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字还没一撇，人家雅音还不一定能看得上你呢！这就着急了？！”庄奕恒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约得是九点，现在才七点半，你小子想媳妇想疯了？！”　　“不管怎么说，雅音第一次来我们家耶。”佩辰对于父母的装扮严重不满，“爹地，你就算不穿正式一点，也该穿上衣吧。还有，妈咪，你的裙子前后深V，不怕雅音爸爸看到流鼻血吗？”　　“这样穿凉爽嘛。小孩子懂什么流鼻血？我是穿给我老公看得，别人看会眼睛瞎掉。”莫悠真怀疑，自己的宝贝儿子到底是不是4岁“高”龄。“快点吃饭，怎么那么多话？”　　“是你们很不像称职地爹地妈咪！”佩辰嘟着小嘴儿，一点吃早餐的胃口都没有。“万一雅音因为不喜欢你们，而连带着不喜欢我，那该怎么办？”　　“儿子，不要太紧张，会没事的。”莫悠安慰了一句，把早餐往他面前推了推，“你亲手给那小丫头做了礼物，妈咪还准备了很多食材，如果她再不喜欢我们家的，再不喜欢我们家的佩辰，那就是她没眼光了。”　　“佩辰，这只是我们的家庭聚会，如果你这样盛装打扮，把聚会看成是隆重的酒会，她一定也会非常紧张。而且，女孩子都有很重的虚荣心，你越是把她当一回事，她就越是不把你当回事，所以，儿子……你该把你这身扎眼的迷彩服换下来，穿我上次给你买的那套蓝色的运动衫就好，女孩子喜欢爱运动的男孩。”　　佩辰听得半信半疑，他转头看了眼专心吃早餐的妈咪，“妈咪，爹地说得对吗？”　　“你要自己验证，妈咪给你的答案，不一定是你想要的。”莫悠很无良地大口吃自己的早餐。　　吃过早饭，佩辰开始犹豫，他又返回房间，却不知道该穿干爹送的迷彩服，一会儿换上运动装，一会儿又换上迷彩服，直忙得自己不知所措。到底该怎么办呀？现在好了，觉得哪一套都不好看。　　无奈之下，他只能又打电话给莫狄，询问他的意思。　　莫狄给他的答案却是，“宝贝儿，女生都是制服控，医生，士兵呀之类地穿制服类的男生是她们的最爱。而且，在这其中警察排第一位。”　　“为什么？”女生都这么奇怪吗？　　“因为警察，神秘冷漠又英俊，很容易让女生着迷，而且，警察是抓坏蛋的，会让她们觉得骄傲。”　　“可是，爸爸说，穿得太正式，会让女生紧张。”　　“是么？”莫狄在那边挑眉，庄奕恒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魅力了？“佩辰，相信干爹，你的雅音一定会很喜欢你穿迷彩服的样子。而且，迷彩服也不算什么正式的衣服呀，和礼服相比，这类衣裳很生活，对不对？”　　“那好吧。”佩辰又忍不住反问，“干爹，你是国际刑警，会经常穿制服，为什么你还没有女朋友？爹地每天都穿得好随便，可是妈咪还是很爱他，这又是为什么呢？”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呃……因为很多原因，小孩子不懂的。好啦，干爹要忙喽，你快准备怎么要给你的雅音一个惊喜吧。”　　佩辰把自己烤制的软陶芭比装进礼盒，用丝带在上面系成一个漂亮点呃蝴蝶结，然后又趴在窗口上巴巴地数着时间。　　第一辆车子开进院子，他飞快地抱着礼盒蹿下楼，“妈咪，爹地，他们来了！雅音来了！”　　庄奕恒穿着练功服，从健身房里出来，就见小家伙往院子里跑。“慢点，别跌倒。”看着那小小的背影，他无奈失笑，“他还是更喜欢他干爹送的迷彩服。”　　本是坐在客厅落地窗前起身的莫悠站起身，经过他身边时，在他脸颊上轻吻以做安慰。　　“他叫你爹地，这辈子是不会改变的。”　　“嗯，这倒是。”他长臂环住她纤细地腰肢，把她带入怀中，不放过任何偷香的时机，“老婆的吻，胜过一切。”说话间，他抵住她的额头，温柔而深沉吻住她。　　不可否认，这个吻的魅力比外面客人的魅力更大，而且，他一身的汗味儿更刺激了她的感官，让她热血沸腾，难以自持，“奕恒……”　　这嘤咛地声音溢出樱唇，他像是得到了鼓励，这个吻愈加狂烈。周末真好，可以不必赶时间，做任何想做的事。　　感觉自己身体悬空，莫悠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他抱到了楼梯上。　　“唔……”身为当家主妇，她必须要保持理智，今天会有很多很多客人呢！她可不要像上次一样，客人来了半天，她还赖在炕上和他眉来眼去。　　听到外面有交谈声，她忙用力推开他，娇喘着平复身体的反应，让自己站稳，“有客人来啦，我出去看看，你上楼去冲个澡。”　　“佩辰在外面呢！”　　“不要，我不要再出糗。老公，求你。”　　他只能放过她。　　腰间壮硕的手臂一撤离，她就双颊绯红地逃似地奔出去。　　庄奕恒摇头笑了笑，怅然若失地抿了下还残留她芬芳的唇瓣，却见院子里下车的人，并不是雅音的父母，也不是莫家二老，更不是自己的父母，而是一个他已经许多年不见的中年女人——莫依娜的母亲。　　相较于莫依娜的浓妆和艳俗，她的母亲倒是优雅绝伦，高绾着发髻，齐肘的小西装搭配齐膝短裙，身材高挑匀称，风韵明秀，岁月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莫悠迎过去，“这不是我们家前二夫人吗？怎么找来这里了？你应该去监狱看你的前夫和女儿，而不是来这里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的我们。”她把佩辰拉到身边来，“你走吧，这里不欢迎你。”　　“妈咪，她是谁？为什么要把她赶走？”佩辰还是第一次见妈咪这样不客气地对待客人。　　“她是杀人凶手的母亲。”莫悠按住佩辰的小肩膀，不让他去接那个女人递来的礼物，“儿子，记住，以后不准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要不然，别人也会这样介绍我，懂吗？”　　佩辰连忙点头，“杀人犯的母亲”如果扣在这么美丽的妈咪的头上，可真是不搭调。“妈咪放心，我一定做乖宝宝。这个阿姨也很美呀，为什么是杀人犯的母亲呢？”　　“因为她的女儿曾经很多次要杀妈咪，一次没有杀死，还反复尝试。”　　“有这么可怕的女人？”　　“儿子，以后你会明白，就算是同一个家族的亲人，也会有反目成仇的时候。”莫悠带着佩辰向房子走去，“离这样的人远一点，他们都很危险。”　　“是。”　　“悠悠，你不要这样。”莫依娜的母亲从后备箱里取出一个大纸箱，抱着奔过来，“这是给佩辰的礼物，我希望……你能看在以前我也疼爱过你的份上，给依娜一条活路，她是我的唯一的女儿。”　　“不好意思，我并不记得你有疼爱过我，以前你在莫家时，为了莫家的财产，对我妈也不太友善。我一直都不喜欢你。”莫悠看了眼她手上的白色盒子，也并没有要接受的意思，“你来给我儿子送礼物，要向我换莫依娜一条活路？这是什么？一箱钱？一箱珠宝？”　　“一个玩具。”　　“哈？！”莫悠忍不住失笑，“你是想用一个玩具来洗掉莫依娜的罪名？还是用一个玩具来换取我对她的原谅？你可知道你的对我做过些什么？”　　“我知道，她的错……不可原谅。”她抱着半人多高的白色礼盒，笑得勉强又尴尬，“请你……请你体谅一个做母亲的心情。”　　“我就是母亲，我当然能体谅你的心情，但是，在你女儿犯错之前，你都忙着做什么了？她和莫良生活在一起时，鼓励她来抢我的男人，和莫良一起挑拨她伤害我，让她和我争抢爷爷奶奶的疼爱。她妄想杀我时，你又在做什么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正在忙着和你的外国爱人恋爱吧？一个做母亲的，没有在孩子犯错时及时阻止，当一切无法挽回时，却反过来做这种愚蠢的事，还摆出一副可怜相，好像别人对你的女儿多残忍？！可恶！”　　“悠悠，我……我很惭愧，我是很可恶，可悲……我知道，我这样做很过分，但是，除了来找你，我没有其他的办法。”她跪下来，“我求求你，我想给依娜重新上诉，只要你能出来解释……”　　“你要害死我吗？你让我做假证？来宽恕一个杀人凶手？”莫悠不想当着儿子的面和这种人有任何牵扯，“请你现在滚出我家，我不想见到和莫良，和莫依娜有关的任何人。”　　“悠悠……”　　庄奕恒无奈地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太阳穴阵阵发紧。他以为莫良和莫依娜受到了法律的制裁之后，事情便都过去了，他和莫悠以后可以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了，没想到竟又蹦出个程咬金。这件事，如果不处理利索，以后怕是要没有安宁日子了。　　“悠悠，让她先进来坐吧。”　　莫悠不可置信地看向她最爱的丈夫，“庄奕恒，你说什么？”　　“我说，让她进来坐。”庄奕恒站在客厅的门口，“你是主人，她是客人，让她跪在院子里不礼貌。”　　礼貌？哼！莫依娜要杀她的时候，莫良追杀她的时候，可从没有讲过客套和礼貌。“庄奕恒，你……好，你让她进去，我走。”莫悠转身便走向车库，“佩辰，跟妈咪走。”　　佩辰不明所以，他不要走，“怎么了嘛？”他小屁股撅着，使出吃奶地劲儿，挣开莫悠的手，“妈咪，雅音一家还要来呢！我们怎么能走呢？”　　“你们两个叛徒！好，你们留下，我走！”莫悠跳上车子，疾驰开出家门。　　“妈咪，不要走，你走了，谁给雅音一家做菜呀？”佩辰见车子已经离开，只能把怒火发泄在不速之客的身上，“喂，你，杀人法的母亲，滚出我家！”　　“佩辰，不可以对客人不礼貌！”庄奕恒斥了一句，走出客厅，把他拉到身边，“爹地会打电话叫厨师过来帮忙，雅音一家来了之后，不会没饭吃的。”　　“好吧。”佩辰还是觉得，如果妈咪不在，这个“见面会”会不够完美。“爹地，你要不要给妈咪打个电话让她回来？”　　“她出去时没有带电话。”庄奕恒倒了一杯咖啡，给在沙发上坐下来的女人，他也揽着佩辰坐下来，“夫人，你是一个能判断是非对错的人，我也希望你能明白，莫依娜被判死刑，并非我和莫悠复仇的结果，而是她咎由自取，是她自己太倔强，不肯放过自己，这是法律对她的制裁，与我和悠悠无关，所以，你来求我和悠悠，无济于事。”　　“可是……”　　“她第一次要杀悠悠时，我曾经想杀了她，但是，我不想做一个杀人犯，那时她也未成年，所以，我们给了她改过的机会。最后这一次，她举着枪，在车外连番对我们射击，没有人强迫她做这种事，我和悠悠在车子里绝望地抱在一起，好怕子弹会冲破玻璃打在彼此的身上，但是，您的女儿却一直射击，非要置我们于死地不可，直到最后一颗子弹打完，她还是握住手枪不住地扣扳机。如果我在那时杀了她，警察也不会多说一句，他们会以正当防卫的理由，定我和莫悠无罪。但是，我和悠悠都没有杀了她，为什么？因为我们虽然恨她，却不想和她一样用杀戮来解决问题，因为杀戮带来的只有仇和恨。”　　“奕恒，她爱你。”　　“抱歉，爱一个人不是要给他痛苦。所以，我不曾感觉到莫依娜给我任何爱恋。”　　“我知道自己不该来，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你可以告诉我，我用什么办法才能救她吗？”　　“让她在狱中好好表现，做一个好人，或许能由死刑改为无期。”　　门外，传来一个苍老威严的声音，“奕恒的话就是我的话，依娜有今天，是她自己的错，身为莫家的二小姐，她本该有幸福的生活，是她自己从不珍惜。你就算把重礼送去警局，也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一切，走吧，别来打扰悠悠和奕恒的安宁，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伴着这不容抗拒的声音，莫老爷子撑着拐杖走进来。　　莫依娜的母亲忙站起身，“老爷子，我……我……对不起……”　　“老爷子……”莫老夫人挽住他的手臂，“不要对她太苛刻，犯错的人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