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没有谈成。
沈轩一点都不着急。
圣上下旨,由巡府方升出面,这生意他们是志在必得。
“没谈拢的主要原因,就在于方升拼命打压价格。”
沈轩走在县城的大街上。
刚下过大雨的青石路面湿漉漉的。
“那你打算降价吗?”吴灵眨着眼睛问。
本来沈轩与方升他们吃过饭,打算早点洗洗睡着,可是吴灵找到他,非要让他陪着出来走走。
好不容易逮到了沈轩,吴灵可不想放过他。
“降价?那是不可能的。”沈轩很坚定。
二人说着话,就进了盛丰酒楼。
找一处临河的窗口位置坐下来,随便点了两样小菜。
“要酒。”吴灵对小二说。
“算了。”沈轩笑道:“别想酒后乱性,我不吃你那一套的。”
小二抿嘴退了下去。
吴灵红着一张俏脸,说道:“有人在也不给我点面子。”
两个人喝茶吃菜。
见沈轩有些心不在焉,吴灵觉得人家是客,客人不开心就是自己的责任。
于是,吴灵朝沈轩勾了勾手指。
这丫头,不知道又想出来什么鬼点子?
好奇的沈轩将大脸凑过去,吴灵俯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小声说道:“不如我们去找点刺激?”
“啥!?”沈轩登时将脑子缩了回来。
一脸无语望着吴灵。
“你可是知县的掌上明珠,这就要对我以身相许?”
坏坏的笑,挂在沈轩嘴角,他的眼时跳动着痞子样了的神情,看着吴灵,就好像盯着已经到手的猎物。
有些贪婪,也有些……
色不拉叽的坏样子,让吴灵忍不住隔着桌子给了他一记粉拳。
“谁说要对你以身相许了!”
“哼!”
一声傲娇的哼声,自吴灵玲珑的唇间发出来。
“想得到本小姐,最少也要三媒六证,八抬大轿是少不得的,而且我还不会当妾。”
眼前这个放飞自我的女生,果真是知县家的千金?
“矜持。”沈轩提醒吴灵。
“才不要,我从小就矜持,现在我长大了,在自己的朋友面前,最讨厌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吴灵振振有词。
一双灵动的眸子,仿若璀璨星河。
“我娘十六岁就嫁给我爹了。”
“现在我都十八岁啦!”
“再说了,男人当婚,女大当嫁!既然要成家,我也想选个自己中意的公子。”
大着胆子,吴灵说了许多。
她是真的把沈轩当成无话不谈的朋友。
“我说的没错吧?”
在卫朝,由一个女子口中说出如此之话,还是蛮石破天惊的。
沈轩点头赞许道:“是这个道理。”
见沈轩同意自己观点,吴灵高兴极了,她将一小块碎银子放在桌角,拉着沈轩就出了盛丰酒楼。
“干嘛去啊!”
“找刺激。”
“这……天都黑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非要跟我找刺激,我看你是黄河涨潮浪花滚滚啦!”
“少胡说。”
吴灵也不解释,大街上拽着沈轩,就到了一家成衣铺。
“哦!”沈轩恍然大悟,说道:“你是要给我买新衣服啊,真是个有心的小娘子。”
“呸!谁是你娘子,再说我撕你嘴。”吴灵一边说,一边挑选衣服。
戴着扇子帽的老掌柜,哈欠连天,又不好打烊。
“掌柜的,那件拿来。”吴灵看中了一件浅白色的长衫。
掌柜的看看那袭长衫,又打量了一番沈轩,而后摇头道:“这位公子看起来不壮,可他个子高,这件衣服他穿有点短。”
“他穿?”吴灵回头看一眼沈轩,说道:“他想的美。”
“不是给我买衣服啊?”沈轩故作失望。
吴灵是要给自己挑衣服。
眼光还不错。
当她帘子后面的试衣间走出来时,沈轩不由眼前一亮。
好一个翩翩公子。
玉面白净,小巧玲珑。
吴灵像只鸟儿似的,在沈轩面前转了一圈,问道:“咋样?”
“不错!兄台,今天晚上我们就同宿一榻吧!”沈轩再次坏笑。
吴灵的一张俏脸飞起红云,她嗔道,再胡说我真的要打你啦。
挽起长发,又要了一顶帽子戴上。
这一下,吴灵仿佛摇身一变成了真正的公子。
看到女扮男装如此轻车熟路,沈轩断定她干这种事应该不是第一次了。
付了银子,走出成衣铺。
接下来要去哪里?
沈轩一无所知,不过他也不想问,跟着吴灵漫无目的走在大街上。
当吴灵在怡红院大门前停下来时,沈轩终于明白她所说的找刺激是啥。
“怪不得你要换衣服。”沈轩恍惚大悟。
吴灵狡黠一笑,说道:“你们男人都喜欢来这里。”
说完,吴灵大步走进怡红院。
脸上长了一颗大黑痣的老鸨,甩着手绢走过来。
“欢迎,欢迎!”
“二位公子面生,想必是少来我们怡红院吧。”
“不知二位公子可有中意的姑娘?”
沈轩真是头一次来,对这里的姑娘不了解,他看向吴灵,只见她一手负于身后,潇洒风流说道:“叫阿紫。”
“哎哟,真是不巧。”老鸨朝里随手一指,说道:“看到那些公子了吗?他们都是来找阿紫姑娘的。”
沈轩看到有七八个公子模样的人,都是一手执笔,有的在写,有的在想……眼前的一幕,不免让他好生奇怪。
“我看他们不像是来找姑娘的,倒是想考场中的试子。”沈轩笑道。
老鸨点头,说道:“阿紫姑娘不能陪这么多人,所以她便以雪为题,让各位公子写诗一首,她挑中谁,今晚就陪谁。”
“这些公子有的都写了三四首了,可是阿紫姑娘都看不上。”
“沈兄,你素有才学,诗词信手捻来,何不以雪为题作诗一首,看能否赢得阿紫姑娘的芳心。”吴灵笑看沈轩。
这有何难!
“取笔墨来。”
丫头取来文房四宝,沈轩挥笔一蹴而就。
“送给阿紫姑娘吧。”沈轩笑将一首诗交于丫头。
不多时,二楼正中间的房门开了,只见一位冰肌玉骨的俏人儿走出来。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娇俏的人儿以手扶栏,轻声吟诵:“不知这首诗是哪位公子所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