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细的指,轻盈接过欢儿奉上的茶。明亮犹如星辰的眼眸,凝视着有些拘谨的云矾,陈妃露齿轻笑,说道:“云大人如此竣逸不凡,应该早有家室了吧?”不管此人是敌是友,自己多掌握一些关于云矾的信息,总是没有坏处的吧!倘若能将这云矾收为己用,那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这云矾是玉妃的人,那自己只能是狠下杀令了。毕竟,自己还有义父撑腰。
听闻陈妃娘娘满含关切的话语,云矾不由得有些疑惑。这陈妃娘娘为什么会这么问呢?!看了看陈妃明艳的脸,云矾轻声说道:“末将至今仍是孤身一人……”这些年来,确实是有不少的媒人到自己府里来说媒,可是,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人,能触动自己的心。直到,那个多雨的夏天,自己第一次见到了紫虞。在心里幽幽叹了一口气,云矾的目光里,满是迷茫。
云矾轻柔的话语,让陈妃很是诧异。这云大人也有三十五,六了吧,怎么还没有成家?!柔和一笑,陈妃轻声说道:“不知云大人喜欢怎么样的女子,本宫给云大人留意一下……”既然这统领大人还未成家,自己大可京都里物色一些貌美女子,以便拉拢云矾。
听闻陈妃这话,云矾不由得连连摇头,说道:“末将谢过娘娘的好意,只是末将如今,还没有成家的打算。末将还有公务在身,就不在娘娘宫里多留了,还望娘娘见谅。”这陈妃娘娘步步为营,要是自己再在这跃宜宫里待下去,指不定,陈妃娘娘会看穿自己的来意呢!
听见云矾这么说,陈妃明眸亮若星辰,妩媚笑笑,说道:“既然云大人还有公务要忙,那本宫就不多留云大人了。”把美艳脸转到一边,陈妃柔声说:“欢儿,你替本宫送送云大人。”
云矾麻利起身,行过告退礼,便大步走出了正殿。回想起方才陈妃那些滴水不漏的话语,云矾只觉得,自己的脊背,已经细细密密的冒出了冷汗。紫虞,这勾心斗角的深宫,可如何容得下这么纯真的你?!心里满是担忧和无奈,云矾竣逸的脸,异常凝重。
送云矾出了宫门,欢儿快步走回正殿。见陈妃娘娘脸上凝笑,正悠然的品着茶,欢儿不由得快步走到陈妃身旁,细声说道:“娘娘不担心,云大人会追查玉妃娘娘的传言一事?”刚刚听闻云大人问陈妃娘娘的话,自己的手心,都紧张得渗出汗来了,怎么娘娘还能这般镇定自若?!万一云大人真的查出了点什么,那可怎么办呢!毕竟这些年来,陈妃所做的那些事,可件件是死罪啊!自己固然是不怕死,可,若是长公主潋滟没有了母亲,那该多么的可怜啊!
凝视着欢儿写满惶恐的脸,陈妃缓缓放下手中的素色茶杯,轻声说道:“欢儿,你跟在本宫身边这么久了,难道还不清楚,没有把握的事情,本宫是绝对不会做的……”这欢儿,忠心是够忠心了,只可惜心太软了。要不是看在她跟随了自己多年的份上,自己是不会知道自己那么多秘密的欢儿,活到今时今日的。陈妃幽深的眼眸里,隐隐可见骇人的寒意。
凝视着陈妃娘娘美丽的脸,欢儿沉默不语。看来,自己是不应该再助纣为虐了。
在蓝天碧云下漫步走了许久,紫虞不禁觉得腿有些酸,轻声对秀雅说:“秀雅,这边可有凉亭?本宫走得有些累了……”沿着葱绿的柳树一路走来,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御花园的这边,没有可以小坐一会的石凳呢?!这御花园里的景色依旧秀丽,可有些疲惫了的紫虞,只想坐下来,歇息一会。
听见玉妃娘娘这么说,秀雅不由得有些为难。这附近不但没有凉亭,甚至连张可以坐的石凳都没有呢!看了看紫虞在柔和的阳光下,更显得明媚的脸,秀雅俏丽的脸上满是自责,细声说道:“娘娘,这附近没有凉亭……”自己这一路上,自己怎么只顾着想云大人对玉妃娘娘说的话,而没有留意到,自己和玉妃娘娘已经走进了御花园的深处……
凝视着秀雅满是自责的脸,紫虞不由得轻柔笑笑,说道:“秀雅,本宫只是随口问问,我们原路返回绱榴宫吧。”紫虞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看来,自己这脚,要辛苦一些了。
听闻玉妃娘娘这么说,秀雅沉默了一会,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秀雅的眼眸一亮,说道:“娘娘,这里离绱榴宫还有很远的路,但却离承德宫很近。不如娘娘先到承德宫里坐一下,与皇后娘娘话话家常。奴婢回绱榴宫,让宫人把娘娘的轿子抬到承德宫。”话说完,秀雅俊脸含笑,这样,玉妃娘娘就不用走那么远的路了。
听见秀雅这么说,紫虞轻轻摇了摇头,柔声说道:“除非秀雅你也陪着本宫在承德宫里,不然,本宫也不去承德宫了……”这秀雅,如此全心全意对自己,自己又怎么可以这么自私,让秀雅走那么多趟路呢!要么一起在承德宫里待一会,要么原路返回绱榴宫。
听闻玉妃娘娘这么说,秀雅的心,满是感动,轻声说:“那奴婢,就陪着娘娘在承德宫里待一会吧。”能遇上一个对自己这么好的主子,就是为她去死,自己也甘愿啊。凝视着紫虞柔和的笑脸,秀雅暗自想到。
姜绮正落寞的坐在矮凳上,缓缓把沏好的清茶倒入茶杯里。这些日子,自己隐约听闻,皇上都没有去玉妃宫里去,反而把冯美人擢升为冯婕妤。滚烫的茶水溢出了茶杯,姜绮下意识的松手,手中的茶杯骤然摔得粉碎。轻声唤来采莲收拾碎了一地的茶杯,姜绮幽幽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自从那夜在牡丹亭里,皇上拉着玉妃淡漠的离去后,自己的心,就一直不安宁。是因为玉妃那夜让皇上到自己宫里,所以,这些日子,皇上才冷落了玉妃的吗?!
守门的宫人轻盈走进正殿,细声说道:“皇后娘娘,玉妃娘娘在宫门外求见。”
听闻玉妃来了,姜绮有些落寞的脸,骤然明媚了几分,轻声说道:“快让玉妃进来。”自己正想明日去绱榴宫与玉妃话话家常呢!没想到,玉妃倒先来了。微微理了理衣发,姜绮一脸柔和的笑。把碎了是茶杯收拾干净,采莲轻柔退到一旁。
缓缓走进这极尽奢华的承德宫正殿,紫虞衣袂飘飘,明哞含笑。算起来,除了上次例行的拜见,这是自己私底下第一次来拜见皇后娘娘。徐徐走到姜绮身旁,紫虞盈盈行礼,轻声说道:“臣妾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福体安康。”这皇后娘娘生性率真,让自己倍感亲切。紫虞轻轻抬起秀美的脸,凝视着柔和微笑的姜绮。
见玉妃眉眼之间多了几分憔悴 ,姜绮的心,竟蓦然生痛。一个如此灵逸秀美的女子,本应该快乐的生活着。微微敛起眼中的痛,姜绮柔声说道:“玉妃妹妹不必多礼,快到本宫身边来坐吧。”自己真的是不明白,那些关于玉妃的流言,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幸好姑母在中秋节过后的第二日,就回了故里小住,不然,让姑母听闻了这么荒诞的传言,可怎么了得?!把清香四溢的茶,递一杯给紫虞,姜绮轻声说:“玉妃妹妹,这是本宫亲自泡的茶,妹妹尝尝这茶泡得如何。”看来,玉妃也倍受着这传言的煎熬,不然,何以憔悴了那么多?!
自姜绮手中接过微微有些烫的茶,紫虞轻柔笑笑,说道:“能喝到皇后娘娘亲手泡的茶,臣妾万幸。”轻抿了一口茶,紫虞笑得明媚。还好,在这深宫之中,可以说说真心话的人,除了秀雅,还有这表面有些刁蛮任性,其实内心却率真善良的皇后娘娘。
听闻玉妃这有些客气的话语,姜绮浅浅一笑,说道:“这清茶虽入口时,有些苦涩,却甘醇无比,难怪皇上这么多年来,只对清茶情有独钟呢。”这皇上确实是个专情之人,只可惜,自己永远都走不进他的心……
姜绮轻柔的话语,却让紫虞听得心头一颤。蓦然想起,上次在赵王府里,赵王告诉自己,晟烨只喜欢喝浓郁的茶的时候,那满是玩味的眼神,以及晟烨当时,极不自然的表情。心里,五味杂陈,紫虞的心,在这一瞬,柔情百转。原来,晟烨最真的心,一直都在自己这里。
觉察到玉妃的神情有些异样,姜绮不由得轻声问道:“玉妃妹妹,怎么了?是不是这茶,泡得不好?”美丽的眼,关切的凝视着紫虞蓦然有些湿润的眼,姜绮心里,很是疑惑。
知道自己在皇后娘娘面前有些失态了,紫虞腼腆一笑,说道:“皇后娘娘泡的茶,醇香极了。皇后娘娘对臣妾这么好,臣妾很是感动……”第一次在姜绮面前,掩藏下自己幽深的心事,紫虞清丽的脸上绯红成一片。
柔和笑了笑,姜绮柔声说道:“玉妃妹妹这么客气,本宫倒不好意思了。这深宫寂寥,玉妃妹妹多来本宫这里坐坐,常常走动,这感情才不会生疏……”玉妃,本宫这弦外之音,你究竟听明白了吗?!玉妃啊,你应该主动去跟皇上把话都说清楚的啊,这时间一久,感情就自然而然的疏远了……
聪明如紫虞,怎么会听不出皇来后娘娘这是在劝自己。轻轻点了点头,紫虞轻声说道:“臣妾日后一定常来承德宫,与皇后娘娘闲话家常。”皇后娘娘,你也同样深爱着晟烨吧?!不然,中秋节那夜,在牡丹亭里,我怎么会不经意的看见,你在凝视着晟烨的时候,眼眸里,满载我从未见过的柔情……
凝视着紫虞清灵秀美的脸,姜绮浅浅笑笑。柔和的眸子里,深深隐藏着丝丝缕缕的忧伤。晟烨,希望玉妃能让你幸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