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儿将王上直接抱到恭桶上，站在他身后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看着王上曾经伟岸的身躯如今也变得衰老，依儿做了一个决定。待王上排完尿，秋远将手撑到王上的腋下，将他抱起来，依儿轻轻为他拉上裤子，如今的南诏王已经不再是那个叱诧风云的大人物，此刻的他更像一个需要人照顾需要人关心的老小孩。

“外公，你好好睡，依儿守着您。”依儿将王上放到床上，轻轻脱去他的软鞋。

“不，不睡，依儿，再跑，外公，都，都追不上。”王上有些孩子气的说道，却惹得依儿泪水模糊了眼睛，为了不让王上发现，依儿转过身赶紧擦去眼泪。

“不离开，外公睡着了依儿才走。”依儿握着王上的手说道。

“说话，算数。”王上艰难的说道。

“父皇，依儿都回来了，你就放心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了。”秋远无奈的说道。

没想到惹来王上的不满，“你，你出去，不懂，不懂朕的心。”王上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倒是吓得秋远连连道歉，王上却挣扎着不让他靠近。

依儿看到如此孩子气的王上，只好顺着他的意思，“好好好，舅舅出去，依儿守着外公可好？”果然，王上艰难的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依儿。

秋远无奈苦笑着站起来，拉过依儿，“父皇还有一次药需要服用，喝完伺候他擦身洗脚，不然他的风湿入骨更加难治。”秋远不放心的交代道。

依儿也随了他去，这两父子也是奇怪的很，一个固执的像小孩，一个像大人还偏偏不懂得哄他高兴。

依儿笑了笑，回到王上床前，王上浑浊的双眼睁着，在寻找着依儿。依儿心下动容，赶紧坐到床边，握住王上的手，说道：“外公，在这，依儿在这呢，依儿把舅舅打发走了。”

“好，他，他不懂。”王上又说道。

依儿只好无奈的哄着这个老小孩，“好，舅舅什么都不懂，但是依儿懂啊，依儿懂外公需要什么，对不对，那咱们先把药喝了好不好？”依儿端过侍女手中的药，将王上身后的垫子加高了一些，让他的身子半躺着。依儿轻轻舀起一勺，吹凉一些才让他喝下。好在依儿喂药的时候王上都不抗拒，还出奇的顺从，依儿也不怎么累。

“外公，咱们擦擦身子好不好？太医熬好的药汤趁热给你擦擦身子。”依儿说道。

“不，不擦。”王上别扭的说道。依儿以为他是觉得自己伺候他让他有些尴尬，依儿刚要劝他便听见他虚弱的声音。

“依儿，从小，怕吃药，苦，难闻，擦了臭，依儿不喜欢。”王上断断续续的说着。依儿听到耳朵里却是再也忍不住的嚎啕大哭。依儿扑到王上的胸口前，眼泪止不住的掉。

王上疼爱的轻抚着依儿的后背，“不哭，谁欺负了，依儿，外公，一定为依儿，讨回公道。”

到了此时，依儿已经长大成人，王上却还是把她当作那个小孩子一般宠着疼着，生怕她受一点点委屈。

“没有，谁都没有欺负依儿，依儿已经长大了，外公放心，依儿绝对不会让别人欺负我，欺负南诏，欺负外公的。”依儿说着，眼里满是坚定，这也是她第一次当着王上的面许下的承诺，依儿知道，身为南诏国王，王上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南诏的平安和子民，而身为一个老人，他最担心的不过是依儿这个从小便捧在手心的小外孙女。

“好啊，好，依儿长大了，能守护南诏，能抱外公了，好啊。”王上欣慰的说道，浑浊的眼泪也不禁流出了泪水。依儿小心为他拭去眼角的泪水。

“依儿现在已经不讨厌药的味道了，依儿还喜欢药呢，因为药能治好外公的病，所以啊，外公要听话，乖乖擦身，好不好？”依儿甜笑着说。依儿知道，王上从小便是最听依儿的话的，尤其是依儿撒娇的时候，他可是绝对招架不住的。

果然，王上点点头，“好，依儿说什么，就做。”

依儿见自己的小算盘终于打对了，赶紧让侍女端来热腾腾的药汤，依儿将王上的底衣扣子轻轻解开，取过侍女手里沾湿拧干的热毛巾，轻柔擦拭着王上的胸口和腹部。王上瘦了不少，连骨头的痕迹都看的一清二楚，也因为卧病在床太久，只有腹部才有些肉，却也是松松垮垮的堆了些许。

依儿心疼的说道：“依儿一定得好好守着外公，给你好好补补，你看看现在外公瘦成这样，还怎么保护依儿，怎么像小时候那样抱依儿呢？”

依儿的激将法果然很奏效，王上便立刻答应了：“好，好好补补，外公还要保护依儿呢，但是依儿现在，大了，外公抱不动了。”王上的眼里有些失落。

依儿看在心里，急忙安抚道：“依儿大了外公抱不动，但是依儿可以抱外公了呀。”王上的眼里露出慈祥的微笑。

依儿又重新取了一条热毛巾，将王上的手臂从宽大的袖子里取出来，轻轻擦拭着。王上却是紧紧的握住了依儿的手，不肯松开。依儿笑了笑，说道：“外公不松开依儿的手，依儿怎么给你擦身子啊？”

“不，不松开。”王上固执的说道。依儿拿他没办法。

“那这样好不好，外公乖乖听依儿的话，依儿赶紧给你擦身子，然后依儿就给你暖暖手，暖暖脚，好不好？”王上一听，到觉得是个好主意。

依儿一手揽住王上的身子，一手环住他的腰，两只手一起用劲，轻轻将他的姿势从平躺变成了侧躺。依儿蹲在床边小心为他擦洗背部。直到背部已经有了些许暖意，依儿才再次将他放成平躺。可是一来一去，倒是王上累的呼呼直喘气。依儿赶紧为他轻抚着胸口。

待王上的呼吸恢复平稳之后，依儿将他的上衣扣好，盖上被子，将他的腿露出来，一手撑着他的腰部，一手快速将他的裤子拉到脚踝。好在王上是真心疼爱依儿的，便也不觉得别扭。

宽大的尿布裹在他干瘪的臀部，形成了鲜明对比。依儿来不及心疼，便得赶紧加快手下的动作。

依儿顾及到他爱面子，便将殿内的侍女都赶出去，依儿将王上的腿微微曲起，依儿一手托住他的臀部轻轻抬起，一手赶紧在他的臀下擦拭着。接着便是大腿，擦洗好之后，依儿总算如释重负。再为王上将裤子穿好，依儿才唤回侍女。

依儿将王上的上身扶抱在自己怀里躺好，侍女来到床尾，将王上的腿放在自己腿上，轻轻褪下棉袜。侍女又站起身，两手轻轻捧起王上的腿弯，没想到刚移动一下便惹来王上的一阵吃痛，他含糊的叫道：“啊，啊，痛啊，啊，放。”

依儿赶紧让侍女放下王上的腿，让她们出去。依儿回到床边却犯了难，太医说要用药汤泡脚，可是一动王上便会喊着痛，这可如何是好。

纠结许久，依儿只好说道：“太医说了，外公必须乖乖泡脚。”

王上听完，眼里盛满了泪水，满是委屈的喊着：“痛，不，不泡。”听得依儿心里也是揪着疼，想当年，自己还是年幼的时候，摔伤了腿要擦药，依儿也是哭着喊着不要擦药，因为药水一碰到伤口便疼的依儿直哭喊。宫里的侍女和小厮们也没了法子，只好去请王上。王上一来看到依儿哭花了的小脸也是心疼不已，但是太医的话却是不能不听，只好一边安抚着依儿，一边将依儿抱在怀中，自己亲手为依儿上药。这件事情，依儿到现在都还是记忆犹新。

忽然像是想到了方法，依儿轻声安抚着王上，“好，既然外公怕痛，那依儿抱着外公泡脚好不好？这样就不痛了对不对？外公还记得吗？依儿小时候摔跤了要上药，依儿也是好疼，哭喊着不要上药，外公也是这么对依儿的。”

王上似乎也陷入了回忆，脸上满是回忆里幸福的笑容。

依儿见王上并不抗拒，赶紧上前将他的裤脚轻轻挽起，然后弯腰穿过他的背部和脚弯将王上抱起，依儿小心翼翼的坐到床边，然后将王上放到自己的腿上抱好，王上的脚刚好可以伸到药水里，这一次他没有叫喊着疼了，像依儿当年那样安静的躺在依儿的怀里。

“外公，这样舒服了吧？”依儿笑着问道。王上像是小孩子吃到糖一般甜甜笑着。

依儿的心下不禁动容。

经过泡脚之后，王上的身子也暖了许多，湿气也散去了不少，依儿将他放回床上的时候，他已经昏昏欲睡了。依儿为他盖好被子，坐在床边将他枯瘦的手握在手中轻柔的搓揉着。不多时，王上便睡着了。

依儿看着小孩子一般的王上，眼泪又再一次夺眶而出了。

依儿交代了秋远晚上记得为王上翻身和排尿，看他睡的很熟之后才匆匆赶回去，那个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没有自己，侍女们伺候他可还习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