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门医谷地处凤天最大的一片绿洲,这片绿洲不仅有着一望无尽的平原,也有着高大巍峨的群山,唐门的山谷便是在这一座座群山之中,背靠凤天最高的凤鸾山,山上奔流而下的温泉在半山腰自然而然的形成了一座巨大的池子,池子紧邻着的院子便是冬梅菀和莲香居,此时一个住着司马晗筠,另一个便住着谷主带回来的客人。
百里尧天一个人孤单的站在了莲香居的门外,门内唐一凡的汗水已然浸透了一身的白衣,那个似雪莲花一般的女子终于回到了医谷,只是,此时的她再也无法带着天真的笑容翩翩轻舞,那轻越的身姿似雪莲花一般徐徐的绽放。
也不知过了多久,唐一凡一脸疲惫的走了出来,面对着一脸不悦的百里尧天,无语的笑了笑,“我这就去见你的女人。”
尧天愣了愣,他的女人?
司马晗筠什么时候能成为他的女人?
不过,这句话他却是极为爱听的……
尧天笑了笑,方才的怒气全部一扫而光,缓缓的在前面带路。
一凡缓缓的抬起头,望见梅香菀三个大字,也微微的笑了笑。
唐门医谷最好的两个地方就这样被他们哥俩给占有了,最近他的珍贵药材也消失的飞快,哎,他的钱啊,看来一时半会儿医谷的收入都要频频下降了。
看见唐一凡一脸疲惫的走进了屋里,晗筠勾起嘴角微微一笑,“谷主今日可是遇见了什么事,这般的劳累?”
一凡有些震惊的看着她,晗筠的身体已然如此的脆弱,却还是如此自信快乐,仿佛对于生死之事全然没有在意,一凡微微的转过了头,有些好奇的看着百里忆风。
这样的女孩子你能驾驭?
不料,尧天却是缓缓的摇了摇头,她早已驾驭了我,而我已经是身陷囹圄的囚徒,躲不开亦逃不掉。
缓缓的抽出了她放在被子里的手,一凡轻轻的将手搭在了她的手腕,微微皱起了眉头,良久,才缓缓的拿开。
这毒中的着实的奇怪,血液中早已没有了毒气,只是那金乌巨蟒的剧毒已经缠进了她的五脏六腑,至今还能活着已然是一个奇迹。
晗筠笑笑,“谷主今日怕是已经劳累了,若是不急,明日再为本王诊治亦可。”
一凡用力的摇了摇头,“我师弟的女人,我自当尽力而为。”
本以为必会恼怒的晗筠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本王的男人,还真是给力,回去自当给你个侧妃的位置坐坐。”
尧天一脸黑线的转向了唐一凡,一凡略有些无语的摆了摆手,你的女人,我惹不起。
泛着浓浓蒸汽的浴桶上漂浮着粉红色的花瓣,每天三个时辰的银针治疗,再来泡上这半个时辰的玫瑰花浴也着实是一个不错的享受。
早已失去知觉的左腿如今也渐渐有了麻木的感觉,就好像许久未曾动过的腿麻痹了一般的感觉,酥*痒的,几乎无法直立行走,不过晗筠也不得不承认一凡的妙手回春,自己的这条腿若是落到了别人的手里只怕早已废掉了,可一凡还能将它保住,这本身便是一个奇迹。
只不过,晗筠的身体却是越来越虚弱,她的胃几乎是无法消化任何的汤药,就连平时喝下的粥饭也是喝下去多少,便吐出来多少,一凡说也许是因为太久了没有食用东西的缘故,她的胃已然不具有了消化的功能,只能慢慢的调理。
只是,无论什么样的人十天半个月的不吃东西,身体也受不了,尧天眼见着她一天天的憔悴下去,便一头扎进了唐门医谷的藏书室。
吃了吐,吐了吃,晗筠也受够了这一天天无用的折腾,每次端来的粥菜她索性都偷偷的倒掉,然后一脸若无其事的靠在了床边,等着下人来默默地端走。
忆风就是在这样一个时候站在了冬梅菀的门口,静静的看着晗筠惨白的脸上不带一丝血色,身体瘦弱的宛若一片轻飘飘的落叶,她缓缓的抬起头对着他微微一笑,心里却是莫名的一痛,她强忍着胸中翻江倒海的冲动又微微的转过了头。
“怎么把饭菜都倒了?”
晗筠抿了抿嘴,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良久,才缓缓的说了句,“我吃不下。”
夕阳映着天边的白云形成了一道道火红色的晚霞,宛如一道道燃烧的火焰,暖暖的阳光温柔的照在了晗筠的身上,此时的百里忆风已然不是她的爹爹,晗筠一时竟不知该如何的面对他的存在。
既然她并不是他的姑娘,那死在她手里的司马美慧已然是他唯一的一个女儿,那种一直淹没在她心里的愧疚再也无法忍受。
她缓缓的抬起头,却不敢看他,“父妃,你是不是恨死我了?”
忆风却淡然的一笑,“恨?我为什么要恨你?一切不过是别人设下的一个局罢了,你我都是身在局中,哪有资格谈论爱恨,你若是一定要说我恨你,我恨你现在这般萎靡不振,毫无朝气的样子。”
晗筠一愣,忆风已然强迫的抬起了她的头,“司马晗筠,我问你,你为何把饭菜都倒了?”
晗筠再也忍不住心中翻江倒海的情绪,缓缓的留下了眼泪,其实,她能撑
到今天,都是因为她确确实实想再见他们一面,她想见见忆风,想见见母后,还有轩辕明焰。
许是忆风也知道自己的力道过于重了,他缓缓的放开了她,语气也微微的缓和了些,“怎么不吃东西?”
“吃不下。”晗筠缓缓的开了口,她说的不是不想吃,而是真的吃不下。
忆风似乎是明白了她的意思,缓缓的转过身,要人再端来一碗粥菜。
不知为何,晗筠不怕母帝,不怕沐子辰,却单单有些害怕百里忆风,他那些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在她看来都有着巨大的压力。
忆风缓缓的端起了盘子里的粥菜,端起勺子轻轻的吹着,一口一口的喂给她吃,晗筠微微一笑,大口大口的吞了进去,可是吃着不到一半,晗筠便“哇!”的一声将先前所吃的统统吐了出来。
她轻轻的抬起头,有些歉意的望了忆风一眼,“对不起。”
对不起,她真的不想让他失望,一刻都不想。
晗筠飞速的拿起了手绢擦干了眼底的泪水,缓缓的转过了头,心中从没有一刻如此的难过,许是方才耗费了她大量的体力,晗筠眼前一黑,险些晕了过去。
她虚弱的伏在了床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忆风喂她喝下了几口清水,轻轻的擦拭着她的嘴角,又叫人填满了粥菜,“来,再吃一点。”
晗筠轻轻的抬起头,有些哀求的看着他,“父妃,让我喘口气吧。”
不料,忆风只是冷冰冰的说了句,“越不吃,越没力气,你再不吃恐怕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了。”
知道躲不过,晗筠索性撒娇似的笑了笑,“那父妃喂我。”
这一次,她却吃的很快,那种突如其来的呕吐感猛然的袭来,她正要呕吐,忆风一口水灌在了她的嘴里,她“咕咚!”一声的咽了下去,可过不多久,那种熟悉的恶心感再度的袭来。
忆风故技重施,十几杯茶水灌了下去,晗筠的胃里已如针扎一般的胀痛,她紧紧抿着的嘴唇已然被她咬出了斑斑的血迹,但出乎她的意料,她竟没有再吐,那一碗满满的粥菜竟被她就这样吃了下去。
那一晚,已然折腾了半宿的晗筠待胃里的疼痛微微的减轻,便沉沉的睡去,可忆风却轻轻的靠在了晗筠的床前,一夜未眠。
沐子辰,这就是你生的女儿,与你一般的倔强,一般的坚强,让我仍不住欢喜的心甘情愿,竟比自己的女儿还要疼爱。
沐子辰,你究竟是何德何能啊?
清晨,第一缕阳光射进了冬梅菀,晗筠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此时的她脸上已微微的泛起了红晕,忆风看着气色渐好的她微微一笑。
“起来了?”
晗筠微微的点了点头,不知为何,望着远远地他,总觉得那么的凄凉,那么的孤单。
良久,她才忍不住开了口,“父妃,母帝呢?”
“她被凤天的皇帝留下商议政事,本宫担心你,所以来看看。”
“那父妃什么时候和母帝回暮兰?”晗筠忍不住开口问道。
忆风缓缓的低下头,嘴角若有若无的苦笑了一声,“你母帝商议完要事,来看看你就回去了,而我就先留在这里陪陪你吧。”
晗筠一愣,“为什么?父妃,难道母帝因为那个什么沐子辰的事情和你……”
“沐子辰他毕竟是你父亲。”忆风狠狠的打断了她的话,“谁许你这般叫他?”
“谁认他做我父亲了?”晗筠毫不理会忆风的话,“我只问你,你和母帝到底怎么了?”
得知躲不过她的追问,忆风只是淡淡的一笑,“没怎么,只是我诬陷帝后已然是暮兰的逃犯,暮兰的皇城你还要本宫怎么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