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沅颢和古月狸离开后,吕天成一脸冷冽地朝大厅走去,他的衣服都湿了,在不断地往下滴水;原本打扮得像个王子,而此刻变成了落难王子。在古月狸没了呼吸那一刻,吕天成的心痛得如同刀割。那一刻,他就想,如果古月狸活不过来,那他就随她而去,再也不和她分开。
谢天谢地,她还是活了过来,但他的心没有减少一点痛,因为他居然连他最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三番两次地眼睁睁看着她受伤害,他不是一个好男人。
在他自责的时候,胡狸追上来,拉着他的手,道:“天成,你还好吧?”
吕天成眸子冰冷地看着她,甩开她的手,“不好!一点都不好!弄成这样,都是你的这个舞会的错。早知道会伤害到她,我就不该同意……”话没有说完,他留给她一个失望的眼神,然后继续走。
胡狸追着想要向他解释,吕天成顿了顿,回头看着她,“不要跟着我,我烦透了,让我静一静。”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胡狸心里不爽急了,原本是喜事,结果却弄成这样。看他这副反应,虽然当着嘉宾的面说了会和她复婚,但恐怕还是很难。要是没有出这档事,复婚还是有望的,现在好了,半天的努力都打水漂了。
她气极反而笑了起来,王倩扶着她的胳膊,笑声对她道:“此事,多半是曹真真做的。”
胡狸惊讶地看着她,愣了好一会儿,然后四下用目光寻找着曹真真的身影,却早已不见踪影,“曹真真呢?”
“想必肇事窜逃了。刚才在湖边就没看到她。”王倩说。
胡狸思考了一下,“她居然敢背叛我!她这么着急除掉古月狸,她会一杆打翻我们一船人的。她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呢?”
王倩轻蔑地淡笑着:“她向来就很自私,从高中那会儿开始。放心吧,此事肯定和她脱不了干系,到时候邢少问起,你就把所有事推到她身上就行。”
“我的主治医生,还是你对我最好!”胡狸笑着拍了拍王倩的手背,王倩也回予她一抹笑容,俩人之间的笑意恐怕只有她们才能懂。
第二日,各大媒体都在报道关于古月狸溺水的事,至于她是生是死,只字未提。这一点,急煞了曹真真,她用钱请人暗中去查看,钱花了不少,却半点消息都没有查到,她焦急不安,很是惶恐。
云园,已经过去三天了,古月狸还没有醒来,一直都处于半昏半醒的状态,她被噩梦缠着,一直醒不过来,医生也束手无策,只能靠她自己的毅志了。
邢沅颢三夜未合眼地守在她的床边,体贴入微地照顾着她,几近水米未进。
木昀嫣和仆人们很是担心他,但他只担心被噩梦纠缠着的古月狸。
夜空漆黑,海浪怒吼,在高高的灯塔上,她的心脏处插着闪着寒光的匕首,戴着鬼面面具的女人用力推了她一下,她的身子不受控制地从灯塔上跌入冰冷的海水中。在跌落过程中,她看到了吕天成,看到了邢沅颢,但她始终看不清楚摘下面具的女人长什么样?
一个噩梦接一个噩梦。
青草悠悠的湖边,她奔跑呼唤着,一转身又看到戴鬼面面具的女人,女人狰狞狂笑,将她一把推倒在湖里,还用力把她的头按在湖水中,她拼命挣扎,无济于事,只感觉眼前渐渐黑下来,意识越来越模糊,呼吸越加窒息……
无止尽的噩梦向她袭来,她好累,好害怕,好无助,额头上布满冷汗,手脚下意识地挥舞、扭动着,她想要喊救命,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来。
邢沅颢看着她如此痛苦,他心疼不已,希望她受的所有痛苦都由他来承受,他搂抱着她,“老天爷,求你不要这么折磨她,你要惩罚,就惩罚我吧,我愿意为她承受。”
“只要月狸快些醒来,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您想怎么惩罚我都行,就算是让我放弃一切,让我去死,我都无怨言。求你不要折磨她了,她好痛苦,好难过……”
不管他怎么祈求,老天爷都没有帮他,古月狸依旧不见好转,反而大有恶劣之势。
这时,木昀嫣敲门进来,“邢少,吕天成来了,请他进来吗?”
邢沅颢还没回答,吕天成直接闯进来,冲到古月狸的床边,握住她的手,唤她:“月狸,你醒醒,我是天成啊!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他这一系列举动,毫无顾忌,就像这里是他的紫园一般,完全将邢沅颢当成透明的。
被无视,邢沅颢很生气,正要叫木昀嫣把他轰出去,古月狸在这时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吕天成,虚弱地微笑起来,“天成,我不是在做梦吧?真的是你?”
吕天成坐在床沿扶起她,然后搂抱着她,“这不是梦,真的是我。月狸,你感觉好点了吗?”
古月狸趴在他怀里,点点头,“我做了好多噩梦,好害怕,吓死我了。我好累啊……”说着说着,她的眼睛不受控制地闭了下去,整个人虚弱得一点精神都没有。
真是太奇怪了!邢沅颢守护了她这么多天,她没有清醒;吕天成一来,她就苏醒了。邢沅颢心里很受伤,但看到她醒来,他还是很开心。
“你已经看到月狸了,而且她也已醒来,现在你可以走了吧?”邢沅颢从他怀里夺回古月狸,冷淡地对吕天成下逐客令。
吕天成起身看着虚弱的古月狸对他道:“她还很虚弱,经不起折腾,需要好好休养。烦请你好好照顾她。”
“她是我的女人,我自然会好好照顾她的,用不着你这个外人来提醒我。”冷漠地回了吕天成的话,然后看向木昀嫣,“云嫣,送客!”
“不必麻烦。”吕天成看了木昀嫣一眼,对她道,然后不舍地看着古月狸,“月狸,你好好养身体,我会再来看你的。”
古月狸虚弱得连话都说不动,只能以微笑回应他。
吕天成离开后,邢沅颢扶她躺下,给她盖好被子,“好好休息,我就在这里陪着你,什么都不用害怕。”
“沅颢,我又做那个噩梦了。这个梦,越加逼真了,我都有些相信我曾遭遇过那样的事。只可惜,我还是不能看清楚那个戴着鬼面面具的女人的模样。”古月狸声音微弱地道,这点音量已经耗尽她全身的力气。
邢沅颢不希望她时常提起那个噩梦,因为他不希望她记起她的过往记忆。
“月狸,告诉我,是谁把你推到湖里去的?”邢沅颢转移话题,问她。
古月狸回想起那夜在湖边发生的事情,犹豫了会儿,才道:“是胡狸。”
“怎么会是她?她不可能对你做出这样的事的。她不敢伤害你的……”邢沅颢显然不相信她说的。
古月狸打断他的话,“我也不敢肯定。不过,那张鬼面面具是她的没错。”
“你是说她戴着鬼面面具把你推到湖里的?”邢沅颢疑惑地问她。
古月狸对他点了点头。
“好了,这件事我来处理,你就负责好好养身体。”邢沅颢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便携着木昀嫣离开她的房间。
一出了她的房间,邢沅颢柔和的脸色大变,“叫胡狸来见我。”
木昀嫣恭敬地行了礼,便去执行他的命令。
半小时后,胡狸胆战心惊地站在他面前,“邢少……”
不等她说下去,邢沅颢幽冷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是你把月狸推进湖里的?”
胡狸吓得嘭咚一声跪在他脚下,“邢少饶命,这事不是我做的。我哪有这个胆做出这等伤害月狸小姐的事。我是被冤枉的,我真的没有做过伤害月狸小姐的事。”
“量你也没有这个胆。既然不是你做的,那么会是谁呢?”邢沅颢居高临下地问她。
胡狸犹豫了一下,道:“我不知道。我一直忙着招呼嘉宾,我完全不知情啊!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邢沅颢急声问她。
胡狸道:“有一个人特别可疑。”
“快说,谁?”邢沅颢不耐烦地追问。
“曹真真!舞会中途的时候,她就不见踪影了。她早已有要除掉月狸小姐的心,所以我想,这件事多半和她有关。”胡狸成功地把黑锅转移给曹真真。
邢沅颢沉思了一会儿,觉得很有可能,“可是,月狸说把她推进湖里的人是一个戴着鬼面面具的女人。宴会当晚,我记得,那张鬼面面具好像是你的。”
曹真真还未来得及松口气,邢沅颢的这番话把她吓得脸色煞白,她居然被人嫁祸了,“邢少,不是这样的。那张面具的确是我的,可是,月狸小姐不喜欢,就被仆人拿走了,后来我一直没有再戴过它,我怎么可能会戴着那张面具去伤害月狸小姐呢?”
邢沅颢负手看着她,一脸冷酷,“我知道这件事不是你所为,因为你不会蠢到这个地步。这件事很明显是有人要嫁祸给你。此人很是精明,想要来过一石二鸟之计,只可惜呀,她没有得逞。”
“多谢邢少相信我的清白。”胡狸这才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邢沅颢道:“从这样的作案手法来看,多半是曹真真,这风格很像她。想不到她如此恶毒。三年前,我已经放过她一次,她不但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好,这一次,我绝不会放过她。”
“邢少,我能为你做点什么?”胡狸问。
邢沅颢沉默了会儿,然后目光冷炬地看着她道:“我想,她现在肯定很想知道月狸的情况。你去告诉她,就说月狸溺水身亡了。之后的事,我自有安排。你好好演,不要露出马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