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本该喧闹的城市却在太阳的归隐下洗去铅华,绽放十二月暮时的宁静。
说起来,这是chirs第二次来他家,第一次便是六年前的雪夜,那个时候她根本顾不上参观好奇什么的,脑袋里全都是死亡这两个即使过了很多年想起来还是很害怕很痛苦的字,现在再来,她已经没有参观的心了。她抬头,还很好,好像一切都还很好。
这座历经了几个世纪的城堡依然像年轻的建筑一样伫立在汩汩流水的清河边。
房子很大,大得能听到很重的回声,不过没有想象中的低迷奢华,正厅里摆放着各时期继承人的照片和曾经在历史上留名的家族成员。
Chirs进去的时候,乔昔雾的哥哥姐姐们正在逗一个不到两岁大的孩子,蓝色的水瞳像是夺目的宝石,金色的头发好像秋天成熟的麦田一样浓密,脸和身体都是胖嘟嘟的,看起来好可爱。Chirs忽然鼻子一酸,那时候enoch逗她,说如果他们有了孩子,他一点有比钻石还漂亮的眼睛,比天鹅绒还白皙光滑的皮肤,一定会是最美丽的孩子,因为他有一个最美丽的母亲。可现在看到这个孩子,往事又如潮水一般向她涌来。
那孩子说话间已经爬到了乔昔雾脚下,养着胖胖的胳膊和滚圆的小脸流着口水让她抱抱。
乔昔雾蹙眉,看着孩子的叔叔阿姨们在沙发上笑作一团,她有惧婴症,这是人人皆知的事情。
Chirs眼看着那孩子的脸就要皱到一起,嘴里呜呜地不知道喊了些什么,心里不忍心,便蹲下抱起了孩子,在他小脸上亲了一下,那孩子才高兴起来。
放下他,乔昔雾才逃似的拉着她上了楼,身后还回荡着几个人夸张的笑声。
Chirs发誓她活这二十几年来从没看过乔昔雾这么狼狈,那孩子这么可爱,如果是他们的……就好了。
进门的时候,她才想到那孩子嘴里呜呜喊着的竟然是“AUNTEN.”
房间在三楼,很简洁很干净,是她的风格,但enoch的房间总是让人感到那么温暖。
“要喝什么?”乔昔雾打开小冰箱。
“冰水吧。”chirs仰头才发现她拿来的事果汁。
“胃不好就不要喝冰水了。”她拿出差距慢慢地摆放在羊毛毯子上,跪坐在竹制的小桌子前面整理茶具,准备泡茶。
“听说你找到你弟弟了?”半晌,房间里响起班得瑞的《雪之梦》和乔昔雾的发问。
“嗯。”不知道怎么回事,果实有些苦,涩得她舌根都好难过。“在商校念博士,虽然在国内,不过也是所很棒的大学,他很优秀,是个按部就班的乖宝宝,或许再过不长时间,我就要让位了。”
“哈!”乔昔雾嗤笑了一声,“看来你对他评价很高嘛,不过,你想得太好了,舒老爷子不会让你这么早就退位的,一个商校的博士而已,怎么比得了你?”
“他是想让你来培养他,然后卸磨杀驴,让你掉到河里去。”说着,还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夸张动作。
Chirs并没有很意外,她一个孤女,能活下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chirs,你不觉得事出蹊跷?怎么那么巧合他就上了商校?舒老爷子在上海的人脉这么广,你都不过的。”
“我就没想斗。”以前是想和enoch在一起,现在他虽然不在了,但她还是会离开那里的,chirs看着徐徐升起的烟雾,倒影着自己千疮百孔的心,愈发觉得可笑之极。
“你想走?别幼稚了,舒老爷子不把你榨干了才怪,你那个所谓的弟弟,你要把他从一个商业白痴教成一个天才,你要为舒氏站稳西欧市场付出走够多的努力,最后,你还要把一切成果交给你弟弟。”乔昔雾将茶从褐色的剖土被子里倒入过滤嘴,浊色的浓茶马上变成了凝香的清茶,“中国人不是有个说法叫明珠暗投吗?如果你愿意把你的赤诚之心交给OWEN,我保证你这颗明珠从此璀璨夺目,永远,如何?”
Chirs见她眼角眉梢都是笑,不得不感叹这女人的居心叵测,自己差点被她给带进去了。“这么快就开始挖墙脚啦?真是的。”chirs把杯子放到流理台上,慢条斯理地说。
“你应该庆幸还有人愿意挖你过来。”乔昔雾耸耸肩,示意她坐下来。“不愿意就算了。”
茶已经熬好了。
Chirs看一眼清茶和墨绿的浓茶,不禁疑问,这玩意真的能喝吗?
“阿雾,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个地地道道的中国人呢,连茶道都这么精通。”
“是吗?那么要不要看一下,我是不是外形来袭地球派来的使者?我可不是穿越来的,这张脸货真价实,还有啊,我精通的是日本的查到,讲究清,不是讲究和的中国茶道。……因为这里,早已经失去了心平气和的能力。”她指了指胸口,心脏的位置。
Chirs有一瞬间的动容,她总是这么了解。
“TO THE WORLD YOU MAY BE ONE PERSON ,BUT TO ONE PERSON YOU MAY BE THE WORLD.”chirs看她但笑不语。
“双城记记得这么清楚啊。”
“20岁之前,我为这句话感动得一塌糊涂。”chirs扯扯嘴角。
窗外的星光,静谧,安和,这些她所梦寐以求的,却从未得到,命运就是这么不公平,不,或者说是她太贪心了,温饱被满足了的时候,她想出去,然后留学了,自尊自我高度满足的时候,她遇见了爱情,爱情事业人生丰收的时候,她又觉得太忙碌,想要宁静,但这次,命运没有给她她所想要的,而是夺走了她的一切。
狠心,快速地,她又一无所有了。
她能做的是什么?哭?喊?不,她做过了,没有人来理她,没有金钱和地位,没有人会理你,人情世故冷暖,她一直看的很清楚,只是亲眼面对的时候又是一种心境,那种悲凉至极的感受,她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这个城市,同时给了她最温暖的记忆和最痛苦的记忆。
当然现在,痛苦已经大过了温暖,愈发让她心寒。
所以现在,双城的记忆啊,就此终结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