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大堂,烫金的明镜高悬,两排衙役持着杀威棒,威风的笔直而立。
大堂之上坐着道台大人,两旁坐着主簿大人和文书大人,在另一侧隐蔽处,杨冲临危正坐。
并肩王府的世子爷亲自听案情,道台大人哪里敢懈怠,将案情了解一番之后,就赶紧来审案。当他知道是叫安紫茹的时候,眉头皱的老高,居然是自己儿子曾经要取的那个灾星。
但因为有世子爷坐镇,即使他对安紫茹有怨恨,此刻也只能消去。
堂下跪着三人,安紫茹笔直的跪着,面色淡然。老头和老妪两个有些紧张的发抖。
“升堂……”道台大人猛然一喝,吓得老头和老妪一颤,接着衙役们喝唱,“威武……”
大夫人和三姐儿在一侧看着,府衙门口站着许多看热闹的百姓。
“看你还有什么花招。”三姐儿心中得意。
大夫人却有些不安,她说不上来,总是觉得不对劲。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道台大人看了一眼杨冲,然后喊道。
安紫茹和老头报了名字。
“所为何事?”道台大人又问道。
安紫茹并不说话,目光笔直的看着前方。
老头儿颤巍巍的说道,“青天大老爷,我女儿在安府做事,却谁想被蛇咬死,如今我状告安府大少爷安凤昌,他有意毒害我的女儿,请大老爷做主。”然后扑倒在地上,眼泪花不断流出来。老妪陪着老头哭,看不尽的心酸。
道台大人与主簿大人,还有文书大人皆是一愣,不是告的安紫茹么?怎的就变成了他人?
大夫人听到老头的话,顿时脸色一白,是了,是了,是这里出了问题,怪不得心惶惶的。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被告的是自己儿子,就让她心一紧。
“你告谁?”道台大人疑惑的问道。
老头儿急忙说道,“告安凤昌。”
道台大人目光有意无意的看向安紫茹,然后看向后面的杨冲,心中了然。
三姐儿愕然的看着两个老家伙,顿时愤怒起来,这两个老货,居然敢反水。
“你不是要告安紫茹么?”道台大人又问道。
老头点点头,说道,“本是要告她的,小老儿本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前几日,安家老爷派人送了二两银子,让我状告安紫茹,说是她谋害了我的女儿。可这几日小老儿自觉对不起天地良心,怎么能诬赖好人呢?于是我就灵光一现,一定要做一个正义的人。”
老头拍着胸脯,豪气冲天。可在场的人怎么都看不出他是一个正直的人呢?吐沫点子飞甩,差点就要将自己说成是伟人了。
众人啼笑皆非,道台大人一拍惊堂木,“休要胡言乱语,如此说来,是有人让你诬告她了?”
老头立即低头,“是老儿一时糊涂,鬼迷了心窍,上了贼人的当。”
被骂做贼人,大夫人脸色一白,牙关紧咬,无耻,太无耻了。三姐儿更是愤怒,立即站出来吼道,“你胡说,你诬赖我爹爹。”
道台大人看到一个女儿家跳出来吼叫,脸色一摆,“你是谁家女儿,如何不尊法度,咆哮公堂?”
大夫人急忙拉住三姐儿,对着大堂一拜,“大人,只是我女儿,请大人赎罪。”
道台大人见是安家的女儿,点了点头,说道,“女儿家的,该要注意仪表,莫要喧哗。”
主簿大人和文书大人都看着下方跪着的那个女子,想不到她居然这么快就准备翻盘。不过主簿大人却觉得这个女子也就是靠上了并肩王府,有如此手段也不足为奇。而文书大人则是满意,这丫头自从进入大堂,一句话未说,形势就急转而下。虽然他猜测有并肩王撑腰,但总归这个女子也不是简单之辈。
三姐儿被道台大人训斥,恨恨的看着两个老货。
大夫人着急了,这老头紧咬老爷栽赃,然后又拉来大哥儿顶罪,可如何是好。这两个臭不要脸的老货,太可恶了。不行,赶紧得想办法。
“如此说来,安紫茹便不是被告了,你可以退到一边了。”道台大人说道。
安紫茹站起,一句话没说退到一边。她目光灼灼的看向大夫人和三姐儿。三姐儿恨恨的目光仿佛要将安紫茹撕碎。
“来人呐,将安凤昌压来。”道台大人说道。立即有衙役去拘捕安凤昌。
大夫人急的满头冒汗,一定是这个女人使得诡计,是她买通了老头,一定是!但现在她没有可依靠的人,老爷躺在床上,不能帮自己。这可怎么办?
现在她忽然发现,自己引以为本钱的安家,却在安紫茹的面前什么都不是。这个女人稍微弄了点手段,就化解了自己的处境。
在焦急中度过,安凤昌被压到大堂,同时身后还跟着几乎除了安老爷在外的所有人。大夫人出来的时候,本以为胜券在握,并未通知家里人。可没想到就是自己一个疏忽,反而陷入了困境。
“凤昌……”大夫人见安凤昌被压过来,急的上火。
安凤昌倒是面色坦然,并没有什么异样。身后的二老爷和二夫人脸色也是惊讶,怎的今日开审了?怎的二哥儿被抓来了?到底怎么回事?一团迷雾让二房糊里糊涂。
四姐儿和五姐儿、七姐儿跟在后面,见到自家娘,急忙过来问怎么回事。大夫人一时乱的说不清楚。
八哥儿疑惑的看着安紫茹,又看看大哥和大娘,然后静静的站在一旁。
“大人,嫌犯带到。”衙役将安吉昌领到大堂上,然后退下。
道台大人点了点头,拍了惊堂木,问道,“你可是安凤昌?”
安凤昌大概猜到了怎么回事,立即回答,“小民正是安凤昌。”
道台大人厉色的说道,“有庄氏夫妻告你害死他们的女儿晴儿,你可知罪?”
安凤昌答道,“老爷,小民不知,还请明示。”
“哦,那我问你,你可曾买过一条毒蛇?”
安凤昌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大人,小民确实与几日前买了一条花蛇,可那条蛇是小民要取毒用于制药的。本买来要去药堂请大夫炼制,奈何当日我家生意有点急事,便放了蛇笼在我的屋里。”
“既然在你屋里,又如何到了安紫茹的院子里?”道台大人继续问道。
安吉昌摇头,“小民不知。”
道台大人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问了,知道实情的晴儿已经死了。可若是安凤昌害晴儿,那蛇笼就不该在安紫茹的院子里。按照安紫茹说有人故意放在她门口,也就是说肯定是有人拿了蛇笼。但现在两头都断了线索,如何办?
“大人,请让民女问几句可否?”忽然,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安紫茹说话了。
道台大人哪里会犹豫,巴不得将这个烫手山芋扔出去。世子爷可是专门为这个女子来的,只要让这个女子没有罪责,就算大功一件了。
至于安凤昌是不是害人,也不算什么事儿了。但案子总要断下去,世子爷没有走的意思,而安紫茹又跳了出来,那就交给她们。
“那你来问吧。”道台大人和颜悦色的说道。
安家众人惊异了,道台大人居然对安紫茹如此和气,问堂不该是老爷的活么?
安紫茹看向安凤昌,安凤昌也目光平静的看着安紫茹,说道,“妹妹你问便是,我一定据实相告。”
安紫茹点点头,她之所以咬上安凤昌,并非想要拿他开刀,她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弄清楚事实,给想要害自己的人一个血的教训。
“大哥,你那日回来,可曾有人见过你提着蛇笼?都有谁?”安紫茹问道。
安吉昌努力的想了想,说道,“有一个门子,然后就是三妹和晴儿。”
三姐儿脸色突变,紧张的看着自己的哥哥。
安凤昌似乎也想到了什么,神色一变,暗暗有些后悔。
“你可确定,你没有告诉别人里面放着的是毒蛇?”
“当日是门子来问的,妹妹和晴儿丫头经过也好奇的问了,其他人我也并未提起,后来放了蛇笼就离开了。”
“大人,我问完了。”安紫茹眉头一抬,看向道台大人。
问完了?这是什么问法,什么都没说啊。道台大人怔怔的发呆。
文书大人暗暗点头,这女子藏机锋藏的不错啊。
“大人,既然有三人知道安家大公子提了毒蛇回来,不如问问这三人。”文书大人笑着说道。
道台大人立即醒悟,这三人很有嫌疑啊。
“来啊,带着三人来。”他立即说道。
“大人,如今是两个了。”文书大人立即提醒。其中一个早已经死了。
道台大人改口,“带你家门子和那个三女儿来。”
大夫人没想到又搅进去一个女儿,顿时六神无主了,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变成如此模样?
三姐儿就在这里,立即被衙役喊了出来,跪在地上,至于那个门子,很快就被寻了来,一并跪下。
“大人,我想还是我问吧。”安紫茹淡淡的说道。
道台大人有些不满,到底你是大人还是我是大人,但看到一旁坐着的杨冲,不满的情绪又压制下去,摆摆手,“好,你来问。”
安紫茹微微一笑,然后看向一脸慌张的三姐儿,问道,“那天你见到大哥是什么时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