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真是吕仁逸的孩子,和他一样残忍绝情!他弃妻拋子,你六亲不认,你们果真是一家人……”吕天成一把狠狠抓住沈昊的衣领,怒视着他,好似要把他吃了一般。
沈昊淡淡笑着,迎视着他的目光,轻轻拍打着他的肩膀,好像在给他掸去肩上的灰尘,“现在,你终于体会到我曾经所受过的痛苦了吧!他十多年前,就是这样抛弃我和我母亲的;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轮到你们了。不过,你们还是没有我曾经悲惨,要不是看在你我留着同样的血的份上,我会让你败得更惨的。所以,你应该感谢我,对你们手下留情了!”
吕天成将他猛地推搡开,不舍地扫视了紫园一眼,难过地笑道:“你处心积虑地想要夺走我的一切,恭喜你实现了,但你还没有彻底赢我,因为你最想要的东西你永远都不可能从我这儿夺走。”
沈昊稳住身子,不慌不忙地整理好衣冠,笑着回他:“你是说小狸吗?对,我没有得到她,但你马上就要失去她了。因为现在的你哪方面都比不上邢沅颢,聪明如她,肯定会选择邢沅颢的,而不是你。”
“你也不比我好到哪里去?就算你稳坐天成集团的总裁宝座,就算你拥有紫园,就算你在娱乐圈炙手可热,你都不及邢沅颢的十分之一。狸照样不会选择你。”
“而我就不同了,我和狸是真心相爱的,我清楚她的为人,她一定会跟我不离不弃地在一起。”
吕天成刚露出自信的微笑,就被沈昊破了冷水,“你知道小狸最喜欢什么东西吗?”
“当然是我,她亲口跟我说过。”吕天成毫不犹豫地回道。
沈昊莫名地大笑起来,“都落败到这个地步了,你从哪里来的自信?我先遇到小狸,认识她的时间比你长,她跟我说过,她最喜欢的是钱,最喜欢过上华衣玉食的生活,所以只要有‘生意’,她都会接,不管是做什么。她破坏你的婚礼,她混入紫园,拆散你和曹真真,以及跟你结婚,这一切都是一个为了钱的阴谋而已。”
“她根本就不爱你,她对你说的那些甜言蜜语,不过是为了更好实现她的计划罢了!我真没想到,像你这样的情场高手居然会被她这样的女孩迷惑,变得这么无可自拔,还天真地相信她视你为唯一。你清醒点吧,她心中的唯一只有钱。”
沈昊的话,给了吕天成重重地打击,他不想相信,但他不得不信,因为近来的种种迹象都有印证沈昊的话。
“不,不可能,狸不是这样的人……”吕天成不愿相信。
沈昊道:“她和邢沅颢发生的那些事,还不足以让你看清楚她的为人吗?你看看自己,你已经一无所有了,你拿什么去满足她?”
吕天成不再叫嚣,不再坚持,沉默地转身,扶着王姝婧离开。
“总裁,你就这样走了吗?你……他……”王杰恺大包小包地提着,一边看着沈昊,一边追随吕天成,不甘心地对吕天成说,但又不知该说什么。
“给不了她幸福,就和她离婚,放她自由,她有权力追求她想要的生活。”沈昊冲着吕天成落寞的背影喊道。
吕天成没有给他任何回应,决然地搀扶着王姝婧走出紫园。
在镂花大铁门处,吕仁逸的车从他们身边驶过,接着,身后传来刹车声,他们没有驻足,头也不回地继续前行。
“姝婧,天成,等一等!”吕仁逸下车来,快步追过来,急声叫他们。
王姝婧和吕仁逸没有理睬他,继续往前走,视他为无物。
吕仁逸理解他们的态度,快走几步拦住他们,“姝婧,天成,我送你们一程吧!告诉我地址……”
不等吕天成开口,王姝婧道:“不必了,我们母子不敢劳你大驾。”说这话时,泪水在她眼眶中打转,她要很努力才能忍住。
她的冷漠,完全在吕仁逸的预料之中,他微笑着对她说:“我已经给你们母子找好房子了,地点挺不错的,生活环境不比紫园差,你们立马就可以搬过去住。仆人也请好了……”
“我和天成是你什么人?”王姝婧直视着他,质问道。
吕仁逸沉默了半晌,“姝婧,你不要这样……”
“我们和你不过陌生人而已,你对我们这么好,是有什么企图?财产?已经全被你和你的私生子私吞了;感情?从你提出离婚那一刻开始,我们就已经没有任何感情了;羞辱吗?你已经害得我们母子走投无路了,你还对我们羞辱得不够多吗?”王姝婧无法再控制情绪,激动地吼道。
吕仁逸欲把她抱入怀中安慰一番,刚要伸手过来,就被她打开了,“你的安慰,我不需要,也不稀罕!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请你放尊重点。你放心,我们母子的死活不用你管,你送来的离婚协议书,我会签字的。”
说完,她便绕开他离开。
吕仁逸不舍地追上来,拉住她的手,“姝婧,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不求你们能原谅我,只希望你们能接受我给你们的安排,好吗?”
被她甩开,“不必了,祝你幸福!”
他的心痛得无以复加,他垂在两侧的手不自觉地握紧,只有这样,他才能克制自己不表露出内心的悲伤,愣在那儿,目送她走远,他什么也不能为她做,连安慰这么简单的举动,他都做不了。
吕天成在经过他身边时,停了一会儿,无比失望地看着他,“你会后悔的!”给他留下这五个字,便决然地离他而去。
“天成,姝婧,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我知道我会后悔,但我是逼不得已的,只有这样做,他才肯放你们一条生路,请你们相信,为了保护你们,我什么都愿意做,只希望你们能好。再见,保重!”他红着眼眶目送走他的老婆和孩子。
他身旁的助理斟酌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他:“先生,要不要派人暗中保护少爷和夫人?”
吕仁逸先是点了点头,接着便摇头,“不必了,我相信天成,我一向以他为骄傲,他一定会替我照顾好姝婧和自己,经历这劫后,他一定会变得更好的,我等着他回归!”
“先生说得是,少爷历来就是最棒的,没有什么劫难是他度不过的。”助理由衷地道,并不是奉承与附和。
因为天色已晚,吕天成带着王姝婧住进了一家酒店。若是以前,五星级酒店都是配不上他们的;如今,落魄至此,能有个地方落脚已经是很幸运的了,自然不再在乎酒店的星级,能将就一晚就行。
自从见了吕仁逸后,王姝婧就一路沉默,一句话都没有跟他说过,但他不经意地瞅见她曾好几次地暗中抹泪,她终究是放不下和吕仁逸的这段婚姻和感情的。
这个时候,任何安慰的话都不管用,唯有让她独自待着,她想通了,想明白了,放下了,才能治愈她的伤口,旁人帮不了她。
吕天成不仅要担心她,还要解决自己的感情问题。他回想了好多关于胡狸的事,从她破坏他的婚礼,闯进他的生活开始,一直回忆到她离开紫园这一幕。他们从冤家到相爱,酸甜苦辣都经历了,那么真实的一段感情,他怎么也不相信只是一场阴谋。
但一想到邢沅颢和沈昊对他说的那些话,他便开始动摇。动摇不是不相信她的真心,而是不相信如今的自己能给她想要的那种幸福。以其用婚姻绑着她跟自己受罪受苦,不如放她自由,让能够给她幸福的男人爱她。只要她快乐了,他也就了无遗憾了。
想着就要和她彻底断绝关系,他心里非常不舍,非常难过,手中的酒杯不知何时空了,他干脆直接拿起瓶子猛灌自己,醉了便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他真的好想解脱,但他最舍不得的就只剩下她。
临近半夜时,他给胡狸打了一个电话,好几日都没能打通的电话,此刻奇迹般地通了。但接电话的人不是她,而是一个男人。
“吕天成吧?今晚的日子还好过吗?流落街头的感觉应该很爽吧?我说过,你没有去路的时候,可以来投靠我,我邢沅颢向来喜欢收留那些流浪的‘猫猫狗狗’……”邢沅颢拿着胡狸的手机走出她的房间,走进厨房,一边煮咖啡,一边奚落吕天成。
吕天成听到是他,拿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地握紧,越来越紧,手机都快握坏了,“狸的手机怎么会在你这里?她呢?让她接电话,我有话对她说。”
“哎哟,真不巧,她现在正熟睡着,吵醒她恐怕不好吧?有什么事,你跟我说也一样,等明日她醒了,我替你转达。”邢沅颢笑着说,言语中到处透露出他和胡狸亲昵的关系。
吕天成道:“前些日子,我联系不上她,是你在背后搞的鬼,对不对?”
“没错,是我做的。你觉得我会允许你们在我面前畅通无阻地电话联系吗?当然了,我这样做,是经过小狸允许的。我向来都很尊重她,但凡她不喜欢的事,我都不会去做。”邢沅颢嘚瑟地说。
吕天成道:“你真卑鄙!你的这些事,狸早晚都会知道。你不要以为用这种方法就可以留住她;不要以为断了我跟她的联系她就会忘了我而爱上你。你别做梦了,狸不会轻易上当受骗的……”
“骂吧!尽情的骂吧!这是你和小狸的最后一次通话。我打算给她换个号码,只有我和她知道。到时候,你联系不上她,可不要惊慌,因为你会永远都联系不到她的。”邢沅颢阴笑着说。
吕天成尽力调整好激动的心情,平静地问他:“你真的喜欢她吗?”
邢沅颢被他的这个问题怔住了,感觉他的语气突然变得怪怪的,“当然,应该没有人比我更喜欢她了。”
吕天成道:“你能保证一辈子都对她好,一辈子都只爱她,让她幸福,让她快乐吗?”
邢沅颢毫不犹豫地道:“这是必须的,用不着你来告诉我。”
“那就好!狸贪吃,尤其对美食毫无抵抗力,你若不小心惹她生气了,不用送花,也不用送钻戒,只需要带她去美美地大吃一顿,她就会立马好起来;她还喜欢耍赖,不管有理无理,只要你肯让着她,她就会‘熄火’,不再跟你吵;她睡觉很不安分,也很霸道,跟螃蟹似的,还总爱踢被子包括躺在她身旁的人,你一定要比她晚睡,你要给她盖好被子,要等她睡着了才能睡,要不然她会生病,会没有安全感……”
吕天成说着关于胡狸的一些生活习性,越说越难过,越说越放不开。
邢沅颢打断他的话,“这些都不用你交待,跟她相处这段时间来,她有什么爱好或习惯,我已经不能再熟悉了。我自认为我比你把她照顾得更好。”
“好,那我不打扰你们了,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不,是请求,好好对她。”吕天成放下尊严,请求他。
他此举,令邢沅颢大吃一惊,“我没有听错吧?你请求我?吕天成,你怎么会败得这么惨?曾经那个呼风唤雨、不可一世的吕天成去哪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