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晗筠不知死活的开了口,她抬起头对着眼前的女子客气的笑了笑,“刚刚撞了你一下真是对不起了,在下司马晗筠。”
说罢,竟大大方方的伸出了手,浑然不在意轩辕明焰的存在。
那女子愣了愣,抬起头望了望明焰,才缓缓的伸出了手,“廖冰弦。”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说的委婉动听。不禁让晗筠想起了一句古词。
十八年来坠世间,吹花嚼蕊弄冰弦,多情情寄阿谁边……
晗筠微微的对她笑了笑,“以后,还劳您多多照顾。”
“姑娘客气了。”
一行人缓缓地踏入了城里,平素和明焰平起平坐的有些习惯,此时跟在他的背后才发现,原来他长得这般高大,身材纤细修长,着实是世间第一大美男子当之无愧。
不久走到了宫门,按理来说第一次进入凤天的皇宫都要被蒙上眼睛,凤天的皇宫是凤天人们心中最最崇圣的地方,一般人若非皇族是不可以轻易的进入宫殿,若是进入了,也是很难再出来。
冰弦象征性的望了望明焰,不料,明焰竟缓缓的摇了摇头。
由于凤天的气温一年四季持续的高温,也因为这个国家特殊的性质,它整座的宫殿都是深埋于地下,潮湿并且黑暗。
很多人出生在宫里,牺牲在宫里,一生都只在这阴暗的天地未曾见到过一天的阳光,在他们眼里甚至还不知道太阳月亮的存在,天空的壮阔在他们眼里真真只是个美丽的传说。
凤天宫里的人都很白,不是那种天生的白净,而是常年不见阳光的惨白,纯净的皮肤几乎没有一点的血色,宛若暗夜的幽灵,称这座宫殿为“冥宫”真真一点也不夸张。
刚刚走进殿里没有多久,远远地便见到了一路直下的石梯,刚刚走出了暮兰的密室没有多久,又进了凤天的皇宫,晗筠摸了摸自己渴望阳光的皮肤,不禁微微的叹了口气,哎,我可怜的皮肤又要变白了。
沿着冰冷的石梯一路直下,前方已隐隐出现了一座宽阔的平台,平台下面便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前方一条长长的索道直达对岸,索道上悬挂的车子极小,一次最多只能坐三个人,明焰,无极,冰弦三个人坐上便已经满了,晗筠望着那一车的人,不禁微微的有些不开心。
明焰望了望晗筠,转身对无极低低的说了几句话,无极转身下了车,低着头向晗筠走了过来。
“姑娘,王爷叫你上去呢。”岸上的人一愣,齐齐将目光投向了晗筠,“我……我,不用了,你,你上去吧。”
晗筠一时心虚,突然不知说什么好,所有的人都安静的等着她上车,明焰发出的就是指令,所有的人都只得服从,明焰要她上车,就不敢有人违抗。
等了一会儿,不见大家动静,晗筠无语,抬起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安静的爬上了车,还不待她反应过来,滑索突然的颤动了一下,随即以晗筠想象不到的速度飞速的下滑,晗筠没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动听的声音顿时回响在了整个山谷。
滑车到了尽头,猛然的停下,晗筠依旧紧闭着眼睛“啊啊”的喊叫,岸边接驾的人齐齐的望着她,冰弦看不下去轻轻的推了推她。
“姑娘,姑娘……”
晗筠一愣,转头望向了她,“怎……怎么了?”
冰弦一脸好笑的看着她,“姑娘,到了。”
“哦哦。”
晗筠的脸瞬时红了,低下头,飞速的站起了身,一脚跨出了滑车,车下的人一愣,平素哪里有人敢在王爷之前下车,这个女子是何人竟然如此大胆?
车下的人齐齐望向了明焰,等待他一声令下,便将晗筠一把拿下。
不料,明焰并未发怒,只是安静的下了车。
“不碍事。”
然后缓缓的走过了一道回廊,上了湖上的小船。
这次,晗筠学乖了,只是紧紧的跟在了他的身后,未出一言,不过心里却在微微的犯嘀咕,这凤天的皇宫究竟是个怎样的地方,为何进进出出如此的麻烦,若是有什么急事,这一时半会儿还真是出不了皇宫。
明焰的王府离洞口有些远,小船在昏暗的灯光里微微荡漾,晗筠满载着一身的疲惫缓缓的靠在了冰弦的身上睡着了。
冰弦有些好奇的看着那个对她毫无防备的姑娘,她还真是与众不同,难怪,王爷这般青睐于她,从前,能在王爷身边说上话的除了她廖冰弦,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他冰冷,无情,谨慎的从不让任何一个人靠近他的身边,包括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她,她可能一直都不知道,王爷的马车里从没坐上过第二个人。
望着熟睡的晗筠,明焰轻轻的摘下了漆黑的斗笠,露出了那张妖娆绝美的面容,冰弦的呼吸微微一窒,缓缓地低下了头。
“她是我的药草,给本王保护好她的安全。”
在凤天,有许多人的血液,亦或是身体的某一部分拥有治愈的功能,这样的人被抓入宫中的的下场便是提供炼药的原料,其地位与普通的的草药没什么两样,因此,人们都叫他“药草”。
她暗暗心想,有王爷这样对待药草的吗?可嘴上还是默默的应着,“是,冰弦知道了。”
晗筠醒来时,已经躺在了明焰的寝宫里。
身边空旷的并无一人,明王府又称“冥王府”,没有轩辕明焰的指令,又有何人敢私自闯入。
晗筠迷迷糊糊的爬了起来,朝外间走去,刚一跨进门槛,一股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一道寒光闪过,晗筠下意识的抬起手臂抵挡,几根细小的银针破空而过,可手里的剑收势不及,还是在晗筠的手臂上轻轻地划破了一道伤口。
晗筠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冰弦姐姐,是我。”
冰弦有些慌张的捡起了地上的剑,平时,明焰的炼丹室都是不准任何人进入,就是她廖冰弦也只能在门外看守,明王曾经有令,无论何由,进入者格杀勿论,可刚刚那柄剑,却是明焰亲自打落的。
“进来吧。”冷冰冰的声音自门内传来。
冰弦一愣,“殿下……”
明焰并未再说话,冰弦缓缓地站到了一旁,晗筠有些不好意思的走了进去,“对不起,我不知道这里是禁地。”
明焰轻轻的靠在了椅背上,手里正在把玩几株鲜艳的药草,一双妖娆的丹凤眼不置可否的看着她,脸上看不出有任何的表情。
“过来。”他轻轻的对她摆了摆手,晗筠依言走了过去。
明焰随手拿过一只药碗,卷起了晗筠的衣袖,鲜血沿着手臂一滴一滴的滴落到了碗里,足足滴落了半碗。
晗筠有些疑惑的望着他,心里不由得升起了一股寒意,“碍眼君,你这是干嘛?”
“血沾了剑锋,不干净。”他轻轻拿起了一块毛巾替她擦拭了血迹,又从药架上拿来了一瓶伤药,清香的药水涂在身上凉凉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的愈合。
药水的清香悠悠的飘到了门口,冰弦闻到了这等香味不禁一愣,这是唐门医谷的茯苓愈合散,人称“免死金牌”,无论多大的伤口,只要涂上了它,几乎是瞬时止血,瞬时愈合。
这是整个大陆最好的伤药,万人所求,却是千金难买,唐门一年只对外出售一瓶,这瓶伤药是两年前无极冒死从买家的手里抢来的,整个王府也就只有这一瓶,可殿下却用来为晗筠治疗这点小伤。
冰弦跺跺脚,狠狠地瞪了眼里面的人,轻轻的转身离开,殿里若有若无的传来了明焰的声音。
“这里是本王的炼丹房,若是无聊了,可以常来。”
整整四个时辰,晗筠就坐在巨大的药炉旁一动不动的望着明焰伸出修长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拔着曼陀罗的花粉,简简单单的动作重复了几千遍,可晗筠仍旧目不转睛的看着,不知怎么,竟是越看越好看。
视线顺着他的手臂缓缓地上移,光滑的脖颈,尖尖的下巴,还有那薄如蝉翼的嘴唇,殷红,宛若凝结了鲜血的颜色,这般的绚丽诱人,吸引着她竟想忍不住冲上去啃咬。
“你这样盯着我不累吗?”
晗筠一惊,恍惚之间动了下脖子,不禁“哎呦!”一声的叫了出来,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的后果就是,全身上下只要一动就宛若有无数只小虫子在爬一般的酸痛。
明焰终于看不下去,缓缓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本王来帮你?”
晗筠咿咿呀呀的点了点头,于是,一天之中的第二次,在晗筠野猪般的惨叫声中,从头到脚被他摸了个遍。
“怎么样,好些了?”
好些了才怪!
“脑子清醒了?”
我真是头脑不清醒了才会找你来帮忙!
晗筠转身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忿忿不平的走出了屋子。
“哎,我的未来,堪忧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