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马车加速,很快就到金陵了,那座熟识的城墙入目,杨易无限感叹,何曾离家这么久,不知是谁曾说过,宁可吃得少,也不愿离家太远。杨易此刻就是这种心情,不是他不独立,反而是过了这个年龄心态,对家人的依懒比任何人都要强。
此时竟有点近乡情怯。
将近傍晚使进了金陵城内,杨易坐在马车里不发一言,连窗口金陵的一切都没有去看一眼。
马车到了杨府大门时,才缓缓停下来。
杨易从车上跳下来,站在原地,回头望了马车一眼,知道她们是不会留下来作客的,杨易下来之后,马车疾地使远,杨易望尽,直摇了摇头,拍了拍衣衫,回头朝杨家走了进去。
一夜之间,杨易回来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杨家大院,最为喜悦的莫过于杨易母亲,见到了人,又是笑又是哭。
十多天不见,都消瘦了,杨易自己却脸色红润,这让他很不好意思了。
一回来几个丫头围着他不放,将他上上下下看了个遍,看有没有缺少身体某样东西。
母亲宁雨织激动了点,将儿子抱入怀中说着话,自始至终杨易都没多说什么,任由他们。父亲杨缜很欣慰一笑,只是脸上却多了一点皱纹。
大堂上,外面已天黑。杨易眼眶一红,重重跪倒在父母面前,磕了个响头。
“儿子不孝,让父母担心了。”
“只要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宁雨织和杨缜双双将儿子扶起来。
整整一晚他们都没有问杨易这些天的经历,发生了什么事,杨易也没有去说,一切等明天,今晚都很累了。
洗了个热水澡,杨易一下子卧在床上就想睡,的确很累,回到家的感觉很好,有父母有身边,还有可爱的丫头,不知不觉,就进入了半睡半醒际,察觉有东西钻进了被窝里,将他惊醒过来。
“哥哥,我好想你。”耳边传来腻腻的声音,杨易还没有回过神来。
“嗯……”
杨易双眼一睁,伸过手去,抱住了那个软软的身躯,隐有成熟的味道,本能的扯过来抱紧,狠狠地揉着,嗯……玄鱼很享受地呢喃一声。
突然,杨易瞪着眼,将那身体推开,本以为是个梦,抱一抱无所谓,不抱白不抱,没想到居然是真实的,占人家便宜了!
“哥哥?”
“玄鱼,你怎么跑到我床上来了,吓我一跳。”
杨易的声音略带责怪。幸好及时反应过来,不然接下来会发生事他不敢保证,原以为是做梦,做梦嘛,想干嘛就干嘛,哪能在乎这么多,纵然是玄鱼,可现实就不同,不能对玄鱼小丫头乱来,以免沾污她纯粹的心灵。
“我想陪哥哥睡,这些天玄鱼都睡不着,都瘦了一圈了。”
“谁叫你来的?”
“是两个姐姐,她们不敢来,所以才叫我来。”
杨易闭目摇头,今晚哪有什么这方面的心思,今晚恐怕也睡不着了,本来困却睡不着的感觉很难受,天气也冷了,左右也是睡不着,试着再将玄鱼抱紧,闻着对方的呼吸和体香,或者能安心点。
玄鱼微微一笑,伸手揽着杨易的脖子,闭上了眼睛,也准备入睡了。
一夜无话,谁也提不起那份心思,只觉好困,睡到次日太阳从窗外照进来,晒在绵被上。
这次玄鱼也碰到了那个硬硬的东西,已经知道了某方面知识的她含着一丝羞怯,不敢去碰,知道这是男子的晨勃现象,很正常,并不是因为哥哥情欲高涨。此刻还窝在哥哥怀中,嗅着他身上的气息,感到很安逸,昨晚才睡得这么香,十多天来从来没有如此熟睡过。
杨易还没有醒,玄鱼已经想到了这么晚起,会不会被夫人看到,一想之下,怕得慌,连忙起身穿好衣服,推门而去,慌慌张张离开杨易的房间,在走廊上行走,还没走几步,就碰上了夫人宁雨织。宁雨织经过一夜后,心情才平实下来,见儿子这么晚还没起床,就挺大肚想过来看看。毕竟十多天没见了,那日子度日如年,若不是坚强的神经支撑,还有为肚子里孩子着想,恐怕也支撑不住了。
“玄鱼,你这丫头慌慌张张干嘛,大清早衣衫不整,成何体统?”
宁雨织在丫环的扶持下,站在玄鱼面前,见这丫头眼神闪烁,肯定做了什么亏心事,凭她那副永远不会骗人的表情,做了什么事还不写在脸上。
玄鱼吱吱唔唔不知该说什么,宁雨织朝她身后望一面,双眼一亮,望着玄鱼的脸色,一片红润,都长大了啊,年轻的人事还是不要多管,只要不是太荒诞,都无大碍。
“且走罢。”宁雨织的挥手。
玄鱼如蒙大赦,拔腿就跑,低着头谁也不敢看,想起夫人的话,怕是猜到了什么,真羞人!
关于杨易消失半个月的事,多日寻找未果,结果就自己回来了,还有太多疑问未解,不论是杨家人,杨易父母在内,还是金陵的一些与杨易相识的朋友,都收到了消息,今天也都上门看望。
一众人都上门来,杨易忙着一个个见,同时杨家主杨晟也亲自来了,坐下来说了几句话就走。
杨易只能点头答应,毕竟是长辈,总不好拂他面子。
包括郭成和杨湛、杨妤儿,郭剌史,陆御使台,还有金陵知府等地方官都上门了,询问杨易这些天是否遭遇山贼,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杨易便将经遇一切半真半假说了一遍,几个当官的自然也是怒而拍案,誓要将贼子缉拿归案云云,过过场子就走人。
奇怪没有看到陆萧儿兄弟,从他爷爷口中得知,半个月前两人就去了杭州探望父母,杨易心一跳,想起那天看到的熟识的身影莫非就是她,探肩而过啊!
才半天时间,杨易就焦头烂额,被问话太多了,像犯人审问似的。
当天下午杨家有一个意外之客不请自来了,扬言是杨易的好朋友,被请到了府上,却是家主杨晟首先接见,然后才来杨易这里。
对于这个人,此时拜访颇有点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杨易突然回来,想必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的吧,因从那人传回来的信息中,杨易应该从这个世上消失才对,这口茶还没有凉下来,那小子就复活了,所以他决定亲自上门证实一下。结果不由得不他相信了。
杨易决定单独去见这个人,并没有让任何家人陪同出来。
明道迎上来道:“杨兄弟,多日不见,听说前些日杨兄弟不知去向,可担心死为兄啊。”
杨易道:“外出旅游而已,让明兄挂怀了。”
明道呵呵一笑,坐了下去与杨易交谈了一会,都是拣些好听的来讲,无聊之极。
若说那件事跟此人无关,杨易一百个不相信,既然上门确定了杨易的确是回来了,再坐了一会,明道使打算告辞,不打算再长留。
“杨兄弟,近来家里多事,我就不多打扰,言辞。”
“明兄慢走,不送。”
明道笑着转身,笑脸微转寒,不过区区一个纨绔子弟,胸无才学,更无地位,凭什么轮到你来说“不送”如此无礼送客之话!
望着明道走远,杨易始终保持着笑脸,忽然将右手瞄准明道的背景,话儿轻轻一吐“射”,明道的身影消失在门前。
杨易自然不敢明目张胆在自己家门前杀人,杀这个死对头,这无疑是拉屎上身,他还不至于这么傻,令整个家族陷万劫之地,此动作不过是说明了杨易杀心已起。人家都敢向自己下杀手,自己就不用再跟他客气了,你来我往,你敬一尺,我敬一丈而已。
其实在杨易无故消失半个月的消息已经被陆明德传给了京师那位人物,只不知会作何动作。
杨易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不会再给某些人有机可乘。明道回家后极为恼怒,明明收到黄家兄弟说杨易已经死了不能再死,尸首也被确定了,怎么还会完完整整的回来?而且还跟自己有说有笑,总不可能白日见鬼吧。于是叫了几个人去把黄家兄弟找回来了,问个清楚,暗忖绝不能再失手。
可等了三天,回来的人却告知几天前的一场私下行动中失踪了,联系不上,仿佛从人间蒸发。他心里暗想,或者这两人已经出事了,消失那天正好就是杨易来当天。
本来以为杨易这个心大剌不在了,可以对陆萧儿展开追求,刚巧这时候那女人跑到杭州去了,要一个月才回来,只好再等一个月,没想到半个月过去,没等想那女人回来,杨易就回来了。
这股闷劲一直堵在他心里,直接就气血不畅,在家抱恙了,前前后后请了十几个大夫。杨易不可能上门探望,巴不得他一病不起,真叫一个活该。
半个月后。
“姊,行李都搬完了,你还站在门口干嘛。”
陆萧儿站在门口,眺望的方向,正是杨家的府邸所在,那眼神儿,真叫一个痴。到杭州的日子与爷爷的书信来往中,并没有听到有关杨易的事,看得出是爷爷有意隐瞒,还是今天才听到消息,还没来得及担心,杨易就已经回来了,有惊无险,可她的心很愧疚,很想马上跑去杨家见他一见。
纤秀的肩膀被陆顾思用手搭上:“姊,你不是一般女子,勇敢去争取吧。”
陆萧儿推他的手,摇头道:“才不去。”移步款款回陆府去。
顾顾思摇头苦叹,看样子要找杨易那小子出来好好谈谈,这不是祸害么,在杭州一个月了,也没见姊姊她笑过多少次,谈不上憔悴,却时常失神,有一次走在街上差点被迎面而来的快马给撞上,幸好反应及时,他拉了回来,不然真出什么生命危险就悔恨终生了。
他只能说这小子有能耐,明明一无是处,凭什么能让姊姊搞成今天这个样子,相比之下,明道虽然缺乏点气量,可在面对喜欢女人被夺,任哪个男人都不会表现出有多少气量吧,喜欢就要争,在这个问题上,他不觉得明道有多坏。多个方面都比杨易更出色,换作他是女人肯定会优先考虑后者,毕竟谁不希望能嫁个有本事的丈夫?
陆顾思吩咐车夫将马车接回后院马栏,东西已经搬完了,姊姊这次从杭州带回来的东西很多,虽然是大才女,可一些女儿家的习性一点都没有少,喜欢花钱,买许多喜欢的东西,在街上见到什么喜欢的,一定要买,整整两个车子都装满了,幸好留了一些在杭州给父母用,不然山长水远从杭州带回来就麻烦了点。
走到第二辆马车瞧了一眼,半响:“姊,你买的胭脂水粉还没有拿!”
随后陆顾思满头流汗全身挂满包袱朝大门迈进去,满嘴是埋怨……
杨府,水榭阁。
杨易在替母亲捶着肩膀,望着母亲一天比一天豉的肚子,狠不得能弄个B超出来,看看是男是女,是否健康,以慰父母急切之心。
杨易打算明年进京师的想法还没有说出来,父母就打算親让杨易过一段时间之后再让他出去游学,长长见识,今年刚好成年,也该时候出去独立了。
“娘,那个女人你有没有印象。”
“想不起来。”宁雨织回想起自己未阁之前所认识的朋友,并没有一个叫天南雪樱的女子,从儿子描述的样貌特征,总是想不起来。
“真的想不起?”杨易也疑惑了,莫非真的跟娘不认识的,那又是什么原因,总不可能因为自己长得帅而来接近自己吧,这太扯谈了,杨易想都没想过。或者跟王瑜姐姐的关系,这可想法不止一次想到过,可还是暂时否定了,这明显是个黑势力,不会干什么好事,相信除了助自己这件好事外,其他的没多干。
“嗯……我想起来了,照你说的,当年倒是有过那么一个女孩子。”
宁雨织想起了一件往事,还是十几年前的一个夜晚,若没有那件事,就不会有今时今日了。
“娘说说看。”杨易催促道。
“当年你刚出世的时候,我家族中人派人找到了我,我因体虚走不了,将你交给了依奴那个丫鬟,她逃到几个巷,本来即将被捕了,却被一个身穿黄衣的小女孩出手救了,将那些护院打跑,还护送依奴三天时间,甚至回来报信给我,没有留下名字,之后她就消失不见了,再也没见过。”
可以说那个身怀武艺的女孩是杨易一家三口的恩人,这些年来她都一直念念不忘,这才听儿子一说,这才想起,或者真跟那个人有关。
杨易眼睛一亮,想不到还有这么一段故事,以前怎么没听母亲说过。只是那女孩是黄衣而不是白衣,可想想也是,人家不可能只穿一种颜色的衣服十几年吧,太单调了点,不太靠谱。
“儿子啊,那可是你的恩人,你将来遇到,一定要好好报答人家。”
杨易嗯嗯点头,嘴角不自觉扯了起来。不知要怎么报答呢,金钱、地位、权力、名利?还是以身相许……
听母亲描述了一下当时那女孩的样貌,相信年龄不大,就十几岁出头,还绾着双丫髻,面相稚嫩,可已经有八分相似了,特别是那喜欢冷冰冰的脸,想不到这女人还有如此热心肠的一面啊,下次见到一定要质问一遍,不知是否有抱过曾是婴儿的我,甚至脸蛋都被她亲过了,毕竟喜欢婴儿小孩都是女人们的天性。
考虑到现在都八月份了,中秋节也快到了,再过几个月就要进京,不知能否再有机会见面,天大地大,不同于后世,两个人碰个面不是件容易事,若真让彼此在街上撞见,说不得要抱起来大喊有缘分。
入秋干凉,秋高气爽,杨易明显看到母亲的脸上皮肤有点干燥,居然没有作保养。
“娘,何女因不修边幅,失夫宠?”
“臭小子,还用是着你来教!”宁雨织横一眼过来。
杨易悻悻一笑,还以为你不知道,原来是自己多虑了。
“娘,为何女人都喜欢儿子多讨老婆,却不喜欢丈夫多讨老婆?不公平啊。”杨易再问道。
“那是因为儿子是儿子,丈夫是丈夫。”再补充道:“你爹亏欠我太多了,所以他不敢讨小妾。”
杨易自觉地走开斟了一杯茶过来,递给母亲,继续替她捏肩膀,俨然一副乖儿子形象,谁又知心里却隐藏着一只恶魔。
宁雨织接过茶杯,淡啜一口,淡淡的茶香溢出,她闭目享受,沉浸在悠然中。
忽然道:“儿子,你说你被一个成熟女子几番相助,她几时再来金陵?我定要重谢。”
成熟女子!这是杨易一时失口形容的,这样说很不礼貌,很有点居心不良性,希望娘亲不要再这样说啦,一点也看不出儿子的企图,真是的。说起来这个天南雪樱的确很成熟,年纪只比母亲小上一点,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了,早已经可以采摘了,却还洁身自爱,对男女之事上懵懂无知,这种女人对杨易来说是一个奇迹,如果不是这时代,杨易也不可能会认识到这类型的女子,极品中的极品。
虽然从母亲哪得知了一件往事,还是不能确定是否就是她,将来有时间去问,人家也未必会承认,毕竟当年连名字都不曾留下,是秉着做好事不留名的低调风格,最好让母亲亲自见一面,即将是恩人,肯定还有印象的,到时候自然水落石出,不怕她不承认了。
若是承认了,那埋藏在杨易心里的疑惑就得到了解释,心也就松了,杨易一个心里容不下一点疑问的人,总是要找出原因才安心,不找出答案心里就不舒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