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不知过了多久,迷蒙中,晗筠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刺痒般的疼痛瞬间的灌入了她的身体,她咬着牙没有喊出声音。
伤口处的血液早已结了伽,许是不知有谁拖拽过她的身体,伤口一碰重又流出了墨青色的血液,血液一点点的由黑转绿,又渐渐露出了久违的红色。
只是伤口的周围露出了一圈圈的墨紫,紫色的外围又是赫然青色的一片,晗筠笑笑,若是再不经过处理,只怕这条腿,便是要废了。
应该是维持着一个姿势呆的久了,晗筠缓缓地动了动身体,几个人微微一惊,纷纷看向了轮椅上的人,“公子……”
那人一愣,被金乌巨蟒咬过的人居然能活到现在?
晗筠缓缓的转过头,望向了一直坐在轮椅上的人,没有给她太多的震撼,那只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脸,却给了谁也不能给她的熟悉感。
明明是他绑架了她,不知为何,她却对他产生不了想象中的那种敌意,身旁的人对着他俯下了身,“公子,那药还用不用……”
“端上来吧……”那沉如洪钟的声音徐徐的响起,晗筠一怔,这声音竟是如此的冰冷,声音不大,却句句刺进了她的心里。
一碗温热的汤药缓缓的端来,晗筠看都不看便端了过来,一饮而尽,反正身体里的毒早已够她死上几回,此时再喝上什么,都是以毒攻毒,喝上多少,又有什么样的关系。
许久未曾饮水,或许是因为中毒的原因,嘴上特别的干渴,似冒火了一般的灼热,一碗饮尽,晗筠笑着让手下再端上一碗。
那人一愣,转过头望向了沐子辰,子辰轻轻的点了点头,一连几碗饮尽,先前痛痒的感觉已然渐渐地减轻,晗筠顿觉神清气爽,方才晕晕的感觉几乎已经消失殆尽。
晗筠笑咪咪的转过了头,闪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脸感激的看着沐子辰,“谢谢先生的药了,不知,这三碗都是什么好东西?”
沐子辰一脸好笑的看着她,“这第一碗是郁金乌头汤,第二碗是夹竹桃粉,第三碗是滴水观音,都是世上不可多得的毒药。”
许是知道,自己即将大仇得报,心情也莫名的好了起来,空闲的时候便与晗筠在这里闲聊。
不过,闲聊的同时也不禁微微的感叹,百里忆风的女儿果然不简单,这些世间少有的毒药竟然当美食一般的食用。
孰不知,那些毒药都是比山珍海味还要贵上十几倍的剧毒,就那样被晗筠当稀饭一般的喝下去,沐子辰还是有点微微的心疼。
晗筠笑笑,“味道不错,要是再能甜一点便好了。”
不理会她的玩笑,子辰将目光缓缓的移向了远方,送信的人已然走了两天,彼时,百里忆风应该已经接到书信了吧,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怎样的猖狂!
望着他已然没有了笑容的面孔,晗筠微微一愣,“喂,先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好似久别重逢一般的熟识,只是,一时竟想不通,她究竟是在哪里与他不期而遇。
子辰看着她的时候也觉得熟悉,他抿着嘴自嘲的笑笑,怎么会不熟识,这明明就是司马云心的翻版,与她一般的清澈,一般的美丽。
每个人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那时他眼里的司马云心便是凌厉,自傲,满含着一身帝王之气的女子,那时的他想,若是征服了这样的女子,那还有什么是他征服不了的。
只是,当他真的将她拥进了怀中的那一刻,他才知道许许多多暮兰的秘密,知道了那本武功秘籍的存在,以至于后来的不辞而别,她该是恨死他了吧,但这又能怎样?
一切,早已成了当年的往事……
晗筠略有疑惑的看着他,“先生,不知小女子哪里得罪您了?你要将我绑来,还给我灌了这样一堆稀奇古怪的毒药?”
沐子辰转过脸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那眼睛里满含的邪恶,狠辣竟让晗筠微微的胆寒。
“冤有头,债有主,今日既让你落在了我的手里,百里忆风就休想逃离了我的魔抓,我定要让他也尝尝这千虫撕咬,万骨蚀心的感觉。”
晗筠一惊,随即笑着摇了摇头,“我不知你和百里帝妃有什么样的仇恨,不过,此时恐怕您这如意算盘怕是打不成了,在凤天的皇宫里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与百里帝妃一直是水火不相容的存在。”
子辰毫不理会她的话语,“水火不相容又怎样,你是他女儿,他早晚会来救你。”子辰垂下头,一脸得意的望着她,“你还不知道吧,他已经进了凤天的境内,你就在这里乖乖地等着他来救你吧。”
几个人相继的将她架起,沉重的墙壁缓缓的上移,不一会便露出了一间甚为宽阔的密室,密室的中央大大小小的十几个深坑,晗筠清晰地看见,那些深深地沟壑里爬满了密密麻麻的毒蛇与蜈蚣,还有些色彩斑斓的毒虫争先恐后的想要跳出那些深深地土坑。
晗筠不得不承认,此时,就算她的毅力再强也避免不了的犯了密集恐惧症的心理疾病,一大片密密麻麻的虫子前赴后继的摆动着自己的双脚,看的晗筠微微的有些晕眩,慢慢的,层层叠叠的虫子好似爬到了她的身体上一般全身的*,麻痹,又缓缓的钻进了她的体内。
晗筠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几根粗重的绳子重重的套在了她的身上,木制的架子徐徐升起,晗筠就这样被悬在了半空,上不得亦下不得。
绳子紧紧地勒她的手臂,那种肿胀的疼痛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她的神经,可她没有叫喊,亦是没有屈服,只是保持着最初的那种微笑一动不动的看着他,问出了她最初便想问他的问题,“你究竟是谁?”
沐子辰冷冰冰的看了她一眼,淡淡的笑了笑,“若是论起辈分,你还应该叫我一声父后。”
晗筠一惊,帝后,他竟然是母帝那个朝思暮想的帝后!
还不待问他究竟是怎样一回事,门外缓缓的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晗筠浑身一震,百里忆风!
“沐子辰,本王来了。”
沉重的墙壁缓缓的抬起,忆风一身白衣,那张熟悉的脸庞再次出现在了晗筠的面前,不知为何,她鼻子一酸,便再也忍不住那强压在她内心里的情绪,双眼红红的,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的滚落。
她用尽全力,沙哑的喊着,“你为什么要来,你为什么?”
不知为何,晗筠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般模样,一点也不想。
忆风强压住内心的震动,将视线缓缓的转向了沐子辰,“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罢休,司马晗筠她并没有惹你,我们上一辈的恩恩怨怨,不要牵扯在她们的身上。”
不料,沐子辰却嘲笑似的看了看他,“百里忆风,你太天真了,你以为我就会仅仅让你一命换一命这么简单吗?”
“那你要怎样?”忆风感觉,他的忍耐已经快要到达了他的极限。
“要怎样?”沐子辰一脸讽刺的看着他,“是,你这十年是过得安然无恙,可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嘛?这瘫痪的折磨就好像一根毒刺深深地扎进了我的心里,时时刻刻不在折磨着我,纠缠着我,不在提醒着我根本就是一个废人,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废人。”
晗筠被粗重的绳子挂在了空中已有一个时辰之久,手腕处的绳索此时竟如钢刀一般的割在了她的身上,她轻轻的晃动着身体,早已被磨破的血痕又一次被蹭出了深深地伤口,鲜红色的血液顺着她的身体,一滴一滴的地落在了身下的土坑里,那些毒虫似老鼠遇见猫了一般的纷纷避让。
看来自己身体里金乌巨蟒留下的毒性已然吓跑了那些剧毒的家伙,孰不知,金乌巨蟒已然是这一代的剧毒之首,她血液里仅含的那些毒药已然可以毒死它们了。
忆风一愣,“你给她服了什么?”
沐子辰残忍的笑了笑,“她在被我抓来之前被金乌巨蟒咬到过,能活到现在已然是一个奇迹,我要让你亲眼看见她在你面前怎样挣扎的死去,我也要让你尝尝千虫撕咬,万骨蚀心,生不如死的感觉!”
粗重的绳子缓缓的放下,忆风一惊,“沐子辰,你住手,你若是不听我的话,你会后悔的!”
“后悔?”沐子辰邪恶的笑了笑,一脸嘲弄的看着他,“百里忆风啊百里忆风,想不到你居然也有今天,想要救她的命,你求我啊,你求了我,我就此放过她。”
那粗重的麻绳还在缓缓的放下,忆风的脸上已然露出了惊慌的表情,“等等,沐子辰,算本宫求你,你放了司马晗筠,我们的事情随你怎样处置。”
子辰不屑的笑了笑,“百里忆风,你若是想求我,那便拿出个态度来啊!”
“那你要我怎么样?”忆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跪下!”
短短的两个字竟像锤子一般重重的敲在了晗筠的心上,“不要!父后,你不要听他的。”
晗筠的身体还在缓缓的下落,此时,她的心也和这绳索一般紧紧的纠缠在了一起。
她眼睁睁的看着忆风那笔直的身体缓缓的弯曲,一点一点慢慢的跪在了她的面前,她拼命地撕扯着身体上的绳索,剧烈的摇晃着那高高的木架。
“爹爹,不要,女儿不要您求他,不要……”那撕心裂肺的声音渐渐地沙哑,一点点的淹没在了那绝望的哭声里,惊天动地。
莫不防,门口又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晗筠听了那声音微微一愣。
是轩辕明焰……
还有,百里尧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