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一节 间歇性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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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n猜到了齐会长的来意,温小飞便在去办公室的路上想好了对策。nn到了办公室门口报告时,温小飞瞥了一眼室内坐着的两个人。韩会长他认识,而韩会长对面有一个陌生人,皮肤白净,也是四方脸,戴着个眼镜,很有知识的样子。这位就是美术协会会长了,他想。nn齐会长也猜出报告的人是温小飞,的确为他的样子而大吃一惊,但还是和颜悦色地说:“你就是温小飞吧?进来进来。”nn“报告老师,我是温小飞。”温小飞十分严肃地回答齐会长,然后又向韩会长问好。nn“温小飞,你不要紧张,放松点。”知道温小飞好来这一招,张主任便笑道,“这是我们县美术协会的齐会长,今天有事找你,你小子不简单,书法比赛过,韩会长来找你,现在美术比赛刚过,齐会长又来找你,要抓住机遇,让齐会长多多指导你。”nn温小飞腼腆地笑了一下,“嗯”了一声,局促地站在张主任桌边。nn“不要紧张,快坐下,我们谈谈你的画。”齐会长坐在沙发上没起来,笑容可掬地让温小飞坐下。nn韩会长站起来说:“温小飞,你的画很好,齐会长大加赞赏,今天专门找你了解一下你画画的情况,有什么问题就向齐会长请教。”说完,他就和齐会长坐到了同一侧,示意温小飞坐在他刚才坐的地方。nn“嗯,请齐会长指教。”坐下后,温小飞仍有些紧张,腰板挺直,双手不知往哪里放合适,最后放在两边,抓住了自己的裤子。nn见温小飞很紧张,齐会长又笑了笑,说:“不要紧张,我们南豫画坛能有你这样的后起之秀,算是一件幸事啊,如果你愿意跟我学画,我当然乐于教你,但这是以后的事,你现在上高三,还是高考要紧,我今天来主要是为另一件事。”nn“什么事?”温小飞问。他突然更加紧张了,好像做了贼一样,生怕齐会长问动感牡丹红的事。nn齐会长看着温小飞,顿了顿,然后严肃地问:“温小飞,你知道我国画史上有一个千古之谜吗?”nn“千古之谜?”温小飞虽然心知肚明,但却故作惊讶,并夹带着愚笨,“什么‘千古之谜’?‘画史’又是什么?”nn“‘画史’就是指绘画发展的历史嘛,我们书法也有发展历史呀。”韩会长解释说。他以为温小飞真不懂什么叫画史。nn“噢,”温小飞又装作若有所悟的样子说,“我懂了,原来什么都有历史,可是我不知道什么千古之谜,而且我觉得也不可能有人知道,你想谁能活一千年啊?”nn张主任感到有些尴尬,觉得温小飞的这个疑问,实在给王楼中学丢脸。nn他讪讪地笑了笑,看着两个会长,为温小飞的愚笨找了件体面的外衣:“温小飞同学从没见过领导,他太紧张了,没听明白齐会长的意思。”nn说完,他又对温小飞说:“温小飞,‘千古之谜’不是要活一千年才能知道……”nn没等张主任说完,温小飞就故意打断道:“就是活五百年,也没有人能做到。”nn“也不是五百年!”张主任有些生气了。nn“那是多少年?是三百年吗?”温小飞简直有些傻透了。nn“不是,都不是,你这个笨蛋!”张主任气得忘了两位会长的存在,语言也不检点了,“这与活多少岁无关。”nn“那与什么有关?”温小飞一副天真的样子。nn齐会长笑了,他没想到温小飞这么笨,连“千古之谜”的意思也不懂。但他又想:或许这就是偏才之偏,偏得太狠了。nn他对正要继续向温小飞作徒劳无益说明的张主任摆了摆手,然后问温小飞:“温小飞,我们不说千古之谜了,我就问你一个问题。”nn“什么问题?你问罢,我知道就一定会说的,不过我多数不知道。”温小飞谦虚地说。nn“我问你,你那天比赛时,牡丹的红色是怎么调配出来的?”齐会长问道。nn温小飞心里冷笑:果真是为动感牡丹红而来。但他表面却显得很自然,还显出很高兴地样子说:“这个问题啊,简单,我就是把水彩挤在调色盘里,兑点水调的,齐会长,你为什么问这么简单的问题啊?”nn看着一脸憨厚的温小飞,韩会长鼓不住地想笑,说道:“温小飞,你把问题理解得太简单了,齐会长的意思是,你有什么特别的方法吗?”nn“没有,这个真没有。”温小飞一脸认真地说,“宋老师就这样教我的,不信你们找宋老师问。”nn“真的就只用水彩?”齐会长不相信地问。他怎能相信呢?光用水彩根本调配不出,他不是没有试过。nn可是温小飞却坚定地说:“真的,我还能敢骗您啊?我从不撒谎,我小时候还得过诚信奖呢,那次我拾到五块钱交给老师,老师发给我一张奖状……”nn齐会长不得不打断温小飞那听起来无聊的往事,说道:“我相信……”nn他本想说“我相信你不会骗我”,可话还没说完,就被温小飞打断了:“你相信我就对了,我确实不知道。”nn“可你那画的颜色,不像是光用水彩调配的呀?”齐会长仍不死心。nn温小飞反问道:“那像什么调的?噢对了,这是第几个问题了?你不是说就问一个问题的吗?”nn张主任忍无可忍,板着脸对温小飞说:“温小飞,齐会长说的一个问题,是指一个主要问题,懂吗?”nn温小飞心中暗笑,又故意乱扯一气:“噢,我懂了,就跟我原来的小学校长,一开会说‘今天我只说三句话’,结果他能说三百句……”nn“别扯远了,认真回答齐会长的问题。”张主任及时制止了温小飞漫无边际的乱扯。nn温小飞便不作声了,笑眯眯地等着齐会长问。nn齐会长感觉温小飞好像大脑有点问题,不能与人正常交流,就心想:这家伙,好像是脑子里少根弦,看来他画出那样的牡丹,多数是误打误撞,不过,他会不会是故意装的呢?我还是来个单刀直入吧。nn想到这里,齐会长就目光如炬地看着温小飞说:“温小飞,我告诉你,在北宋时期有一个画家叫张择端,他发明出一种极其接近真实又能产生动感的红色,后人称为‘动感牡丹红’,可后来失传了,很多人研究都没有结果,我看了你的画,你的牡丹着色效果,与书中记载张择端所画牡丹的效果一样,我认为你掌握了张择端的动感牡丹红技法,所以专门来问一问。”nn齐会长说完就感到失望了,因为温小飞的脸一直没变,一直笑眯眯的,一副憨态可掬的样子。nn“噢,就这个千古之谜啊?我说是什么呢,这个我们宋老师也说过,比赛前他还教我了呢,我就是用他教的方法画的。”温小飞说。nn齐会长不禁一阵惊喜:“你的老师会?他教你怎么调配的?”nn“就是用水彩兑水啊?没什么花样,就是掌握好比例。”温小飞道。nn“怎么可能呢?你那画上明明不全是水彩,光用水彩调配不出那样的效果。”齐会长既失望又不相信。nn温小飞反问道:“怎么不可能?我明明就是用水彩画的呀,齐会长,我那画上还画了美女,你可能看花眼了吧?”nn张主任立即正色批评温小飞道:“怎么说话呢?齐会长作风端正……”nn齐会长有点尴尬,打断张主任的话说:“看来,温小飞不能理解我的意思,很遗憾。”nn韩会长对温小飞今天的表现有些困惑,觉得他今天说的话,很像是脑子里氧气不足。他想:温小飞与我交谈时,完全正常,今天这是怎么回事?要说是装的,可他又为什么要装呢?难道他有间歇性神经病?nn想到这里,韩会长便说:“温小飞,齐会长今天是虚心向你求教来了,关于动感牡丹红的奥秘,一直是我国画史上的谜,如果你真的已经破解了,说出来也无妨,这是对中国美术史的巨大贡献,你的前途也肯定会不可限量啊。”nn韩会长想开导一下温小飞。他认为,温小飞如果是装糊涂,就能开导好,而如果是间歇性神经病,那就说明他根本不会什么动感牡丹红。nn温小飞心里被韩会长说得有些松动,可一想到冷小婉与自己的安全,他还是坚定了隐瞒的念头,就诚恳地说:“韩叔叔,我真不知道什么千古之谜,你想我才画多长时间,至于齐会长说我的画有什么张择端的效果,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也不懂,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可能是我无意中碰巧了,叫我说方法,我是真说不出来呀,要不,我就当着齐会长的面重画一遍。”nn听到这里,张主任已经明白齐会长所为何来了,就心想:这个温小飞,今天说话有些不正常,莫非真的会什么动感牡丹红而不想说?如果真是这样,说明温小飞不仅艺术天赋极高,还很有头脑,如果他知道方法,这还真不能随便告诉别人,他今天要是说了,名垂画史的就可能会是齐会长,而不是他温小飞。nn其实,齐会长并不是想占有动感牡丹红的秘密,他只是对动感牡丹红太着迷,太想知道真相。但张主任这样以小人之心揣测也不是毫无缘由。现实生活中,很多人卑鄙地将他人的发现和成果窃为己有而大发横财,这种现象太多了。假如齐会长通过温小飞掌握了动感牡丹红技法,他不仅可以在画界扬名立腕,永载史册,还可以大幅提高自己画的价格,可谓是名利双收。nn有人可能会说,那温小飞可以出来揭露呀。但不要忘了,真相是可以被有影响力的人左右甚至是掩盖的。温小飞只是一个高中生,他说话的分量,与一个美术协会会长相比,那可差远了,到时没会人听他的。nn此时,听了温小飞的话,齐会长无奈而又失望地说:“画倒不用画了,既然你真不知道,那就算了吧,来之前,我也想到你可能是误打误撞,一时巧合才画出来的,现在看来真是这样,那张主任,我们告辞,不打扰了。”nn说到这里,齐会长就站起身来,对韩会长说:“我们回去吧,还有事情呢。”nn此时的齐会长,心情有些复杂,除了失望之外,又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高兴。一开始他很器重温小飞,此时连看也不想看了。nn张主任见状,就让温小飞先走了,然后要留两位会长吃饭。但两位会长无心久留,坚决告辞了。nn客人走后,张主任立马找到了宋老师,向他说了齐会长的来意。nn宋老师先是惊讶,后又哈哈大笑起来:“温小飞没有撒谎,确实是我临时教他的,我研究了好长时间,才达到那种状态,温小飞掌握得很好,但确实不是传说中的动感牡丹红技法。”nn张主任信了,觉得大概真像温小飞说的那样,齐会长是看花了眼,因为温小飞说他那画上还有一个美人儿呢。nn可此时,宋老师心里却疑惑起来:齐会长肯定有点水平,不至于看走眼呀,难道是温小飞真的自己悟出了什么诀窍?nnnnnnnnnnnnnnnnn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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