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息,椭圆化作一道幽深的黑洞,一条惨白的手臂从里面伸了出来。与此同时,哭丧棒上泛起青黑血芒,一张干枯的,且极为丑陋的老脸从哭丧棒上浮了出来。
“人类,你不该打扰吾的沉睡........”
“千万年的等待,本王终被唤醒了.......”
随之,这两声怪异的声音响起,屋内阴寒肆意,众人瞬间有一种血肉凝固,盆骨冻穿的错觉。而后,又是一股极为浓烈的血腥味和尸臭味钻进鼻腔,恶心的气味直叫人吐出隔夜的饭。
“冥域邪魂,上古恶魔。”
古清寒脸色煞白,反身拽着丘三皮退向屋外。
可是,不等两人有所反应,阴气化作实质的寒冰,将两人的腿脚冻在了原地。同时,一股青黑的气血化作枷锁,套在了两人的肩上。
“什么,这个废物,他竟如此厉害......”
“他娘的,老子不该来凑这个热闹......”
“.....给我开.....我不想死在这里......”
“师兄......救我......”
一时间,屋内哀怨声一片,可没一个人能挣脱的了身上的束缚。
在前一时刻,主峰上的青龙虚影抬首朝这边瞥了一眼,张口吐出一股暗青色龙息,而后,又徐徐隐回云端。
云殿内,三个盘坐的老头睁开了眼睛,相继抬头朝外望了一眼后,又一阵不在意的摇头失笑,各自低声自语一声后,便再没了动静。
“小子,脑瓜子挺灵光的,可使出这招式却晦气的紧。”
“一个多月功夫,长进还算可以。”
“他不论心性和天赋方面,皆是上成之资。”
三人口中碎语的间隙,那一股龙息也恰好罩在功德堂的上空。顿时,一阵炙热,且至刚至阳的灵威当头罩了下来。
下一刻,屋内,众人只觉的心头一热,手脚也相继恢复了知觉。
在龙息罩下来后,黑洞中伸出多半条手臂不甘的缩了回去,哭丧棒上的老脸褪了回去,无力的跌落在地面。
随之,屋内的异样恢复了正常。
下一息,丘三皮体外渗出的一丝丝阴气猛的缩回,他身上各处皮肤皱成一团,如同热油浇在青果上一般。
不过,在一眨眼的功夫,炙热的龙息迅速消散。
与此同时,丘三皮体内荡出一股灰气,哭丧棒中溢出一股暗红的阴气,两者快速融合,并诡异的渗入他的身体。
“这是,守.....守山灵......”
“没错,正是守山灵的气息。”
“这个病秧子,修炼的是什么邪术,竟如此.....”
“嘘,你当点心,他的手段可不.....”
在化险为夷后,众人或是庆幸几句,或是抱怨几句,或是发几句牢骚。不过,大多数长眼力见的弟子没作过多的抱怨,低头匆匆离开了这一片是非之地。与低声埋汰相比,自己的小命更重要一点。
“小子,你休要走。”
青年执事冷眼走上前,沉声道:“修鬼术,招邪灵,你一个鬼修蝼蚁,如此堂而皇之的在青武闹事.......”。
他摆出一副义正言辞,又正义凌然的嘴脸,大有纠缠到底的架势。
另一边,余下的两名执事见此情形,神色中稍显了一丝为难之意,可又不得硬着头皮走了过来。
三两息功夫,丘三皮的身体也恢复了四五成,应声:“可笑,谁看见我是一个鬼修了。”
见这一情景,他不惧反喜,挥手画出一个怪异的符咒,道:“睁大你的狗眼看仔细了,老子可是正儿八经的术士。”
“对了,你这种废物懂什么叫术士,什么叫言咒师吗。”
这一句话后,青年执事的右手不禁轻颤了一下,右腿下意识的退了半步,可又悄然收了回来。
“凭你一个鬼修,还妄想成为什么言咒师,扯淡。”说罢,青年执事沉身挥剑刺了过来。
“哼,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执事,又能奈我何。”
这厮三番五次的纠缠,丘三皮的耐性早已被磨光了,他眼中寒光乍泄,抬手在半空虚画出一个冥字,又张口朝字上吐了一滴舌尖血。
顿时,舌尖血化作一股血雾,暗淡的冥字染上了一层绯红色。
“哗啦”
凭空响起一阵波浪声,半空中伸出一条半丈长的血色手臂。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血色手臂摊开手掌,硬生生的把青年执事拍在地面。
“咔”
“..噗....”
一声清脆的响声,又是一声沉闷的喷血声。
三两息过后,血色手臂徐徐散去,地面上空留下一把断剑,以及面色苍白的,且陷入昏迷的青年执事。
“什么,他竟不敌一击之合。”
“小子,你打伤同门,出手狠辣残忍.......”
下一刻,另两个执事对视了一眼,便同时向前跨了一步,冷眼逼了上来。
听到这一句质问,丘三皮不屑的咧嘴一笑,反讽道:“可笑,他张口一个鬼修,闭口一个蝼蚁,何时以同门之礼待我。”
“哼,你出手伤人,又诽谤他人......”
“放肆,功德堂岂是你撒野的地方.....”
“娘皮的,老子忍了好半天,欺负老子没个脾气......”
不知为何,三个人口角上有了争执,又相继朝各自的心口打出一招。
“够了”
这时,屋门口传来一声暴吼,一道人影冲进三人的中间。三人只觉的眼前一花,还未作出反应,出手的招式就被硬生生的打断了。
“执事难为弟子,弟子打伤执事,闹的好一出戏。”
洛尘扭头冷漠的扫了几人一眼,又沉声道:“如若我没记错的话,只有刑堂执事有权干涉或评判某一弟子的过错,其它各峰执事并无此权利吧。”
“小....小师叔,你怎么还没走.....”
见此,中年执事的眼角不自然的抽动了几下,拱手道:“这件事.......他是......”
“....具体缘由,我一定会查清楚,还请师叔......”
不等他结声说完,洛尘背手凑了上去,盯着他闪躲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喝道:“你给我听清楚了,可别漏了一个字。”
“回去告诉他,老子不喜玩什么阴招,若再有一次,老子会亲自上门好生的招呼他。”
“还有,让他有什么损招尽管朝老子身上来,别牵扯到我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说罢,洛尘抬头向四周驻足的几人身上看了一眼,也不理会两人是什么反应,甩手便走向屋外。
见此,丘三皮趁机上去补了两脚,这才舒心的贱笑了三两声,拽起古清寒快步溜了出去。
“小师叔,你的话我记住了,可......”
“可你口中的他是谁,我该给谁说.....”
“喂.....你别急走,我......”
中年执事扬手作势轻声喊了几句,见三人的身影远去,这才无奈的耸了耸肩膀,缓步退回柜台。
另一个执事耷拉着脸,左右看了一眼,不情愿的俯身抱起青年执事,快步拐到屋后。
同一时间,主峰某一条小道上,一个黑衣弟子匆忙的小跑而来,径直的来到小路尽头的一间竹林小院前,又匆匆叩门走了进去。
很快,院内几句对话传出,其两个人所谈的内容恰好是先前功德堂内上演的那一幕。
“哼,你确定,他这么说的吗。”
“当时,我就在一旁盯着呢,他所说的一字一句......”
“好一个上门招呼我,耍了好一手师长的威风。”
“师兄,他这般狂傲,咱们要不要......”
“不用,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罢了,我自有手段对付他。”
“他不过是小小的灵引境,用不着师兄出手,我一个人.......”
“这算是我二人的私仇,不用外人插手此事。”
院内,竹林前的蒲团上盘坐了一个素衣男子,先前匆忙赶来的黑衣弟子,正躬身凑上前与素衣男子沉声耳语。
凑近细看,素衣男子正是崔甲,另一个则是前些日子去接新弟子入内院的执事,林休法。
两个人皆是古战院的弟子,只不过,两人在内院的混的地位不同罢了。
崔甲虽是近几年入院,可奈何人家的实力强悍,又与大多弟子私下相处的不错,这才被众弟子称为二师兄。林休法的实力偏弱,在内院混了好几年,却只挂了一个执事的虚名,平日里净干一些跑腿的活计。
当然,崔甲身边有一众手下,林休法只不过是一个较为忠心的狗腿子而已。
“这个小畜生如此张狂,当众弟子面前叫嚣师兄,这口气我实在忍不了。”
林休法双手紧捏,手臂上青经暴起,听其咬牙切齿的口气,恨不得马上过去把洛尘弄死。
听此,崔甲嘴角悄然的上勾,抬手虚压下他的火气,缓声道:“他总该是一个小屁孩,天真的认为拿一个鸡毛就能当令箭来使唤,可笑至极。”
“秋后的一只作死的蚂蚱而已,他也蹦跶不了几天了。”
“难不成,早有人........”
林休法双眼一眯,挥手在脖子上做出抹脖的动作,冷声道:“不对......师兄,你打算把他一次性处理干净。”
“哼,一个挂名守炉人,留着始终是一个祸害。”
“师兄深谋远虑,这一点师弟拍马不及........”
“哈哈,林师弟客气了,我也是......”
两个人凑在一起谈了好久,其中溜须拍马占了大多言语,直到月色渐上,林休法这才拱手离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