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的武器倒是很特别。”教武场上,凯旋侯手中握着一把造型别致的兵器,冷漠点评道:“锥刺之形,垂直纵观如十字,四面开锋,所以四边皆可砍斫,尖锐处更能刺穿任何坚硬之物,又如剑尖矛锋一般,可有名字?”
痕千古平复了一番体内躁动不安的气血,苍白的脸上方才复见几分血色,冷漠的脸上,不见半分情绪;气愤也好、懊恼也罢,皆不见。
他只是看着凯旋侯,斯斯文文说道:“化影神锐。”
“不错的名字。”凯旋侯信手一抛,化影神锐复落归于痕千古手中。
“不愧是火宅佛狱三公之一,战无不胜凯旋侯,痕千古受教了。”痕千古说道,只是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感激的神情,反倒是略微透着一阵阴森。
“汝亦是不差。”凯旋侯只是澹澹回道。
自大衍造玄图中出现的天葬十三刀五人,甫临金光堡,便被凯旋侯找上。以凯旋侯的眼光,一眼便辨识出了在场几人的性情,随后便从五人中拎出了痕千古与之交手,最后的结果自是毫无疑问,痕千古落败。
这是示威,在场的天葬十三刀心内都很清楚,但却是明明白白的阳谋。
天葬十三刀中能人异士不少,但也正是因能人异士的缘故,其实天葬十三刀中武艺高强者并不多。论实力,自是首推天葬十三刀之首的鳌首以及风檐公子,其下便是痕千古、别黄昏几人。
而今痕千古落败,便代表别黄昏也无多少胜算,再结合弓弧名家一众,便几乎绝了天葬十三刀造乱的念头,再由穆瑜和黄羽客从中协调,收心自是说不上,但让几人协助行事却是不难。也正好应对,即将可能到来的麻烦。
……
“吾会尝试劝说痕千古,不过他之性情,便是我也捉摸不透,不过必不叫其为害就是了。”
房间内,穆瑜同别黄昏商谈。
就如穆瑜所料,别黄昏虽说个性冷沉孤僻,但对于宫无后却是尤为的在意。在得知穆瑜今后可能能以大衍造玄图复生宫无后后,别黄昏便当即立誓效忠。
那一刻,穆瑜心中甚至有了自己作为反派,以人质要挟的感觉。
而别黄昏也是穆瑜商谈的天葬十三刀中的最后一人,上官圆缺和黄羽客倒是好说,而别黄昏和花千树,也分别被穆瑜以各自在意之人摆平,唯一叫穆瑜捉摸不透的,便只有痕千古。
饶是凯旋侯对痕千古敲打警告了一番,穆瑜仍旧是觉得心下难安。
毕竟他和楚遗不同,楚遗好利,利益驱使下,楚遗无疑是一个极为合格的部下。但痕千古,其人性情残虐,难以捉摸,恰是穆瑜最不喜欢面对的人。
只希望,凯旋侯的警告和别黄昏的周旋有用吧……
大敌当前,也不该多生事端……
送走别黄昏后,穆瑜将心识重新遁入大衍造玄图中,而此刻造玄图内,除却先前的追羿峰弓弧名家的总殿外,再度浮现出一道虚无光影,正是天葬十三刀的根据地,需穿过千窟石壁,破解层层机关方能到达的所在——
蓝峰十二涛。
但穆瑜在意的,却不是此事,而是大衍造玄图存在的意义。
继凯旋侯、司空翎身上的异常后,此番穆瑜再一次看到了一处奇怪的地方,便是痕千古随身佩戴的武器化影神锐。
痕千古生前,曾持化影神锐与五大传奇之一的北狗交手,最终不敌而重伤,而化影神锐也断于北狗的呒狗利骨刀。
若说凯旋侯的失声、楚遗的跛脚残疾,是因死而复生而修复。那么痕千古的化影神锐又是从何而来……
起初弓弧名家几人自带弓箭,穆瑜还未觉得此事有什么奇怪,但痕千古之事,却是让穆瑜反应过来这一异状。
甚至就连痕千古自己,也清晰的记得,化影神锐断裂,而自己身死之事。
那么痕千古现在所持的武器,又是从何而来?
“大衍造玄图,你之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穆瑜的声音回荡在空间之中,自是无人回应。
若大衍造玄图真是上天赐予的金手指,那么他完全可以将这一群人复生洗脑,让他们彻底成为自己的忠实麾下,而不是每个人心思各异,甚至还要穆瑜去居中调和各方。
但若不是天赐的金手指,那么……
大衍造玄图存在的意义和目的,又是什么?
这个问题始终萦绕在穆瑜的脑海之中,自大衍造玄图出现的那一刻便诞生,至今仍是挥之不去。
而如今,随着出现的人越来越多,不寻常的地方也越来越多,穆瑜心中的疑惑,不减反增。
但这一切的问题,却无人可以回答。
“尽世尘炎万里骸,群英难挽覆乾灾。先天易卦阴阳变,大衍造玄于此开。”
穆瑜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大衍造玄图初开时,那回荡于此方天地的如雷玄音。
一首诗似乎是意有所指,却是难以透彻其中隐含的真相。
穆瑜静思无果后,带着满心烦躁,退出了大衍造玄图的天地之中。
“汝之心内,意外的浮躁。”
甫退出大衍造玄图,穆瑜便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抬头一看,一席黑衣入眼。
“前辈……”
“楚遗使人来禀报,说是有人来金光堡,手持燕国公府的手令,指名要来拜见你。”凯旋侯澹漠说道,“收拾好汝颓丧的心绪,然后与来人一见吧。”
燕国公府的手令?燕国公府来人吗?
穆瑜脸色惊讶,微微皱眉思考,他没想到竟然会有人来拜访他,就算是燕国公府,毕竟他严格来是靖安侯府的弃子,燕国公府考虑到穆氏一门的情绪,其实并不适合与他走的太近。
不过既然是有客来访,穆瑜自是没有将其拒之门外的道理。
“我知道了,这便过去。”
行至门口,穆瑜的身后,凯旋侯的声音再度响起,“疑点虽多,却不必为此操烦,踏路而行,一切终究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是,穆瑜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