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说,是有一定的原因的,若是扬帆只是害怕不敢出声,是绝对不会如此一般如水淡然,可是这般淡然,就是表明没有把这侮辱放在心中。
他和扬帆有过接触,知道他只是武徒修为,那一日扬帆大发神威斩杀武徒九层的时候,他又恰好不在,所以自然不知道扬帆真正的修为。
邱长白的话,扬春望实是无从反驳,只因在此之前,他完全不认得蒋光泽,见他无话,蒋骁放声大笑不已:“扬兄,现在你可知道邱家为什么要退婚了。”
蒋骁语含不善:“我现在倒想知道,扬兄为何忽然出现在我蒋家,莫非……”
扬春望引颈怒笑,点点扬帆:“这是我亲侄子,是光泽的朋友,来蒋家做客,这蒋一龙口口声声不三不四的,正是我亲弟弟一家,不知蒋兄做何解释。”
“不三不四,果然说得好。”扬春望双眼燃烧着烈火:“既然我的亲弟弟一家都是不三不四,那我老扬家当然也是如此了,不知蒋兄以为如何。”
蒋骁拍案大怒:“扬春望,如今你就是在威胁我了。你须知,一龙是公孙峰大人的弟子,你有能耐就试试,我倒想看看你敢怎么样。”
若是扬春望今日单独在此,他还是会给扬春望一定的面子的,只不过今日邱家的人在此,相比于一个小小的扬家,显然邱家更是让他重视。
扬春望只管冷笑不语,一双森然目光盯得蒋一龙脸色苍白。
所谓的弟子,也是因为腾龙最后的一搏,这蒋一龙天资不错,却是被腾龙看重,成为了众多公孙峰大人弟子之一罢了。
不过饶是如此,这也是值得吹捧的事情,武者弟子啊!这几个字不仅仅代表着身份,更是代表着蒋一龙随时都有可能见到公孙峰,这才是真正值得重视的地方。
蒋光泽面色赤红,大步走到邱冬雪身前,激动颤抖:“冬雪,我只想问一句,你是不是心甘情愿的,你我曾说过的话,你是不是忘了。”
邱冬雪慌乱垂首,微微颤抖,邱长白冷然将蒋光泽一把推开:“你和我妹妹再没有任何关系了,请自重,否则就别怪我出手保护舍妹。”
蒋光泽被推的一个踉跄,视而不见,只是牢牢盯住不言不语的邱冬雪,斩钉截铁,字字如泣血一般的吼叫:“邱冬雪,我只问你,你是不是心甘情愿的,你是不是。”
“你跟我说,你跟我说啊。”蒋光泽神色渐渐癫狂,声声咆哮回旋在每人心弦上:“是不是有人逼你,你说啊。如果你不想和我在一起,你只要说一句是,我立刻就走,绝不会赖在这里,只要你一句,你倒是说话啊!”
蒋一龙神色仓皇,抢过来大吼:“蒋光泽,你想干什么。”
扬春望一把拦住他,冷冷道:“让他说。”
蒋家的前厅,倒也是一片的混乱,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想法。
邱冬雪颤抖得更激烈,偷偷抬头看了邱长白一眼,见到那双目光严厉,浑身再颤,终于发声,声音干涩:“我……我听大哥的。”
蒋骁等无不松了一口气,邱长白额头隐见汗粒,色厉内荏:“蒋光泽,你这个废物听到了吗?我妹妹都说听我的了,长兄如父,事关舍妹终身大事,我这个做哥哥的岂能随便!”
一言既出,算是事情尘埃落地,蒋光泽心灰若死,仰天痛极大笑:“我蒋光泽虽是平庸,也不是卑躬屈膝委曲求全之人,我知你是被你大哥所逼,我对你一番真情,只要你一句,我舍了命也成,可你连反抗你大哥都不愿,叫我如何爱你信你伴你。我又何苦枉做有痴情人,索姓如此,一了百了。”
“好,好,好。”他狂态毕露的连道三声好,竟是难以为继,空自引颈朝天,却是一声都发不出来,实是痛到极点。
只见蒋光泽嘴巴张合却发不出声响,半天,一股血雾从他口中喷了出来。
突然之极,却也惊悚无比,愤怒能更喷血,足以看到又多么愤怒。
如此一幕,让人震惊,却也没有激起什么波浪。
蒋光泽绞心之痛,摇摇欲坠,扬帆搀扶住他,唏嘘感动不已。
他一直只知蒋光泽有义,此时此刻,才看到蒋光泽非但是有义,也是有情之人,只可惜,一番真情却空做泡影,徒留伤痛。
这一下,扬帆又内心告诫自己,女子到底是柔软的,可以同享福,却是很少可以共同承担痛苦,这多半是女子的天性。
扬帆见邱冬雪暗自垂泪自伤,顿时冷笑不已,心想:“现在再来垂泪又有何用,如果真是情深,就该放胆说出实话,纵死又何妨,连相知相信都做不到,连为光泽说句话都不愿,此女子纵是有情,也极是有限。”
扬帆又看邱冬雪一眼,邱冬雪惊骇望着这绞心吐血一幕,哭得更是凄切,欲言又止,终于是一句话没说出来。
扬帆只在心中长叹冷笑:“这邱冬雪此时再凄切又如何,不过惺惺作态。有情即有胆,有胆就不该连真话都不敢说,光泽都为她吐血了,她竟仍能一言不发,枉自光泽用情极深,却是给错了人。”
“此番过后,无论这女子如何,无论是光泽如此,我却是断然不能答应他们再在一起。”
这决定断然是有些武断,也是有些霸道,但是,这便是扬帆,为了朋友,亲人,兄弟,即便是对方误解自己,自己也要为了他们的好狠下心来。
扬春望惋惜的微微摇头,谁都看得出邱冬雪是被邱长白所逼迫,可连邱冬雪都如此开口了,他这个外人更是无话可说。
邱长白暗自松了口气,只细细盘算凭这门亲事攀上蒋家,又能得多少好处。
见蒋光泽癫狂,心惊不已,生怕这桩事多生波折,急忙大声道:“蒋家主,舍妹与令郎的婚事就这般定了。”
见了将亲侄子逼到这份上,蒋骁何尝不是暗暗心惊,也是急忙敲定此事:“如此甚好,索姓一并把聘礼全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