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村受到的那点气,在见到山神庙的时候,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
不过有人却是兴致勃勃的说着,“我觉得是山神保佑,要不怎么不是旁的庙宇,而是山神庙呢?”
溜达一圈,简单收拾了一下,众人总算是能休息了。
在弄吃的时,周玉娇将那妇人给的粗粮饼拿出来。
“这是那大娘给我们的,我们接受了人家的好意,回头到了青州有机会的话,就帮她打听一下她儿子的消息吧,毕竟也是不容易。”
那妇人的话,他们都是有听见的,自然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没有多言,默默将这件事记在心里。
一夜休整,他们精神好了不少,只是这天气越发的严寒了。
“按照现在这架势,等我们赶到青州,这天怕是就快下雪了。”
周玉娇看着灰蒙蒙的天,叹息了一声。
青州那边情况不明,他们赶过去,还要休整一番。
冬雪下来之前,御寒的东西,还有粮食什么的都要准备好。
知道要赶在下雪前到达青州,众人也就咬牙顶着凉风继续赶路。
好在路上,也就在那村子遇上了一点不愉快。
他们路过去青州的两个郡县的时候,可以稍微的补充一下物资。
最大的物资就是他们买了一头骡子。
用骡子拉板车,板车上放着粮食,还有一些御寒的东西。
买骡子的钱,就是他们摘栗子得到的那些银钱。
他们打的那些栗子,最后卖了九十多两银子。
这笔钱到最后到底还是没有分。
路上买粮,买棉被,还有骡子,都是用的这笔钱。
每一笔支出,周族长都有记录下来,公开公正。
都是用在大伙儿身上的,所以也没人出来反对。
有了骡子,他们也能轻松不少,搀扶老人,或者背着孩子,脚程比之前快了不少。
在一个月期限即将要到的时候,他们终于到了青州。
相对于其他地方,青州给人的感觉更肃穆。
在城门口盘查,都花费了一段时间。
确认了他们的文书没问题,还有户籍之类的。
这才安排人去村落,但是在分配的时候有了不同意见。
“为什么我们几户人家要分开,我们好不容易才一起走到这里的。”
“就不能让我们几户人家全都分到一个村子吗?”
“呜呜,我不想跟大家分开。”
“大人,求求你,能不能别让我们分开。”
“老姐姐啊,我舍不得你!”
……
一群人经历过生死都没怎么哭过,这会儿听见了他们八户人家,要分散到三个村子之后,一下没忍住,直接就哭了出来。
这一路上,一直都被集体概念灌输着,现在要分开,跟拿刀子戳心口一样让人难受。
周玉娇跟白仲卿倒是还好。
其他人就比较难受了。
杏花哭得一抽一抽的,挽着周玉慧的手臂。
“慧娘,我不想跟你分开,等会儿跟那大人说,我们两家分一起吧。”
周族长那边,也凑到周大福身边,“大福啊,族长我舍不得你家,我们两家关系一直都不错,不如我们家也凑你家这边吧。”
再看老太太身边,田老太太也挎住她的手臂。
“老姐妹,我们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我儿子,还有石头铁头都是能干的,等到了地方,要是想安顿下来,怎么也需要壮劳力,你们家大福一个人不容易,我是真的把你当老姐妹,大福当我亲侄子的,到时候怎么也不会看着不搭把手。”
周玉娇这边,周大明的小儿子六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娇娇,我们家不分开,我还想你带我玩。”
一边说,还一边想要上前去扯周玉娇。
当然还未碰到周玉娇,就直接被白仲卿给隔开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些人哭嚎着想要所有人分一起是假的。
真的目的是想要跟着他与娇娇一家呆一起。
也不怪他们,从第一次被流民袭击之后。
能一路走到现在,很多时候都是因为有他们两人支撑着。
如今要分开,众人无一不是迷茫的。
迷茫分开之后,到了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们应该要怎么办。
越想心里头越难过,可不就一个个分开了,想要扒拉住周玉娇家。
登记的主簿见着这些人像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面色都黑了。
“都给我闭嘴!”
众人愣了一下,随即又继续嚎着。
这都要分开了,还不能给他们哭一阵吗?
不听不听,说啥都不听。
主簿的面色已经黑得不像话了。
周玉娇被吵得也有些心烦的皱眉了。
“大伙儿都安静一下。”
周玉娇的声音并不大,可是却在她出声之后,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
主簿:……
他怀疑,这些人是故意整他的。
周玉娇见主簿面色已经黑得跟锅底差不多了,轻咳一声,才想要张嘴说什么的时候,主簿已经开口了。
“好啊,你们不是都想要呆一起吗,那就呆一起吧。”
到时候可别后悔,哭断肠子!
他大手一挥,直接在他们落户的文书上头落笔。
“拿着这个,去忠县勇义村报道。”
众人本来是沉浸在要分开的痛苦中的,冷不丁听见了他们不用分开,顿时跟被馅饼砸到一样。
不管去什么地方,只要他们所有人都还能在一起就是最好的。
周族长一下觉得自己腿脚好了,手脚灵便了。
快速从主簿手下拿走那文书,像是害怕对方会反悔一样。
其他人动作也非常快,在手续弄好了之后,推着东西撒丫子就跑了。
就怕被主簿拦住,说他们还是要分开。
这次去忠县是有差役带着的,不像之前在永宁府,人手少,就给个地图,让他们自己摸索。
不过有人带路,对他们来说也方便了不少。
至少没走什么弯路,花了三天的时间就到了忠县了。
这边早收到消息的勇义村早就派人来接应了。
按理说来接手难民,应该是村长亲自来的。
结果他人没来,就来了一个跛脚的中年汉子,对方的脸上还有一道从额头贯穿下巴的伤疤。
看人的时候很凶,冷不丁的还以为是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