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是赌局呀,简直就是约架,就差架个擂台了,实话说若这明道定出其中一局为让杨易在擂台上与其过招,杨易就真的没辙了,手腿上的功夫杨易也只局限于强身健体,说到干架,不是明道的对手,若暗器也可以,就另当别论了。
“爷爷,你看那人,眉宇间与姑姑有几分相似啊!”那宁怀进细声道。
“何止几分相似,简直是太像了!”宁锡进酒刚下肚,偷偷的望向爷爷,却见爷爷宁绪远脸色越来越古怪。
他补了一句:“这应该也是巧合吧。”
宁绪远皱着眉,平定了心神,道:“这世上没这么多巧合。”实则他心中现在已牵起了巨浪。
明道听见杨易有些示弱服软的话,禁不住哈哈大笑:“招惹本都尉,你连逃的资格都没有!今日,倒要看看你怎么在我手下脸面尽失!”
二楼中有几名喜欢起哄的官员纷纷抚掌:“拭目以待,拭目以待。”气氛被点燃起来。
杨易走到明道面前,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沉声道:“废话少说,今日既来,明都尉是文斗还是武斗,尽管放出来,我接下便是。”
明道悠悠然地饮着美酒,半响,才淡淡道:“若说文斗,不是我明道放大话,你杨易非我对手;而武斗,更是笑话,你杨易能当得了本都尉一合之将?不管文斗或武斗,你都不是我的对手,尽管赢了你,也胜之不武,别人还说我明道持强凌弱呢。”
他顿了一会,再道:“今天我明道就放公平点,一不斗文,二不斗武,只斗智!自然是由我设局出题,你只管破题,只要你能闯过就算赢,若闯不过就是输,后果如何,不必我重复了吧?”
“智斗?”杨易喃喃一声,脸上看不出有丝毫波动,道:“那就请明公子出题便是。”
明道站了起来,缓缓走了几步,说道:“题目自然是由简到难,共有三道题,是胜是负也一目了然,本都尉也不怕你耍赖,就怕你输后会赖账。”
后面若干官员士绅绿纷附会:“明都尉尽管放心,由我等来作见证,岂容此人耍心思!”
“对对,治他的罪!”
“此言不妥,若他抵死不认,虽于道理上不通,却没触犯律法,若真是无赖,咱们只能在道德上遣责,也奈何不了他。”
“呔!这里这么多人!口水都能淹死他,他敢如此大胆?”
李师儿淡然端坐一旁,本来他也只是来看好戏,现在这情况,既是斗智,她也帮不上什么忙,但见这些人的言论,心生不悦,忍不住啐声道:“狗眼看人低!”
那些士绅尽是心高气傲之人,岂容一个小娘们出言嘲讽,当即嚷道:“男人们说话,一个妇道人家插什么嘴?”
李师儿微怒:“真是没出息的男人。”没再与之计较,径自找位子坐下来憩息。
杨易没说什么,此人习惯在语言上占便宜,难道还要与他浪费口舌,还是将精力应付接下来的事。眼睛扫到了一个桌子上,却见一个老者目光炯炯望着自己,心中一动,觉得此人在哪见过,但此时他是不愿再费脑筋的,移开了目光。
见他已经沉下了气,明道淡淡一笑,伸手朝人群中一招手,马上就有一个掌柜打扮的男人走了出来,来到两人面前,从手里掏出了十枚铜板,放在了桌面上,朝两人一笑,便退了下去。
众人都不明所以,这明道既然是以智考他,当然要准备充分,竭尽心思,但只拿出了几枚铜板,却是什么意思?这一幕顿时惹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眼睛放直。
看到杨易微略疑惑的眼神,明道极为满意,这题目还没说出来,但此人心境竟能保持平稳,倒出乎他的意料,可他绝不相信这个杨易有这个本事能破得了第一题,更别说是第二题第三题,所以今天他是抱着必须要折辱他打算。
他将桌面上十枚铜板抄了起来,望向杨易,随后当着众人的面,他缓缓开口道:“这里有十枚铜板,你们觉得,这点钱,能买些什么?”
围观的百姓尽是兴致高昂,纷纷抢答。
“能吃一顿饱和的农家饭菜。”
“可以买一瓶便宜的胭脂了。”
“就这点钱,连找一次姑娘都不够,太少了!”
“非也,城南十里外有一处流民寨,那儿有妇人卖笑,便宜的十个铜板也行!”
“切!就那种货色,也不怕染一身脏病……”
有些人哄笑了起来,气氛也没之前那些肃静。倒是在场有许多看热闹的寻常妇人,听得这些不堪入目的言语,啐骂那几个男人不要脸。
明道最后再望向杨易,问:“杨兄觉得这十枚铜板能买到什么?”
杨易道:“明都尉还是快进入正题吧。”
明道笑道:“不然,这问题跟接下来的题目息息相关。”见杨易也不答话,他也只好进入主题,忽然伸手指向旁边的房间,提声道:“这十枚铜板,你能买到最多的东西是什么?但一定要把那间房子全部填满!”
彼时一人已经将那收拾好的房间打开,里面一片空旷,由于光线不足,杨不不能判定里面到底有多大,但这个题目,却是难倒了所有人!
区区十枚铜板,只能吃几个馒头填饱肚子,还能买到什么东西将整个房间填起来?
见杨易已经陷入了沉思,明道忍不住得意的笑了起来,向着众人道:“本都尉宽和大量,也不设时间限制,但总不能超过今天,毕竟本都尉还有其他要事,可没空陪他玩,此人若能在今日之内连破三题,就算他赢了。”
他忽想到一事,补充道:“想必各位都听说了我为何要与此人赌局之事,实在是本都尉对此人的行径看不过眼,暗里竟与我未婚妻来往!若不给他一个深刻教训,我明家声誉威亚何在?”
在场众人多数是知道了这么一回事才引起了这个赌局,可有少数临时凑热闹的人不知,此刻听了,也替明道气恼。
“原来此人这般不要脸,竟去勾搭别人未婚妻,打断狗腿也不为过!”
“岂是打断狗腿了事,应抓去泡猪笼。”
“原来他是这种人,亏他还长得一表人才,真是人面禽心!”
李师儿微微一叹,眸子望向杨易,有着某种无奈。今天这赌局,他明显处于被动,不管对方出什么题都得由他来破,若破不了就算输,这本身就不公平了,而他也不像是冲动自取其辱之人,怎会应下这种事?才第一题就如此困难,恐怕今天真要受辱于此。
杨易昨天也自问自己,凭什么要接他这个赌局,不能说是认怂,实在没这个必要,虽然有着自己的打算,可也没有十足必胜的把握,但在陆萧儿面前,他不能说个“不”字!若拒绝了,以她小女人的心思暗里难免会有些失望和伤感。你连面对她伤痛的勇气都没有,何谈说要改变她的命运?许多时候,男人都是女人的靠山,是一种责任吧。
过去片刻,没有人吱声,眼光都投到了杨易身上,看他能否破题,或者是看他如何在众人面前出丑?
很突允的,杨易沉沉的站了起来,脸上尤挂着一丝笑容。
“怎么,你想到了?”明道见他站了起来,笑着道:“可不要让本都尉失望,你不是一向自诩聪明么?”
杨易开口道:“答案么,用这十枚铜板能买到的东西将那房间填满,也并非没有可能。”
此话一出,全场都发出了各异的声音,看这杨易的语气,也不像是开玩笑糊涂人,围观的人中也有人是希望这个杨易能赢的,纯粹凑热闹心理,毕竟这两人谁好谁坏与他们没有关系,甚至已有人偷偷了下了赌注,赌谁赢谁输,不过这杨易是一赔一,而明道则是一赔十,反差十分之大。
那李师儿眸子微亮,有些惊叹道:“他真的想出了破题的答案?”
明道则冷笑一声,道:“信口雌黄可没有用!你倒是将答案说出来,并且拿这十枚铜到街上全买了东西回来看能不能将这房间填满。当然,是按照当前合理的物价购买,料想你也不敢耍花样!”
杨易无所谓笑了,伸出手来:“把铜钱拿来,麻烦诸位等候。”
明道脸色一凝:“你真的要去买?”
一会,杨易接过铜板,走到楼梯时,朝李师儿道:“你在这里等侯,我片刻就回来。”
“我也要去。”李师儿“咚咚呼”几声追了下去。
来看热闹的百姓不知谁发起的,嚷嚷了几声也冲了出去,人越来越多,一时间,一大群人霸占了外面的街道,均是远远跟随在杨易后面,好似要追看这杨易到底要施展什么法术,变一大堆东西出来。
一路上,杨易行色匆匆,已没了醉花楼中的平静了,开什么玩笑,这一天之内破一道题尚有可能,可连续三道题,在有限的时间内若不抓紧时间还能轻松出来?
“杨易,你真想到了办法?”李师儿脚步加快跟上来,见杨易神色匆忙,便道:“你若是逞能,劝你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顶多吃点亏,与我一同去与宋将军他们汇合吧,不必再留在这里。”
杨易没心思听她讲什么,在街上一直前行,说道:“哪里有死人棺材铺,或者寺庙观什么,离这里最近的地方!”
李师儿愕然,一张清婉干净的脸布满疑问,他找这些地方作甚,难道那里会有更加便宜的东西出售?
只听杨易再道:“寺庙观地方看来不能,那里不并出售我要的东西,我就要拿这十枚铜板买到我要买的东西。”
李师儿惊喜道:“你真想到了,要买什么?”
杨易也知她根本帮不了什么,她对这里地貌不熟,说了也是白说,微笑道:“打个关子,过一会你就知道了。”
瞅见有路过的人,马上走过去,问:“兄台留步,请问附近哪里有死人棺材铺之类卖死人物品的地方?”
那人一惊,下意识的避开了,趋吉避凶乃人之常情,与死人有关的谁不忌讳?也不想招惹麻烦,忙道:“不知道在哪里,真是晦气。”便要走掉了。
杨易也是忙中出乱,也意识到了自己言辞失误,纠正一下,语气谦和道:“兄台别误会,在下是要找出售祭品或烧香拜佛物品的店面,在下急用!还请帮个忙指点迷津。”
那人神色稍定,见后面跟来这大群人,也不知出了什么事,便遥指东南面,大概了说了下方向位置,杨易记了下来,道了声谢,提起步伐走掉。
李师儿落在后面,又气又急,只能无奈跟上。
醉花楼内。
那周家家主道:“明公子,那人不会真的想到了方法,是否要派人去看一下。”
那申家家主发笑道:“明公子早派了人去监视,但料想那小子没这个能耐,因为这根本就是个死题!”
而那个吕鹰阴阴一笑,没有掺和他们。
那些官员都是冲着明都尉来的,现在皆是大拍马屁的好时机,哪能错过,一时间附和话此起彼服。一直默不吭声的宁家主却与两个孙子互视一眼,神色莫名。
明道自斟痛饮了一杯,才说道:“说得没错,这可以说是个死题,但也未必无人能解!”
众人听到他这么说,难道真的会有答案?但没有人敢出声问,只是,这个明道一个出题,便是死题,传到了专们来看热闹的百姓耳中,难免会遭人话柄,是以他留下悬念,否则,今天这场赌局就不是赌局,而是坑人。
只是才第一题就如此之难,那第二题、第三题呢?人们只对那杨易起怜悯之心,非要招惹这个惹不起煞星,还要装作风度,简直是自讨苦吃。
时间过去半响,那杨易还没有回来,许多人都开始猜测此人是不是知难而退,偷偷觊机会溜掉了,因为这才是当前最大的可能性,十枚铜板,又能买到什么东西能将那偌大的房间完全填满呢,这不是痴人说梦么?虽然那明道口上说是有法可解,可若按常理,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尽管有欠公平,也没人敢说什么,毕竟这是人家的私人恩怨,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只管看热闹便是。
此时,外面忽有人大声喊:“杨易回来啦,杨易回来啦!”
明道手中杯子一颤,惊疑不定,喃喃道:“他还敢回来?”
过了一会,楼梯响起了声音,杨易与李师儿双双走了上来,朝二楼视扫一眼,神色淡然地走了回来。
见杨易两手空空,明道禁不住发笑,嘲弄道:“杨兄可算回来了,只是,你买的东西呢?不要告诉我没有买到,哦也是,这么多东西,就算你买到了,一个人也拿不回来,不急不急,我们坐在这里慢慢看你怎么将东西搬到房间里,再慢慢填满起来。”说到最后,已经仰头放声哈哈大笑。
那些专门来给明道助长声势的官员士绅同样放声狂笑,觉得杨易回来,是来受辱的,只是他偏要回来,又怨得了谁。
李师儿见这些人的嘴脸,一阵厌恶,冷不丁的说了声:“得意得太早了!”
杨易几步走到桌面前,伸手一拍,几枚铜枚落在桌上,说道:“还剩下八枚,明大公子,我给你省下来了。”
明道冷哼几声,也没望他一眼,只道:“本都尉没空与你开玩笑,你倒是解题啊?”
杨易笑了一声,道:“这个自然,只是有些话要提前与明都尉说明。”
明道才淡扫他一眼:“你说吧。”
“明都尉所说的填满整个房间,并没有规定是何样事物的吧,任何东西都行?”杨易有些谨慎,他还真怕这人会划出什么规则来,若在这关口上刁难他,就真的没辙了。
明道微眯着眼睛,大声道:“也不是没有规则,此前已经说了,只要你以这十枚铜板在街上买来的东西即都可,但一些比较另类的诸如水、泥土、石头这种东西当然不可能,你必须要从街上商贩那里购买!”
杨易悄悄松了口气,再道:“这么说,是购买那些日常用品?”
“没错!”
一旁的李师儿紧绷带情绪随之缓和,心里一笑,看来这杨易是要赢了,只是不知这明道会不会这么好相与,再三刁难?可是如此死题,能够取巧破解,已然不易,他若不承认,就必须要说出他知道的答案方可,否则,若连他都不知道,届时就算他拒不承认,也不能判杨易输,公道自在人心,你连自己都不知道的答案,拿出来考别人就已不公,凭什么还要咬定人家输了呢?
不管如何,这一局至少也能扯个平局,立于不败之地。
杨易当着众人的面,移步走向了旁边那个空旷房间,众人都不明他意,既然没有买到东西回来,走到那里作甚么?
明道望着杨易的背影,见他直到现在都是那样的从容淡定,倒不像装出来的,难道他真的能破题?他此时不觉升起一股不安的预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