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irs将那一瓶昂贵的拉菲喝完的时候,心里早已泪流成河,她不想在这里哭,不想让她的敌人看到被敌人嘲笑,过去的十年里她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眼睛常常是肿着的。
“不是我锋芒鄙陋,是世人于我太无情,太无情啊。”她苦笑,没有人了解她内心的伤,她也不允许别人窥探她的内心世界,例如庄飞燕,例如慕容,触犯她的底线,绝不会有好下场,即使现在没有报复,以后她也绝对会。
“无情?恐怕你一生受的苦都没有我一天受的苦多。”尤风晓带着淡淡地笑和风一样的愁绪。
呵,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Chirs倒是乐意洗耳恭听。
“我是怎么来的,恐怕你已经知道了,舒连峰一夜风流,留下一颗精子在我母亲体内,就有了我,你看,多简单,就这么孕育了我一生的苦难。”
“生我的女人叫余芳华,是上海名噪一时的交际花,她发现自己怀孕时已经三、四个月了,医生说引产非常危险,不知道当时脑袋搭错了哪根筋,她决定生下我,也许是想以此要挟舒连峰吧,可她的如意算盘打错了,舒连峰当时正同一名贵族小姐打得火热,哪里肯如她的意?打发她一点钱然后就把她撵了出去,后来她找到了一个倒霉家伙做丈夫,她怀孕时,那男人像伺候老佛爷一样地伺候她,让她吃好的穿好的,女人也把他当成仆人一样使唤,那个男人叫尤成业。”
“她生下孩子,嫌他又穷又老便远走高飞了,一个四十几岁的苍老男人和一个刚生下来不到一个星期的男婴,过的日子也许你永远想象不到,我是早产儿,身体从小就很虚弱,他没钱买奶粉,就熬米粥,没钱带我去医院看病,就把几个月省吃俭用的钱给我买补品,他所有的钱和关心都用在我身上,我觉得自己很幸运,虽然日子清贫艰难,不过我还有个家,有个爱我的父亲。”
“我六岁那年,余芳华突然回来了,并且以母亲的名义强行带走了我,她当时勾搭上一个泰国富商,我以为她要补偿我,毕竟是她生下我,不过一切都不是这么简单,她作为我的亲生母亲,竟然把我卖到那种地方,知道么,就是泰国培养人妖的地方,他们说我很好看很像女孩子,所以他们要把我变成人妖,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经常有一个长相恶心、肥头大耳的男人女人参观我,甚至有想买我初夜的,很可笑吧,我被她卖出去的时候只有七岁。”
“后来,我很幸运,因为我和余芳华作为偷渡并且非法滞留人员被遣送了回来,我便再一次被她扔下了,伺候再也没有见过她,我站在茫茫的人群中,像个傻子一样地站在那里,我不知道我在哪,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车站得工作人员问我家在哪儿,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叫尤成业。之后,我就在各个收容所里流连,我以为自己会这样被人像皮球一样踢来踢去一辈子。”
“十年那年,已经老得不像话的尤成业终于在另一座城市找到了我,我几乎都要忘记了他的样子,他的颧骨很高很高,瘦骨嶙峋,苍老不堪,可就是这样一个男人,把我的一生腿上了正常的生活轨道,他不认识什么人,用他攒下的钱托人寻找偷渡遣送人员名单,历尽千辛万苦,开始发疯似的找我,后来我们回了老家,他还让我上学,我也不辜负他的期望,一直在继续上。”
“在我考上大学那一年,他终于因为劳累过度死去了,他走得宁宁净净,仿佛完成了上天给予他的任务,知道现在,我一直念着他,爱着他,当我有能力背起他的时候,却再也看不到他的笑了。”
尤风晓说到这时,停顿了一下,整个过程,他讲的平静无波,仿佛这是在叙述别人的故事,只是眸光不那么清澈,脸上一丝不苟地表情。
Chirs看了他一眼,调侃地笑,“你长得有那么好看么?”
在她眼里,没有人比enoch更好看了。
尤风晓继续道,“如果你能想象……”
他停了下来,突然间不说话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