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一笑，“烦恼也是自寻的，不是吗？就像红姑娘，如果红姑娘不是醉芳楼的老板，也就不用整日的醉生梦死了。如果没有借酒消愁，也不用承受这宿醉之苦了。”

“我果然是在自寻烦恼吗……沈小姐，这就是你如此淡漠的原因吗？”红娘子看着我，眼里有着不明的情绪。

我被红娘子问得一愣。是啊，我性情本就薄凉，再加上我来到这里，始终是将自己当成了一个外人，以至于对身边的事情并不关切。

“呵呵！”我干笑了声。“红娘子这话从何说起，只是有些事，就算是我知道了，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与其自寻烦恼，到不如眼不见为净。”

“眼不见为净，沈小姐想得到是开，只是沈小姐就没想过，就算是你视而不见，这些事情还是存在的，还是会影响你及你身边的人。”红娘子的语气里竟然有一丝责怪。

我皱眉，“不知红姑娘这话从何说起，难道我影响到了醉芳楼了？难道……是玉佩的事？”

红娘子苦笑一声，“其实我今次过来，主要是想……”话没说完，红娘子脸色忽然变得惨白，捂着嘴便冲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已经站不起来了的红娘子被湘云扶了进来。我和湘云两人七手八脚的将红娘子抬上床，她先睡一会。

“小姐，红姑娘这是怎么了，我刚上楼，便见她在角落里吐。”

我摊了摊手，“我也不清楚，不过，看样子，咱们可能真有麻烦了。”

“麻烦？小姐，咱们又没得罪什么人，会有什么麻烦啊？”湘云奇怪的问道。

我拍拍她的肩，“麻烦是有的，不过不是现在，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过好年节，其他的先不要想了。”

湘云点了点头，但是眼里还是存在着疑惑。不过见我没说，她也就没有再问。

这时，有小厮过来传话，伶怜姑娘有请。我忙赶去伶怜处，并让湘云叫了红娘子的贴身丫鬟玉娥来照顾红娘子。

来到伶怜的房间，见伶怜正在梳妆打扮。

“这么早将妹妹叫来，真是过意不去，不过这是最后的练习机会了，趁着还有时间，我们得将曲子再合一遍。还有，妹妹这衣服也是不行的。”伶怜转向向身边柒月，“我马上就好，先不要管我这里了，你去给妹妹找件衣服，再将妹妹好好打扮打扮。”

柒月为我准备的是一件紫色的宫装，没有多余的装饰，虽只是淡素的紫，却将我衬托得清新淡雅，一张清水脸竟然也透露出一种神秘的美。

伶怜正在为我上妆，只是轻描淡写的几笔，便透露出中一种淡雅的韵味。配上淡紫色的宫装，无需浓妆艳抹，无需多余的装饰，一位亭亭的古典美人便呈现在眼前。

我怔怔的看着镜中的自己。这是来到这里之后，第二次打扮自己。原来的我为了心中的某些执念，从来都不去化妆。女为悦己者容，只是，为我所悦者，又在哪里呢……

“妹妹感觉如何？”伶怜看着镜中的我，“这胭脂水粉是我自制的，可能比不了春临堂的脂粉那么馨香滑腻，不过啊，用惯了一种脂粉，就不想再换了。”

我的眼亮了，“姑娘真厉害，不知姑娘是如何制作的？”

伶怜腼腆一笑，“其实也简单，粉子就是将米用水泡至发酵，洗净，细细研磨而成，这胭脂，则用红花与饭浆酿制而成。”

“我到是听说有一种铅粉，不知是如何制成的。”

伶怜想了一下，“这种铅粉是用铅石制成的，较米粉更要要细滑，而且时间长了不会结块，但是我却用不来。只要用这铅粉，脸上就会长满疹子，很长时间都消不掉。用春临堂制的粉也会这样，所以只有自己制些米粉子用了。”伶怜无奈的叹了口气。

“原来是这样，这么说，姑娘所用的粉子经常会结成块了？”

伶怜点了点头，“而且结了块的粉子就不能用了，所以每次制的都不会多，只是每次做粉子，短则半月，长则两个月，到是有点麻烦呢。”

干燥的米粉是不会变质的，这应该是潮湿导致的米粉变质。如果将粉盒里加上一些吸潮的物质，这样的粉盒会不会很畅销呢？看来我又有一些新的制作素材了。

“姑娘弄些吸湿的东西放在粉子里，会不会好些呢？”我建议着。

“我曾经放了些纸来吸湿，但是时间长了还是会结块。不说这些了，我们将曲子合几次吧。”

“嗯。”

我们两人将已练得滚熟的曲子合了又合，又商量了一些演出时细节上的事，包括一些手势暗语等，一直忙到傍晚。

终于，华灯初上，醉芳楼迎来了她的年节之会。

这是我第一次进入三层小楼的正门。

进入正门，一片节日的气象。映入眼帘的一个大大的厅，四周被屏风包围着，整个大厅到处是彩灯红花，彩绸缦布在彩灯的映照下显得绚烂多彩。

大厅正对着正门的位置，是一个大大的方型舞台，舞台几乎占到整个大厅的一半，舞台上铺上了红色的毯子，延着舞台四周，摆了一圈厚厚的地席。

舞台下是观众席，摆满了茶几坐椅，舞台的两边是两条通向二楼的楼梯，楼梯铺上了红毯，扶手上同样被围上了彩绸，在楼梯两端各有两盏红灯，仿佛两条彩带从二楼垂下，围绕在舞台两边。

二楼的四周是一个个面向一楼舞台的包厢，包厢里摆着茶几坐椅，包厢前的栏杆上围满了彩绸，每个包厢前的栏杆上都绑着一个探向前方的彩灯，照映着舞台。

三楼的栏杆上纵横交差的系着几条彩带，从彩带上垂下的大大小小的彩灯，为舞台提供着光源。

此时，下人们已经离开了大厅，醉芳楼里所有的姑娘以及红娘子，正围坐在舞台上的地席上。

由于我对醉芳楼里其他的姑娘并不熟，伶怜带着我坐在了舞台的一角，一个很不起眼的位置。虽是如此，我还是能感觉到一些目光在注视着我，尤其是坐在正位的红娘子以及她身边的惜君。此时的红娘子一扫早上宿醉的萎靡，显得十分精神，不时与惜君低语几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