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以后说话的时候还得注意一点,他毕竟是你父妃。”
“是!”晗筠轻轻的点了点头,微不可觉的嘟囔了一句,“你说,父妃对我,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云心听了她的话微微一笑,“自然是好,只不过,现在有了牵挂,待他们更好罢了,人总是会变的,若是没有致远和语岚,你定是他手心里的宝贝,谁也动不得的。”
“那,现在呢?”
云心轻轻的转过头语重心长的说了一番话,“我们无法预料未来的事情究竟如何,如今能做到的就只有把握现在,珍惜现在,生活中总是会有矛盾的,我们只要想着将这些矛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明天,我们还是可以活的很快乐,懂了吗?”
听到这,晗筠也淡淡的笑了笑,“母帝不就是想说不要和父妃闹别扭,何必拐了这么多弯?”
云心不轻不重的拍了她一下,“自作聪明!”
“儿臣说的不对吗?”晗筠不满的努了努嘴,“不过,儿臣还是想知道,母帝您呢?您有了弟弟妹妹之后,会不会对他们更好?”
云心听了之后“扑哧!”一声的笑了出来,“你这孩子!”
“那,到底是不是啊?”此时,事情解决了,晗筠的心情反倒好了起来,因此倒有精力在这里撒娇。
“你说呢?”云心转过头好笑的望了她一眼,“你求母帝的事,母帝哪次没答应你?”
“那,儿臣很好奇,母帝为什么这么喜欢儿臣?”按理说,以前的那个她荒唐无度,几乎差点毁了暮兰,而如今这个她一天天的只知道向外跑,根本不管暮兰的事情,可母帝这般的看好她,连晗筠都不晓得到底为了什么。
不料,一向知无不答的云心,这次却没有回答她。
或许,连云心也不晓得为什么,晗筠是她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她唯一一个在她身边长大的孩子,从小,沐子辰便不在晗筠身边,那时候的云心还是一往而深的爱着他,她以为,那是他留给她唯一的纪念品。
就像忆风为什么一直护着美惠一样,美惠出生的时候,也是由忆风带着一点点长大,因此,那才是忆风的掌上明珠,晗筠那时候与他不和,也是情有可原。
而如今,晗筠不想再重蹈覆辙,一点都不想……
云心仿佛也看出了她的想法,都说久居深宫的人,都有一颗七窍玲珑心,都能看透世间人们的喜怒哀乐,云心是这样,忆风也是这样。
“其实,你也可以与你父妃好好相处的,毕竟,他并不讨厌你,在美惠出生之前,你一直都是他手心的一个宝,谁也动不得的。”
“可是……”晗筠暗暗的皱了皱眉头,“可是,儿臣也不想这样,只是儿臣真的不知该如何处好。”
云心缓缓的低下了头,无奈的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先给你父妃道个歉,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晗筠缓缓的俯下了身,“是,儿臣知道了!”
只是,一直到宴会的那天,晗筠都没想好要如何的与百里忆风道歉。
“这个月的账本呢,拿来给本王看看。”
“是!”
第二天,晗筠一到尚书房,许江徽便一脸谄媚的迎了上来,继而迎上来的还有礼部尚书马月霖,中书侍郎程书遥,第一次在尚书房见到这么大的女官,晗筠还真的有些不大适应,晗筠自动上书,承担下了举办宴会的大任,两座三米多高的金鼎,此时已然竣工。
晗筠大致的与她们说了宴会的概况,五百多桌的饭菜分为三等,六十多道菜,分五次上完,其中三十道正菜,二十多道副菜,还有十二道茶点,前前后后,共举办三天。
晗筠大致的将流程和注意事项说了一遍,缓缓的环视了一周,却没发现工部侍郎段臻的身影,微微的皱了皱眉头。
“段大人呢?怎么没来,本王不是派人去请他了?”
不料,此时却没有人回答,所有的人都一副面面相觑的样子,不知所措。
晗筠缓缓的叹了口气,宴会的必要工具都是由工部负责,其中就包括宴会的两个大鼎,此时他不来,晗筠怎知道那些东西都准备的怎么样了。
这几日,前方战事危急,暮兰与北冥的边界处,大仗小仗不间断的在打,北冥三面环海,其中唯一一片与陆地的交界处便是暮兰和凤天,不过与凤天交接的那段是片沙漠,而与暮兰接壤的却是个平原。
北冥的渔民们常会来暮兰出售他们的成果,只是其中也不乏那些偷鸡摸狗的不良分子,暮兰曾经为了治安问题,迁徙了一部分君民前往北冥的交界处,做一些生意,为当地居民谋一些生计,暮兰的边境便不会盗贼横行。
只是,当时的人们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北冥的商机导致居民大量外迁,暮兰与北冥交接的桐俞几乎成了暮兰的国土,北冥为了巩固国土,曾经大量屠杀暮兰的迁徙居民,最终导致了暮兰与北冥的第一次战争,以后便是一发不可收拾。
近日,北冥的官兵又一次追杀暮兰的居民一直追到暮兰境内的槐安,边境的和平现状,此时,已然是岌岌可危了。
别人可能不知道,可晗筠再明白不过,朝廷根本拿不出一分钱来供应这即将而来的战争,可这战争就要开始了,如今的晗筠已然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得上窜下跳。
“喂,谁要你摆那么多的蜡烛,不知道这蜡烛里熏了檀香,一两银子才能买三根!”晗筠在宴会的准备现场左逛右逛,一会儿又将目光转向了台上的花饰,“哎呀,好了好了,摆多少的花又没有人看,弄点就行了,这可是从云岐接种过来的,十两银子一盆呢。”
南音在一旁有些好笑的望着晗筠一副婆婆妈妈的样子,真不晓得,若是明王看到了她这幅样子,会是怎样的表情。
莫不防,远方,忆风也正缓缓的走来,随意的环视着四周,看着现场的情况,晗筠缓缓地抬起头,望向他的瞬间,身体微微一颤,一时,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想不到,忆风却是笑着对她挥了挥手,“筠儿啊,适当的回去休息休息,也别太累了,这还有礼部和中书省的人看着呢,不会有什么大事。”
晗筠听了他的话,不知为何,心中竟微微的觉得不是滋味,“儿臣,其实……”
忆风望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微微一笑,晗筠与沐子辰是一种人,死要面子活受罪,明明知道是自己不好,却不肯道歉,总是想方设法的从别的方面补偿,有时候,就算是搭上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可有时,别人却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算了,上次本宫一意孤行是本宫不好,如今就算是为了办好这场宴会,你也不能样样都亲自过目不是,不用想着如何补偿本宫,本宫从没有怪你。”
晗筠有些愣愣的看着他,一时,竟不敢相信,他的态度,怎的转化的如此之快。
倒是南音先反应了过来,待她离开了百里忆风,缓缓的将她拉到了一旁,“定是你母帝和他说了什么吧,她在找你的同时必然也找了你父妃,为了让你们相处融洽,她还真是煞费苦心呢。”
晗筠倒是毫不在意的笑了笑,“事情,也不见得就是你说的那样吧。”
“我看未必。”南音微微的撇了撇嘴,“反正你母帝都给他出钱了,他又何苦与你闹别扭自找不快呢,依我看,这个人,不简单啊。”
晗筠望着他一脸认真的表情,也微微的皱了皱眉头,“那又怎样,有母帝在,他又不敢杀了我。”
不料,南音却是轻轻的摇了摇头,司马晗筠,你还是将一切看的过于简单了,他当然不会光明正大的杀死你,可阴谋手段对他来说早已运用的出神入化,随便给你安个罪名就把你弄死,你母帝又怎么可能护你一辈子。
自古成者为王败者寇,当初你杀死了美惠,你父妃非但没有与你为难,反而与你和好便是这个道理,人死都死了,又不可能复生,人还是要为自己活着,那时的忆风还深深的爱着云心,为了与她和好他当然要护着你。
而你母帝也是一样,都是她的孩子。哪个做皇帝就真的有那么大的分别吗?她只是更喜欢你罢了……
若有一天,你真的变成了一具尸体的时候,她最多会为你掉几滴眼泪吧……
可此时的晗筠,还不大明白。
“殿下,无论如何,请您听我一句话,若是司马语岚没有争位的念头也就罢了,若是她真有那个天分,你可要好好防着他们父女俩。”
晗筠听了他的话缓缓的点了点头,“是,本王知道了。”
语岚与致远的周岁酒宴就这样开始了,尽管经历了那么多的不快,可当艳舞的乐曲真的响起来的时候,晗筠望着一片红彤彤的挂饰,那般欣欣向荣的景象,心情还是莫名的好了起来。
“想什么呢?”锦绣轻轻的推了推她。
晗筠缓缓的转过了头,看见了她的那一刻毫不掩饰眼中的欣喜,“锦绣?你怎么也来了?”
“下官怎么就不能来?”锦绣不满的撇了撇嘴,“殿下不去看下官,也不要下官来吗?”
晗筠的脸上一红,“这个,当然不是,只不过……”
不料,晗筠话音未落,那边就响起了宫女通报的声音,“云岐皇帝特来祝贺小王爷周岁典礼!”
晗筠缓缓的抬起了头,望见了远方那抹雪白色的身影浑身一震,暮兰的大殿仿佛瞬间的安静了下来,连时间都渐渐的凝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