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返霹雳城,刚刚洗浴完毕后的穆瑜感觉整个人清醒了许多,换上一件素白的便服后,便走到了后花园里,抬头望着夜幕中的明亮星光。
悠哉,悠然。
四处只可听得飞虫振翅,还有几声鸟雀鸣啼的声音,穆瑜微微调整着身体,以期让自己做的更舒服一些。
巡视北境诸多军堡的防线,又回返霹雳城处理事务,这段时间以来几乎他的工作都没有停歇过。
几乎整天的时间都用来处理堆积的政务,凯旋侯有他自己的行事方式,所有穆瑜能处理的事,凯旋侯几乎都会留给他进行处理,美其名曰锻炼。
“一步一步,终究是走到了如此吗。”穆瑜看着空中的星海,嘴里喃喃说道。短短的时间里,他从一位一无所有的公侯养子,成为震慑夏庭的实权诸侯。
世人对他的看法也逐渐变化。
一开始是笑话,庸才,无数的人视他为鱼肉,可以任意宰割。
而如今,他所处的地位,所拥有的势力,却让所有人都感到惊惧。
穆瑜对着天空伸出了右手,淡淡的元气凝成实质在掌心流转,名望也好,权位也罢,在穆瑜看来,这些都是再虚幻不过的东西。
唯有自己的实力,才是最能体现自己实力,最能依靠的东西。
……
原本穆瑜的武骨并不算卓越,便是经历了魙天下汰血重造,穆瑜再多次突破瓶颈后,便清晰的感受到有桎梏在阻止他进入更高的境界,通俗来讲,便是有了魙天下汰血,众人的指导和调教,穆瑜的天赋也是有限。
但穆瑜并不如何忧虑,如今对大衍造玄图的掌握,使他不必再像之前一般的如履薄冰。而关于修为上的问题,苦境能人众多,能够提升实力的法子不可胜数,在他看来,足够的累积后,终有突破极限的一天。
“呼!”
功元散去,穆瑜看着满天星光,恍惚间看到了许多东西。关于前世的画面,关于逝去的记忆,关于这片世界的点点滴滴。
难得的放松的时候。
从离开穆府后,一路到燕冀城、通逵镇、封狼山脉,他就一直为生存而忧虑。再到现在,他已是今非昔比。
靖安侯府……我这位被驱逐出家门的养子,终究是让你不得不上心了吗?父亲啊。
穆瑜想到这里,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便是到了此刻,当日狼狈离开的模样始终都还刻印在他的脑海深处,久久不能忘怀。
“只是,到了此刻,仍旧不能放松,不能。”
穆瑜闭上了眼,整个人躺在了椅子上,苦境的危机仍未解除,任务还没有完成,还不到放松的时候,明白吗,穆瑜。
渐渐地,人已入睡,像极了一个孤独寂寞的孩子。
此时月光下,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出现在花园中。
金色面具下的厉眼和银色面具下清冷的眸子仅仅照面一瞬。
二人同时不发一语,仿佛都没有看到对方一般,转身离去。
……
……
第二天一早,清晨的阳光洒落在霹雳城最为核心的心脏部分,穆瑜从沉睡中醒来,便得到了一桩消息,甚至都顾不得洗漱,便急匆匆的赶到议事大厅。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无愆罪崖的人为何会袭击霹雳城的百姓。”进入大厅,一席黑袍入眼,穆瑜眼睛微微眯起,昨日他回到霹雳城时,接到消息说凯旋侯外出探勘未归。本以为是玄真君阻止了凯旋侯的行动,现在看来似乎更像是玄真君被凯旋侯引走,成就了调虎离山的计策。
“前辈,你回来了。”
“嗯,我也很惊讶,想不到我不过离开一日,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倒是我失职了。”
“前辈无需为自己揽责,如今诸事百废待兴,纵有疏漏之处,也是难免。”说话间,穆瑜看向大厅里的另一人,那人头戴着黑色的圆礼帽,带着黑色圆框的眼睛,一身黑袍,一条大麻花长辫。看着斯文俊秀,眼神却再是冷漠不过。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泯灭生门之主,有九轮天第一剑客之称的沽命师。
“沽命师。”
“是,事情的起因,乃是在于一群无愆罪崖的佛修者,意图强行度化一批百姓,将他们洗脑成为佛门信徒,被人觉察汇报于城主府,时凯旋侯并不在城中,唯有泯灭生门出手。”
“无故残害百姓,位列于侯爷所定法规中,视伤情轻重予以惩处,最高乃是十恶不赦的死罪。加之泯灭生门之人下手往往是杀人之招,所以才导致了杀戮,此事我已在生门内做出了处置。”沽命师微微弯腰,一副谦和的模样,言之凿凿,似乎真就是为了保护百姓安危所不得已而为之。
似乎确实是一方先动手,泯灭生门不得已而为之,但……
哪会有那么简单呢,进一步为穆瑜所掌握的大衍造玄图,让穆瑜不再怀疑沽命师对自身的忠诚,但性情方面,依然如故。
作为一剑枭首罪皇绝日狂图,性情诡秘莫测的杀手头目,即便是有大衍造玄图施加影响,但对方的心思,仍是叫人难以捉摸。
穆瑜的本意是让沽命师配合玄真君阻止凯旋侯行事,但是如今看来,凯旋侯还是达成了目的。
不论是以何种手段,佛门之人死在霹雳城内,还是亡于霹雳城之人的手里,已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凯旋侯前辈的手段,还真是诡异莫测……
穆瑜并非不知道凯旋侯的想法,非要说的话,凯旋侯的想法便偏向于鹰派,所作所为极为激进和大胆,该说不愧是当初火宅佛狱入侵苦境的总指挥么。
就在此时,大厅外,士卒来报,称是有无愆罪崖之人拜访穆瑜,大抵是为了昨夜发生的事情前来讨要说法云云。
“有趣,竟然还敢来霹雳城讨要一个解释。”
前辈,你这样说话,我们很容易被当成反派的你知道吗?
“他之门人对城内百姓下手是事实,就算是解释,也该是由我们去要。”
“罢了。”穆瑜摇了摇头,开口道,“就让我去见见吧,看看这无愆罪崖,究竟是怎样的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