,皇上应该也不愿意折损炎天帝国的强者,去对付一只强大的魔兽吧?”
此话反将一军,直接化被动为主动,你凌常逸要折损元道去对抗怒火烈狮,赢得民心,但输掉了这些强者的对国家的忠诚,让你进一步不得,退一步不舍。
“朕当然不愿意,诸位皆是我炎天帝国的栋梁之才,是我炎天帝国的根基,损一人朕可都是心疼的很,但是此次求助逐鹿学院,那么下一次呢,下下次呢?”
“这次有怒火烈狮威胁,下
一次就有其它的魔兽、其他的人、其它的国家和宗门,到时候天下都会以为我炎天帝国无能,只会依靠逐鹿学院才能摆脱威胁,这样一来,我炎天帝国将在其它帝国面前都抬不起头,你们以后和其他强者会面时也会沦为笑柄,你们的子孙后代都会引以为耻。”
“相反,倾尽全部强者轰轰烈烈一战,斩杀魔兽,虽艰难,却荣耀,军人以杀敌为荣,武者以披荆斩棘、乘风破浪为荣,遇到困难想着逃避,而不去面对,如何能够变得强大,杀魔兽,成为天下称赞的英雄,成为别人嘴里畅谈的资本,成为后世炎天帝国的传说,难道不比前者要强吗?”
“苍阁主,诸位,你们觉得呢?”凌常逸温和地笑道。
苍虚道看着这个年纪不过三十岁的青年,心中骇然,他们似乎都看错了,这个曾经表面上对他们和颜悦色的太子,实际上是隐藏了他自己的獠牙,等到了现在这个合适的时机,獠牙毕露,一口咬得他们连反抗都极其艰难。
“皇上说的不错,我辈武者,应该勇往直前,面对强大的敌人毫不退缩,连战意都丧失了,还谈什么修炼,苍阁主身为我炎天帝国第一强者,诸位身为我炎天帝国的根基,无论此战是否能胜,都不应该失去对抗的信心和勇气才对。”万烈道。
“而且,此战关乎的不只是皇室的颜面,还有整个皇城的安危,百姓的安危,以及炎天帝国在外人眼中的形象,为了黎民百姓,为了国家,诸位强者也应该支持皇上打这一战。”
“说得轻巧,六级魔兽何其恐怖,根本不是元道境所能够力敌的,我们如果全部战死依旧没能拿下魔兽,那么不只是皇城,整个炎天帝国都会陷入空前的灾难,难道皇上愿意看到这个结果吗?”终于是有人忍不住了,这么喜欢拿他们当枪使,有考虑过他们的意见吗?
凌常逸淡笑道:“朕既然敢与它一战,那么自然有把握胜,不知道诸位可曾听说过‘镇兽环’?”
“镇兽环?可是那能够压制魔兽实力的镇兽环?”刚刚说话的强者开口道。
“不错,镇兽环能够最大程度地压制魔兽实力,限制魔兽的修为,有了镇兽环,难道诸位还没有勇气与之一战吗?”
叶青山缓缓闭眼,这一招以退为进,可真是打在了众人的心坎上。
此战,怕是无法避免了。
苍虚道无奈叹息一声,道:“镇兽环虽然能够压制魔兽实力,但也不可能将怒火烈狮的修为压制到五级……”
“至少你们有勇气面对了,而不是像之前那样唯唯诺诺。”凌常逸冷漠道:“镇兽环作为皇室的至宝和秘密之一,数百年来都从未使用过,但是它的威力大家都听说过,不必怀疑。”
“朕会在皇城东边的风灵坡上设下镇兽环,到时候引怒火烈狮前往,诸位可放心厮杀,朕也会派遣五万大军为诸位助阵……”凌常逸忽然一笑,格外阴厉:“当然,朕把镇兽环都拿出来了,诸位若是有人想要放水偷懒,造成损失惨重,那么可就不能怪朕了。”
苍虚道眼眸一沉,这话,分明在说他。
叶青山从始至终一言不发,他是当时直面怒火烈狮唯一的人,亲自感受过它的可怕,即使有镇兽环,此战恐怕也是危机四伏。
他们都失算了,费尽心思扶起来的太子,竟然是一只还未露出獠牙的老虎,他们利用凌常逸,凌常逸何尝不是在利用他们。
只是最后,凌常逸利用完了,想要卸磨杀驴了。
“今日之事就说到这里,诸位回去准备准备,五天之后风灵坡与怒火烈狮决一死战,都回去休息吧。”
凌常逸站起身来,离开大殿,完全不给众人机会。
苍虚道和叶青山相视一眼,沉重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