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梯里没看到安朵拉的身影之后,他才立马调出了安朵拉从院长办公室出来之后的监控视频,发现她是走了楼梯下去之后,立马让人去一楼楼梯口找一下。
也就是这个时间,恰好让安朵拉躲过了来到一楼等着她的那些人。她走到小路上没多久,一群黑衣人就来到了一楼楼梯口,领头的人安排了两个人蹲在这里守着,两个人出去外面找一下,然后就领着剩下的人走上了楼梯。
他们凭着自己的判断,认为傅航说安朵拉刚打完麻醉针,不知道去哪了,有些担心。所以觉得安朵拉只会慢慢地往下走,没想到她在听了徐晨曦的电话之后,三步并作两步,直接跑下了楼,所以速度比他们预想的要快很多。
安朵拉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心里一慌,心想他们这么快就找来了吗?她左右望了望,看到右边有一个医院的宣传栏,宣传栏很大,但是下面是空的,只有两根杆子支撑着那一块大大的牌匾。如果安朵拉躲到那里去,明眼的人很快就会发现她。但她咬咬牙,在那一秒里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她只能搏一搏,轻巧的身子一闪,就闪到了宣传栏的后面躲着。
那两个被派来的黑衣人已经走到了她刚才的位置,但他们丝毫没有往旁边看的意思,反而互相在交谈着:“这是什么人啊?发动了这么多人来找她?”
黑衣人B说道:“我听说是院长的女儿吧,好像是精神不太正常,想要治疗的,结果就跑了。”
黑衣人A摇摇头:“唉,多好的命啊,你想想,在外流落多年,突然告诉你你有一个千亿身价的爸爸,你是不是要高兴坏了?长得也挺好看的,没想到脑子有问题。”
黑衣人B嘿嘿嘿地笑了笑:“反正脑子有问题,我觉得她应该躲不到哪里去,就顺着医院的路到处找找吧。”
安朵拉在宣传栏后面冷笑,什么叫命好?被以亲情的名义欺骗回来,然后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抽了她的造血干细胞来化验,甚至在匹配成功之后,也不打算告诉自己,而是打算如果自己不从的话,绑着自己上手术台?
这种命,谁想要拿去好了,她一点都不稀罕。
其实如果傅航好好跟她说,安朵拉二话不说立即就会给傅司庭捐骨髓。哪怕傅司庭是跟她毫无关系的一个人。
因为她就是这么过来的,当初徐晨曦也不认识她,但就是他的捐献举动,才让她活到了今天。她明白在这种情况下慢慢等死的绝望感觉,只要能够帮到别人,她一定会帮。但没想到的是,傅航连问都不问,自动认为她一定会拒绝。
在宣传后面躲了一会,感觉到那两个黑衣人已经远去了,她咬着唇想了一会。傅航已经让人来找她了,如果是走大门的话,肯定马上就被抓住了。她绝对不能这么蠢,自己去自投罗网。但不走大门的话,走哪里呢?难道翻墙翻出去?
不行,第一动作大不多,第二,这个墙这么高,她没有别人的帮助,怎么都不可能翻出去。
她正有些为难的时候,突然看到了花园边那道墙的最底下,有一个狗洞。
这个洞说大不大,但安朵拉估量了一下自己的身子,还好,自己最近又瘦了一些,这个狗洞,自己应该过得去吧?
当下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安朵拉首先要做的,就是逃离这个魔鬼医院,她从宣传栏后探出头来,左右望了望,确定周围没人之后,就弯着身子飞快的闪到了墙边。趴倒在地上,然后慢慢地试着从这个狗洞里爬出去。
狗洞周围散发着一股尿的味道。应该是经常来往的狗,在这留下了印记。标志着这里是进出医院的门口。
而安朵拉,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要从狗洞里爬出这个医院。
她慢慢地匍匐着身子,手肘用力,一点一点地蹭了出去。还好安朵拉够瘦,所以即便这个狗洞不够大,她也还是能够从这个狗洞慢慢地爬了出去。
还好狗洞外面是一个巷子,没什么人,并没有人被一个从狗洞里钻出来的人吓到。她拍了拍身子,但其实也没什么用,衣服已经脏的不行,她正想着下一步去哪里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她立即关掉了铃声,害怕地左右望了望,然后才接起了电话:“晨曦,你到哪了?我已经出来了。”
徐晨曦声音低沉:“我让几个人去医院门口转了转,现在医院门口戒备森严,如果我出现在那里的话,估计会被发现。你现在能不能到后面这条街来?我的车就停在后面的中非街的咖啡店旁边,红色的。”
安朵拉往后望了望,看到巷子的另外一边像是另一条街,她应了声,然后就往那条街走去:“我现在在一个巷子里,往后面的一条街走去。但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条街。”
徐晨曦嗯了一声:“没事,你继续走吧,如果没找我的话,你就先进一家店随便坐着。发定位让我过来。”
安朵拉拿着电话,听着那头徐晨曦的声音,心里安定了不少。等到出了巷子之后,她就立即看到了五十米处那台风骚的红色法拉利,颤抖着声音问:“是不是法拉利啊?车牌号是四个八……”
徐晨曦立即下车往后一看,发现一个头发凌乱,浑身脏兮兮的女人正在后面泪眼汪汪地看着他,他吊了一路的心终于松了下来,大步走向安朵拉,将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没事了,我来了。”他也不管安朵拉的头发脏兮兮的,直接亲上了她的头顶,一下一下地拍着她颤抖的身子,安抚道。
安朵拉终于忍不住‘哇’地一下哭出声:“你为什么要开这么骚的车啊?红色法拉利,还四个八,你是怕别人不知道你来了是吧?”
徐晨曦好笑又无语:“我没有开车过来,这是我一个好友借我的。这已经是他车子里比较低调的车了。”他一边拉着安朵拉往车上走去,给她系好安全带后,才解释道。
安朵拉被紧紧的安全带勒着,才觉得整个人像是从天上回到了地面一样,开始稳了下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闻了闻自己身上带着的狗尿味,一脸委屈巴巴地看着徐晨曦:“你知道我从哪里抛出来的吗?”
徐晨曦已经有一丝猜想,却还是让她自己说:“在哪里?”
“狗洞!我没想到,我居然也有抢狗狗出入口的那一天!”
徐晨曦紧绷的心情被她这一句话逗得松弛了下来:“那你很厉害了,经历丰富。”
安朵拉叹了口气,才说起今天发生的事情来:“你知道吗?傅航想让我给傅司庭捐骨髓。”
徐晨曦握住方向盘的手一紧,慢慢地看向她:“你说什么?他让你卷骨髓?不是给你检查身体的吗?”
安朵拉拿出纸巾擦了擦脏兮兮的脸,疑问道:“你怎么知道他给我检查身体?”
徐晨曦思索再三,还是把之前傅夜跟他说的话说了出来。安朵拉这才明白为什么前一阵子旁边的这个男人像鬼上身一样,又是出轨,又是要跟自己分开。
“你是不是傻?有什么病是需要我跟你分开的?就算只有傅家能治,那你为什么就不能跟着一起?枉你一世英名,居然糊涂了这一时?”
徐晨曦紧抿着唇接受着她的怒气,自己也是关心则乱,当时傅夜的意思就是,傅航治疗安朵拉的唯一条件就是徐晨曦暂时跟她分开。
现在想想,傅航这么做的目的,恐怕是怕自己发现他的动机,然后出手干涉,才会让自己直接不要来本市,避免他的计划落空。
难怪他上门提亲的时候,傅航的脸色这么奇怪,然后让傅家的人百般阻挠。
“其他人知道吗?”徐晨曦问道。
安朵拉想到对自己很好的傅家其他人,心里也是一团乱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除了傅航之外,其他人都对我很好。”她已经直接呼喊傅航的名字,那个人,从此之后都不配做她的父亲。
傅家的其他人知道,但知道的却是安朵拉不见了的消息。傅老爷子接到电话,问安朵拉有没有回傅宅,傅老爷子觉得很奇怪。
“你们不是说找到小姝了吗?怎么现在又问她有没有回来?你们不会又把小姝弄丢了吧?”
傅航支吾了几句,没有多说话就挂了电话,眼里闪过一道狠意,看来安朵拉确实是听到了自己跟傅司庭的话,所以才偷偷地溜走的。
看吧,他就知道,如果安朵拉知道自己的计划的话,她肯定不会答应的。毕竟傅家的人,跟她毫无感情因素在,她不会为了一个只有血缘关系而没有感情的傅司庭,捐出骨髓。
可是她以为自己真的能逃掉吗?都到了这个地步,就不再是她答不答应的问题了。只要她还活着,就必须要来到医院,躺在手术台上,给傅司庭捐骨髓。
除非她死了,不然,要么死,要么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