晗筠刻意与沐千楚坐着同一辆马车,为了保证两人的安全,马车的四壁都是用高温加工的精铁而制,常温下可谓刀枪不入,四面窗户门面都是用海底的千年寒玉镶嵌而成,既凉快,又能依稀的望见外面的风景。
只是,沐千楚还是微微的不放心,马车的四周分别坐了四个侍卫,若是有敌人闯入,最先伤的,是他们。
南音的毒性转移最多一天的时间,在暮兰的领地,赫羽飞要凌天带着天机楼的人一路护他们周全,只是,这些年天机楼安插在北冥的眼线本就不多,如今又被黑鹰教的教主打压的所剩无几,实在难以维系。
这一点,晗筠也是明白的,只是,他们也似明白了一样,并没有在暮兰的境内动手。
晗筠扶着微微摇晃的马车,一时有些不解的望着沐千楚,“真不知,你哥哥是怎么想的,居然不让你留在暮兰,要知道,你可是他皇位的最大竞争对手,你那个四弟不过五六岁的年纪,没有什么竞争力,真正有竞争力的,是你!”
沐千楚听过她的话,淡淡的笑了笑,“那本王倒是要问问你,你母帝又为什么要你来北冥,按理说,不是你妹妹来最好吗?”
晗筠微微一愣,仿佛明白了一般。
越是危险的人,便越要安在自己的身边,才能放心,暮兰也并不是一个多么太平的地方,沐千楚在这里大可以扩张自己势力,天高皇帝远,不管他做了什么,只要想瞒着他,简直轻而易举。
惠王沐千纯亦不是傻子,这一点,他自然看得出来,而四弟还未长大,还未显露出自己的才华,此时送与暮兰,真是再好不过,就这样为自己又去掉了一个碍人的绊脚石,这一招来的还真是巧妙。
“那……”晗筠微微的皱了皱眉头,“那,你打算怎么办?总不是就这样的束手待毙吧。”
此时,在他面前无非是两天路,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要不,坐吃山空,好好的做一个空架子,先皇在世的时候,至少能够保命。
要么,暗中勾结大臣,拉拢亲信,从头开始,北冥的政局并不复杂,自己回去后择弱的一方扶持,将宝压在他们身上。
沐千楚望着晗筠沉思的样子,不禁淡淡一笑,“那,依殿下的意思呢?殿下觉得如何最好?”
“本王认为,不必急于一时!”
君王的力量在于权衡,先放任沐千纯拉帮结党,勾结权臣,皇上自会有那种不安全的卑微感,自己年是已高,自己的儿子会不会谋权篡位,会不会逼宫夺人,这样的皇上是不会放任这样一个人存在于他的眼下,此时再动手,已是最好的时机。
沐千楚是何等聪明的人,此时一点便通,“好,本王正有此意。”
两人不约而同的相视而笑,天色渐晚,此时一行人刚刚进入北冥的陆地,晗筠方才下了马车,一股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
“不愧为三面环海的国家,空气竟如此之清新!”
沐千楚笑了笑,“只是,却是整片大路最为混乱的国家,你在这里,可要步步当心!”
“放心!”晗筠得意的望了他一眼,“本王除了你,谁也不信!”
沐千楚一愣,“你就这么信本王?”
“不是你说的嘛,我们说来还是亲戚!”
……
沐千楚被她一句话顶了回去,良久,没有回音,这么大了,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竟还是不改小孩子的习性,想到这儿,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罢了,看在你是本王表妹的份上,时常来楚王府上,本王这里有最最新鲜的海味,还有刚刚出水的海石。”
“海石?”晗筠一愣,“什么海石?”
沐千楚好笑的望了她一眼,“当初我们送的那份贺礼便是!”
话音未落,沐千楚猛地一伸手,将晗筠怀里的石头拿了出来,那是明焰当初递到自己手上的夜明珠,此时,正在夕阳的余辉中闪闪发亮。
“还有这颗夜明珠就是海底的产品,看来跟你的时间也不短了,你就没发现,它在水中异常的明亮,比之陆地上更多了一份绚丽吗?
晗筠知道,此时她若是说没看出来,沐千楚不知会不会把她掐死……
此时身处荒郊野岭,沐千楚担心自己和晗筠的安全,坚持要在马车中睡一夜,可毕竟男女授受不亲,晗筠有些犹豫,沐千楚已然独自一人倚在墙壁上睡的昏昏沉沉。
怎奈,晗筠却是半点睡意也无,一个人呆愣愣的倚在了另一边,一言不发的望着棚顶。
明焰,怎么样了,你在哪里啊,离着南音的解毒之日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天,可晗筠仍是收不到他的消息。
可转念一想,自己每天都在移动,也难怪明焰找不到自己,无法给自己送信,若是能停下来几天便好了,晗筠微微的努了努嘴,不知为何,最近的自己还真是越来越孩子气了。
许是知道自己大概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离开北冥,都不能自由自在的出入皇宫,就连自己的衣食住行都要受人监控,所以,心情不好吧。
正待晗筠陷入冥思苦想的争斗中,莫不防,一向十分稳固的马车猛地一震,数十支利剑“嗖嗖!”的射来,马车的墙壁已然“嗡嗡!”作响,晗筠用力的摇了摇一旁的沐千楚,不知是什么材质制成的矛尖,随着一声剧烈的震响,凌厉的刺穿了车壁。
矛尖坚韧的横在了沐千楚的胸前,锋利的武器距离他的胸前不过半掌的距离,殷红色的鲜血,滴答,滴答的落在了地上,浓重的血腥味呛得晗筠微微作呕。
沐千楚猛地惊起,一掌挥出,马车应声而裂,掌风挥过之处一片狼藉,四散纷飞的碎片弥漫在空气中砸退了周围的士兵,他一把牵住晗筠的手臂,跃下了马车。
晗筠被他护在了身后左闪右闪,轻轻的抬起头,林子的四周早已被围的水泄不通,此时看来,足有三千多人,与当时自己与锦绣夺粮时的人数旗鼓相当,可他们的身边不过二十几人守护,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便被屠杀个精光。
晗筠不由得微微的皱了皱眉头,“我说沐千楚,你明知道此行危险,还不多带几个高手,就这么几个人,还个个都是废材。”
沐千楚又砍杀了几个黑衣人,才飞速的转过了头,“本王身边一共没几个高手,都留下来保护瑾儿了,如若不然,只怕她已经死了几十回了!”
“晕!”晗筠无语的耸了耸肩膀,“只顾着你王妃的性命,你若是不在了,她给谁做王妃去!”
说罢,晗筠几步离开了他的防护,一条白练倾泻而出,如电闪雷鸣,如流星当月,如一把凌厉的刀子,所过之处无不头颅横飞,无不鲜血横流。
晗筠手一挥,缓缓地收回了白练,雪白的丝绢上依旧纤尘不染,洁白的宛若天边的皎月。
“暮兰女王,果然是深藏不漏啊!”
“阁下也不差!”
对方的人纷纷停了手,退到了三尺开外,晗筠笑着收了白练,不得不说,这是她第一次将意神之法发挥了它原本的效应,之前的她一直不得其法,只是因为身前的对手太少,又没有人做她的后盾,因此她也不是很感如此不顾一切,不防不御,只是不顾一切的冲击。
晗筠缓缓的向前迈了一步,“看来,你们是不想留下活口了?”
领头那人对着晗筠微微一拜,“只要暮兰女王交出楚王殿下,我们现在就放了您走!”
“笑话!”晗筠不由得讽刺的一笑,“实不相瞒,这楚王殿下说来还是本王的表哥,不知,可否看在在下的面子上不要步步相逼。”
沐千楚轻轻的推了推她,“费什么话,他们要是能看在你的面子上,早就不会袭击我们了,再说,他们凭什么看你的面子!”
晗筠却是淡淡的一笑,“嘘!前方有人来了!”
不料,领头那人却不急不火的与晗筠商量,“倩王殿下,想必你也看见了,这诺大的一个林子早已被我们围得水泄不通,您是想自己走回北冥还是想被我们押回去,就看您的选择了。”
晗筠丝毫不理会他的花言巧语,“你们都当本王傻,沐千楚这小子若是死在了你们的手里,你们正愁回去没法交代呢,正好说是本王杀的,你们那狗皇帝能放过本王?”
沐千楚又忍不住推了她一下,“骂骂靖王就得了,怎么连父皇也骂!”
晗筠也毫不客气的回击了过去,“你那父王要是不混蛋,能放任你哥哥派重兵来取你性命?”
远方的队伍里已经出现了不小的混乱,为首那人一愣,“殿下,你再不决定,在下只能连你们一起拿下了!”
“那就来啊!”晗筠毫不客气的回瞪了回去,“那就来啊,若是误杀了本王,看你们怎么交代!”
话音未落,远方的林子里忽的窜出了两个人,一人一匹骏马奔驰而来,直奔他们将将的挥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