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悠大惊失色,忙挣扎着起身,发现垫在身下的人是一个英俊的男孩。 他有一头浓密干净的短发,蓝色眼睛正担心地瞅着她,五官深刻俊美,肌肤白皙,一身褐色运动装衬托着高大的身躯,很明显他刚才健身跑步刚好路过便及时出手相助。 “小姐,你没事吧?”他扶着她的手臂,自己也顺势站起来,柔声开口,说一口流利的中文。“有没有擦伤哪里?”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莫悠担心地扶住他的手臂,检查他的身体,却又不好撩开他后背上的衣服查看。“你垫在我下面,后背一定被地面擦伤了。” “没事,并没有受伤。” “如果你不介意,我能看看你的后背吗?要不然,我不放心。”她从不亏欠别人,尤其是一个善良又热心的陌生人——她的救命恩人。“你刚救了我的性命,如果你因为我受伤,我会愧疚死的。” 他无奈耸肩一笑,背转过去,让她撩开衣服检查。 他的背很结实,很宽阔,和庄奕恒的相差无几,的确是被划伤了,肌肤上有几道狭长的血痕,好在只是划破了一层皮。 “的确受了伤,我一定要帮你疗伤才可以,要不然,你这样很容易感染。” 他忙摇头,“不用了,我家就在附近,我自己可以处理。” “在后背上你怎么处理?那个部位你自己很难上药。”莫悠满心歉疚,“如果不是你,我恐怕已经像我的自行车一样,被撞飞到远处。我一定要报答你才可以,如果你不去我家,我就去你家帮你擦药吧。” “小姐,我真的只是举手之劳。” “如果你拒绝,我会心里很不安的。”莫悠忙从身上斜挎的小皮包里取出钱包,“如果你不要给我疗伤,我给你医药费……” 他忙按住她的手腕,摇头失笑,“小姐,你真的太客气了。我说过,只是我刚好路过,举手之劳,不必道谢,也不必报答,这点小伤,没几天就会痊愈的。” “如果你这样,我也不客气了。”莫悠抓住他的手,不让他走,招手叫了计程车,押犯人似地,把他押上车,用法语对司机说明地点,车子一路开去了夏家。 男孩没想到她会这样霸道,“小姐,你的自行车不要了吗?” “交警很快就会过去处理,我的车子上有标牌,他们会送到我家的。” 因为夏煜南毕业要去学校处理很多事,而安娜管家又带了厨师外出采购物品,周末女佣和保镖们都休息,所以,整栋房子都静悄悄的。 男孩进来房子里,四处打量着。“你家好漂亮。” “严格来说,这不算是我的家。我是中国人,在这边读书,跟着舅舅住。这是一栋老房子了,是我外婆留下的,舅舅把它重新整修的,现在才看上去很现代,以前可是古典风格的。”莫悠给他简单介绍了一下,做了个请的姿势,“去我的房间吧,我帮你上药。” “我可以吗?”男孩站在宽阔的楼梯下,很礼貌的问询,“你家里没有其他人在,这样不方便。” “当然可以啊,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耶。” “可没有女孩像你这样对陌生人毫无防备的。”他别有深意地警告,“你不怕我是坏人?” “坏人是不可能出手救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的路人甲的。”莫悠拉住他的手臂,“上来吧,伤口粘到衣服,会刺痛,我也曾经擦伤过,我知道那滋味儿。” 行径走廊,莫悠才想起自我介绍,“对了,我叫莫悠,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自我介绍,“我叫De
is,我在美国的德克萨斯长大,父亲是中国人,母亲是美国人,在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去世了,是我父亲的上司收留了我,将我抚养长大,他们是一对儿很可爱的老人家,很疼爱我。” “你来巴黎是工作吗?” “是,我在LET金融并购集团工作。” LET金融并购集团?这个集团是隶属于莫氏旗下的,只不过,这件事只有集团内部的高层才知晓,而旗下的员工都只知LET是独立并购集团。 莫悠推开房门,请他进来,又好奇挑眉,“你在集团内是什么职务?” “业务部总监。” “哦。”莫悠把这个职位记在脑子里,拿来药箱,在沙发上坐下来,示意他把衣服脱掉。 De
is没有再拒绝,他脱掉衣服之后,背对着莫悠坐下来,以免两人独处太过尴尬,他有一句每一句地与她闲聊,“你刚才骑车要去哪里?” “去公园,我周末总去花园里喂流浪狗和流浪猫,也让自己散散心。” “你是一个很有爱心的女孩。不过,下次骑车记得小心哦。” “嗯,我会的。”莫悠小心地用棉棒蘸了消毒水给他擦拭伤口,“会有点痛,你忍着点。” “我不怕痛,你尽管处理就可以。”倒是她在背后的呼吸,让他觉得不太自然,两人离得这样近,他总能嗅到她身上的芬芳,还有这个房间,薰衣草的淡雅紫色,似在诱~惑他犯罪。“莫悠,你的房间很漂亮,搭配也很好。” “是我表哥帮我设计的,他是学艺术设计的,对色彩搭配很挑剔。”莫悠趁着他说话的空儿,麻利地帮他处理好伤口,又涂抹了促进愈合的药,帮他包扎好。“已经弄好了,记住,洗澡的时候要注意,不要让伤口沾到水。” “呵呵,是,莫医生。” 莫悠收拾好药箱,“你等我一下,我把药箱放回去。” “嗯。” 莫悠刚刚进入更衣室放药箱,便有人在外面敲门。 De
is看了眼手表,若有所思地挑眉清冷一笑,把本要穿上的运动T恤丢到一边,拉开房门。 门外,是握着一大束玫瑰的庄奕恒,他一手提着行李箱,一手握着玫瑰花,愕然打量着门内赤着上身的De
is。 “你是谁?”庄奕恒不客气的质问。 更衣室里,莫悠听到声音忙走出来,“De
is,是谁?” “我不知道耶,悠悠,你认识他吗?” 碍于De
is两只手撑住门框,莫悠只能从他的手臂下钻过去,才看到庄奕恒,她脸上的微笑顿时僵住。他竟然还有脸出现?! 庄奕恒愤然把手上的玫瑰花摔在地上,“De
is,悠悠,叫得还真是亲热!莫悠,你到底是谁的女朋友?我不在,你竟然叫一个男人在这边过夜?我拜托你,完事记得提醒你的男人,穿好衣服再见人!” 过夜?原来,不只是她不信任他,而他也同样不信任她。他们之间的感情竟这样脆弱吗?莫悠淡然一笑,“庄奕恒,这里不欢迎你,带着你的玫瑰花马上离开!” 她甚至一句辩解也没有,就把他轰走?“莫悠……你……你不觉得你应该对我交代一声吗?我是你的男朋友!”而且,他们都已经有过肌肤之亲,都已经到了结婚的地步,为什么她可以这样绝情? “庄奕恒,我们就这样吧,都过去了,好聚好散!” 庄奕恒怒气爆燃,恨不能一把掐死她,“你什么意思?该死的,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好聚好散?” De
is适时开口,“庄先生,悠悠的意思是,要和你分手。这么简单的话,你都听不懂吗?” “你是哪根葱?闭嘴!”庄奕恒握住拳头强迫自己暂时不要出手,但他实在无法在一个站在莫悠房间的、半裸的男人面前和莫悠谈判,他丢开行李箱,愤然把莫悠拉下楼去。 直到了空旷的后花园,他才松开她,“你给我说清楚,那个De
is是谁,为什么他会在你的房间?为什么他没有穿上衣?” 莫悠沉静地嘲讽一笑,“男未婚,女未嫁,如此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没有穿上衣,这还需要解释吗?” “你就不能好好和我说话吗?” “我对你说的只有两个字,分手!”她再也无法忍受他的敷衍和欺骗。 半年未见,他们之间仿佛再也回不到从前那样的亲密无间,他锐利冷酷,高深莫测,她整天忙碌,对于修复这段没有信心的感情,也实在疲乏,而且,她笨拙地不善于去猜测一个太睿智的男人的心思。 “悠悠,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她打断他的话,“别跟我说这些。”从小一起长大又如何?他还不是对她一样的残忍?明知道莫依娜是曾经伤害过她的凶手,却还是……她不想去回想那些亲昵不明的照片,她真的好累,她怕再这样谈下去,她会忍不住嚎啕大哭。 庄奕恒最是无法忍受她这样的沉静,她暗藏伤痛的眼神让他的心揪成一团。 一看到她和夏煜南搂搂抱抱地出现在杂志上,他就马上飞奔过来,没想到,她身边的男人不是夏煜南,却是另一个,让他怎么能不多想?! “悠悠,你要分手,给我一个理由。” “厌了,倦了,烦了,腻了,受够了,这些就是我的理由。” 说完,她背转过去,朝着房子走去,眼泪却不争气地簌簌滚落,她不敢再回头。“我还有客人在,请你自行离开,不送!” 庄奕恒无力地追上去,想伸手抓住她,却又没有勇气,她是不是知道了他找莫依娜代言的事?他来,就是要说明,就是要解释的,可为什么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他本来是要质问她和De
is之间的关系,为什么反倒弄得自己狼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