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金陵乃至整个苏杭三地都不怎么安定,接二连三有地方官员被打入了牢房,有的被定下罪名的直接被拉到菜市场砍了头。
当杨易哪日听哪个吸金过肥的县令被砍掉了脑袋,全族发配南蛮之地时,杨易才深深感叹这位王姐姐的心恨手辣,心想这些被杀掉的应该明将军的心腹吧。
与杨家有世交的黄太守家也没那么幸运,虽然他算不上是明将军的什么得宠心腹,可还是因贪墨罪被处以极刑,全族贬为庶民,杨晟第一时间跟黄家所有人划清界线,杨易心中大爽之余,将之理解成了王姐姐是在替他扫除威胁。
杨易从得到的线报看出那个黄真是准备对他父亲下手,可还没等到出手一天就自己先完蛋了,省了杨易不少心思。他每天只需要在家里管好家里人不要随意外出,以免遭受池鱼之殃。
这场事件中最受打击的应是明府,明将军无故带了大批将士回了自己家门,并把持了金陵城,很耐人寻味,擅自调动兵马可是个罪名。
一身马甲的明坤明将军只对外发言道:家里跑进了悍贼,劫持了他的身坏六甲的小妾,不得不出动精兵以解救一母大小,谁也能够理解。但外界谁不知道你明将军安的什么心思,无外乎自保或者威慑。
这场风波持续了将近半个月才平息,王瑜也提前了几天回京师,来时低调去时也低调,但明里暗里保护的兵将绝对不下千人,一路浩浩荡荡向西行去。
城门西,尘烟过处,杨易一个人坐在一匹白马向西极目眺望,无声一叹,她还是走了,这应该算是不辞而别。杨易知道这时候若强行闯入找她,不是那么安全。
杨易停留了很久,正想往回走。
“杨弟!”
听到这声音,杨易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刚回头就听见了那熟识的身影,一时间眼眶发酸,跃下了马,一步步走向王瑜。
在王瑜身后有几辆豪华马车,还跟随着十几个带刀侍卫,四大侍卫也在其中,见到杨易时,都投来一个暧味笑容。
“王姐,你不是已经走了么。”
王瑜笑说道:“那只是随行的仆从和行李。”话语一转,微有责怪道:“你瘦了点?”
杨易小声道:“我是思念成瘦。”
王瑜侧过脸去,声音有些哽咽:“你不该来的。”
杨易道:“我都已经来了,难道还能赶我走?”
王瑜忽然喜道:“好啊,你就直接跟我走吧。”
杨易摇头道:“现在不行,要到明年。”
王瑜只是在开玩笑,可听到这话,还是隐隐有些失望,一年时间,对他们来说,还是有点漫长。
杨易对上她的眼睛:“不必伤怀,我今天来只是想送你一程。”
王瑜闭上了眼睛,道:“送了又如何,徒惹人伤心。”
杨易叹道:“离别是为了更好的重逢。”
王瑜听到这话,展颜一笑:“好,离别就是为了更好的重逢。”
两人面对面,仿佛周围再无一人,王瑜还是察觉到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有点不舒服,使了个眼色,所有人都回避了,退出了百米外。
杨易即刻拉住了她的小手,遭到了王瑜一个俏生生白眼,随后两人走到了马车后面去,久久没有出来。
过去了将有点半个小时,周围已经变得一片静谧,只剩下了几辆马车,那些侍卫侍女们都退到了很远,不仔细看都瞧不出个清晰人形来。
杨易率先行了出来,紧接着王瑜也跟了出来,远看身材高挑,衣裳却有些凌乱,边走边悄悄整理着,白静的脸蛋一片潮红。而杨易走得有点快,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感觉有点疼,幸好没有出血,不然被人看到就不好解释了。
带着一些满足的心情,王瑜走到了杨易身边,将自己颈上的玉取也来,戴到了杨易胸上,还未等他说什么,便对他嘱告道:“好好保管,不许弄丢了,将来到了京师就拿这个来找我。”
杨易抚摸着那块古朴的垂玉,还残有她的体温,心想这就是订情信物么?自己身上可没带有一物啊,不然也要送一样东西给她。但也不觉得可惜,这些都只是形式,只要两心相知不变,比什么都重要。
对上王瑜含情脉脉的凝视,深深点头,那火辣辣的感觉还留在唇间,这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子,与这时代许多女孩子子都略有不同,盈盈一水间,已脉脉不能语。离别又算得了什么,再远也隔绝不了这一份灼热的情感。
“还有。”王瑜脸色沉了下来。
“不许跟别的女子有什么瓜葛!”
杨易呵呵一声,很诚恳地点头了,在老婆大人面前,哪敢说个不字。
是告别的时候了,那些侍卫们都行了回来,望着频频回顾的王瑜上马车,杨易除了挥手,再没有了有语言。
见渐行渐远的人马,杨易毅然上马,一声长嘶,飞奔而去,没有再头,他怕自己回头一眼就不舍得再走了。
又是一个难熬的夏天,杨易心情舒畅之下,带齐几个丫头到大海边去吹海风,所在去的地方杨易知道在后世有一个名称,叫做夜上海。
在那里住上了半个月时间才回去,那一份强烈的思念还因此被压下,太过于专注某件事会使一个人发疯,反正会令人精神失常,所以杨易很习惯在这种情况下找些其他事做,不过一年而已,说快不快,说慢也就一眨时间就过了。
此时的金陵早已是另一番面目,原黄太守丢了脑袋,取而代之的是杨家一爷成为了新一任的太守。明府虽然没什么影响,因上面那位现在还不想动他,而那位明将军自然也不知道金陵城前段时间来过什么大人物,就算知道,也不可能猜到是什么人,他只是一个棋子罢了,还没有这个资格去探知更高的机密,算是在不知道许多原因的情况下被无情打压了一顿。
“少爷,很少见你能跑这么远的路来这里看海。”
“少爷我有这么宅么?不过是以前没这心情而已。”
“那为什么现在就有心情呢。”
“女人不要问这么多!”
“哦……”撷菊乖乖闭了嘴,斜眼看到少爷的精致五官,越看越心跳不已,这次出来是她强行要求的,杨易是个很好说话的人,也就带了出来,而她跟着出来,绿纽也不甘落后,也跟了出来,还有玄鱼,就演变成了杨易带上三女出游。
宽敞的马车上坐着四人,三个女孩子叽叽喳喳说着话儿,车厢里满是女子的体香,令杨易连闭目养神的功夫都没有了,这次出游花了半个月时间,一路上买了许多东西,杨易没什么好买,钱都给三个丫头给花的,花得七七八八,毫无疑问,给钱女人花是一件很能满足男人大男子主义的事情,纵然这些钱还不是他攒回来的,可也是自己的钱不是,女人的购物欲望在哪个时代都一样,都是些衣服饰物或者去吃遍一条街,每次吃完的时候还告戒自己不能再太多要减肥,结果还是吃了好几次一条街,杨易倒是喜欢吃的,也不忘了吩咐买些娘亲需要用的东西,或者带些手信回去给她,同时父亲也不能落了单。
于是就有一几辆大马车带着满满当当的货物一路尘烟滚滚把家还。
这一带是官道,离金陵也不算太远,一天一夜路程也就到了,附近治安也还可以,特别是最近经过了一番整顿,估计不会再有什么不眼开的小毛贼还在这里晃悠。
看着绿纽替玄鱼戴上了一支支风格各异的发钗,每一件几乎都很好的搭配上玄鱼的脸蛋,每次感觉戴上感觉都差不多,暗叹玄鱼真是天生丽质,若让她生长在渔家未必就会有今天的气质,说白了这东西都是后天生活环境养成的,让你生活在农村,你就得是一个村姑相,若让你生活在城里,自然又是城里闺秀模样,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玄鱼眼睛看过来,道:“哥哥,好不好看?”
杨易只得点头,认真道:“很好看,小玄鱼戴什么都好看。”
除了衣服朴素一些,那整个人真是无可挑剔了,就连已经离开的王姐姐都极喜欢这小妮子,想到这,杨易不禁又想起了王瑜姐姐,遗憾的人到现在还不知道她的真实名字,杨易不会傻到把王瑜当成她的本名,这不过是化名而已,对方一直不说,他也没那个必要去问。
毕竟像她这样的女子,不可能在整个朝野默默无闻,那王瑜这名字应该早些年就传到了杨易耳中才是,曾问过父亲,以父亲对朝中官僚的了解都说没有听过这个女子,这更让杨易确定了这只是一个化名。
太没出息了!连未来的媳妇儿的名字都不知道,将来去到京城怎么找人家啊,就凭胸口那一块玉?似乎有点不太靠谱,这位大姐似乎有点想要考验自己,不然怎么给出这么一个难题。
绿纽掀开窗口往到看,见到远处矮矮的城墙入目,嘴角露出了笑:“少爷,金陵到了!”
杨易算了算时间,大概也就是这个时候了。这散了十多天的心,也该收拾起来,好好在家多陪陪父母,明年就启程进京。男人总是到了要成家立室的时候才会懂得该在事业上寻求出路,明年进京,怎么着也得有个名利双收吧,为媳妇们创造幸福美好的生活环境,这是必须要追求的,总不能让人家一个女孩家跟着自己吃苦,爱情是美好的,物质是现实的,爱情必须要面对残酷现实。
从城门口使进去,刚进入喧嚣的街道,撷菊就迫不急待想要下车去走走,毕竟坐了半日的车子,腿都麻痹了,杨易却没什么感觉,三个丫头在征得杨易同意后,都先后窜了出去,四处晃荡起来。
“当心走失了!”杨易不忘了叮嘱一句,女孩子出门在外总不能让人放心,容易遇上什么危险。
想了想,杨易还是不太放心,三个娇滴滴的小女孩跑到大街上,总免不得会吸引许多人的眼球,谁也不敢保证会有些起觊觎之心的人出现,之前已有前车之鉴,时下的女子都是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能出来抛头露面都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劳苦人家,往往长相不是那么入得眼,也不怕那些危险了,但这三个丫头不一样,一个青涩,一个精灵,一个娇憨,俨然一道特色风景,怎能不引人注目?
杨易还是无奈下车跟了上去,紧随身后,不让她们离开视线内。
眼下离杨府还有好一段路程,松松筋骨呼吸一下新空气也是好事,不然又被她们埋怨少爷好闷,时不时说出些诸如‘将来可怎么办’之类的话。
走了好一会,最后见到她们都聚在了一起,往那处人多热闹的地方钻了过去,里面声音很吵,杨易估计是耍杂戏江湖卖艺的玩意,他没有看热闹的喜好,也没这分心思,这下子不得不跟着走进去,毕竟人多了点,不太安全,怕有第三只手伸来。
杨易个子有点高,挺起脚趾就瞧见了里面是什么回事,围着也不过几十来个人,原来不是什么耍杂技,而是一些一对武夫在决斗,刀刀夺人命,似乎功夫不弱,本想着看看古代的武术是如何博大精深,但有三个小丫头在这里,不好让她们见到这些打打杀杀的残忍场面。
里面响起了哟喝声,打得正火热,刀击声不时传出。
杨易却板起脸对三人道:“很好看么,见到光膀子的男子就忘记少爷的话了?”
这话听进三人耳中,不禁脸臊不已,还没看到情况就掩着脸散了去,看她们的劲,似乎一时半会还没那么快回去,只好奉陪下去,陪女人逛街是一件很郁闷的事,但似乎也是男人的天职——帮忙付账的天职,一路来杨易感慨良多。
直到了中午时分,几人才走累了,缓缓坐着马车回家去。
当杨易回到家中时,母亲已经撑着腰走路了,每日连多走点路都难,多聘了些专业的丫鬟来服侍,同时还有三个产婆被提前聘了回来。
父亲杨缜也乐得清闲每天陪着妻子赏赏花,看看水,每日闲情逸志,好生快活,就算杨晟再次找他去打算家族生意也被推了延后,杨晟早就看出了这个儿子的经商本事,算是物尽其用。
“娘,我买了许多东西回来给你。”杨易大步迈进院子里,却没有见到有人。
只见杨缜从房间里走出来,见到儿子,迎上来道:“易儿回来了啊,你娘往陆小姐那去了。”
看来今天回来得不是时候,想不到娘亲还会自亲上门找陆小姐,看来她们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好了,甚至还可能以姐妹相称,想想又否认了,想两人都不太可能往这份心思上想。
“哦,那我先去洗个澡,整整一天一夜,浑身上下都是油。”说完就回自己房间去唤下人打好水洗了个温水澡,这种情况下,不太适合洗冷水澡,冷热突然交替,结果就是感冒,这点基本常识杨易还是懂的。
杨易不可能亲自跑去陆府,等到了下午,母亲才回来,半个月没见儿子自然想念得紧,这些年来还从未试过这么长时间没见一面,一见到就拉着手嘘寒问暖,杨易只得乖乖点头,什么都表现得顺从。
“嗯,出去玩了半个月,身体倒是结实了点。”宁雨织看着儿子,很满意地点头。
“娘啊,这儿是出去爬山涉水,能不结实么,就是洒黑了点。”
“黑点不好么,黑一点才健康。”宁雨织嗔道,一边不时抚摸着豉豉的肚子,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好啊,我以后天天陪娘去晒太阳,晒晒更健康。”
宁雨织横了一眼过去,道:“少来,要晒你自己晒个够,别拿我来开玩笑。”随后缓步走了进屋里,杨易也跟了进去,见母亲走得累,连忙上去扶住,然后往椅子走去。
“你爹又出去陪朋友喝酒了,每天晚上都一身酒气。”
杨易微笑听着,母亲又开始向他唠叨了,这是家常便饭,每当这时候不能借尿遁走,还要挂着一个笑脸去听深为点头的样子,母亲大人的情绪不能被影响啊,杨易很谨慎地应对着,
宁雨织继续说着:“当年怀你的时候可没现在这么休闲自在了,躲躲藏藏的……”
“娘,过去不开心的事就不要想了,儿子会好好孝顺你的,以报你的养育之恩。”杨易眼红红道。
“嗯,对了,陆小姐问起你什么时候回来,这就去报个信估计她明天就登门拜访了。”宁雨织想到了那个清婉识礼的陆萧儿,察觉到了一段时间总觉得她对自己的儿子有那么一点意思,这种直觉错不了,问题是自己这个花心儿子对人家姑娘有没有意思,如果连这么好的女孩子都看不上眼,真不知道他以后怎么讨媳妇,想想又觉得暗笑,怎么把事情反过来想,应是自己儿子配不配不得上人家姑娘才是。
若沦才学和相貌,倒有几分合衬,就在世家配不上人家,怕是不好撮合,还是不要太勉强,顺其自然吧,那位陆大人明显是个识明的人,应该不会太注重出身的,就看自己的儿子能不能进人家法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