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大哥!一个人一辈子,只能遇到那么一个对的人,跟他比起来其余人都是将就,梨音……”
“我知道!”我的话被华佗打断,“师妹是个好姑娘,若是能活着,我一定娶了她!”
“活着?怎么是能活着呢?”曹操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声音里透着股兴奋。
自那天在前厅里见着他之后,我再也没看见过他,理由无非一个,忙。我也没有再去骚扰他,而郭嘉一直跟他在一起,因此我也再没有见到郭嘉。
曹操是个礼贤下士而又不拘小节有气量的人,郭嘉能找到这么一个会欣赏他的主子,确实是件幸运的事情。
“华神医这么说就不对了!”曹操走进来,直接在桌子边坐下,“咱们刚刚打了个漂亮的大胜仗,我说么,张绣那个匹夫,怎么可能胜得过咱们?更何况咱们还有奉孝这个大智囊!”
曹操大笑着,跟着他一起进门,此刻立在他身后的毛玠也是一脸的璀璨笑容。
“郭大哥献计,少爷带兵,咱们只用了一小队的人马就让那张绣吃了如此大的一个哑巴亏,还真是痛快!”毛玠兴奋的手舞足蹈口沫横飞。
曹操虽然没吭声,可是嘴角都不自觉的勾起老高。
“恭喜老爷!”华佗听到这消息连忙道贺。
“老爷不眠不休操劳也算是得了回报。”我也捎带着接了一句,总归是好事,也不能一个字不说!
“我那点劳累算不得什么,都是奉孝的功劳,”曹操一摊手,一脸的赞许,“奉孝就好比我的左膀,昂儿好比我的右臂,我曹孟徳今生能得昂儿如此优秀的儿子,又能得奉孝这样的大智囊相助,实乃万幸!”
左膀右臂?我有些想笑,曹操对郭嘉的礼遇我看在眼里,却是无可厚非,可是曹昂?当初哪个拎着剑,口口声声说杀了曹昂都不解气?如今却又这样赞许他?
人,果真是会变的!
“老爷您出来透气,连毛先生都带出来了,怎么不见郭大哥?他也忙了许久,好歹是个功臣,别的赏赐我就不替他提了,怎么连半天假也不见您赏给他?也带他出来透透气!”
我只是想见见郭嘉,借着这个讨赏的机会顺嘴就那么一说,可所有人的脸色都有些发僵。
怎么,他还在埋怨我,不肯见我?我心里思量着。
这么久不见郭嘉,其实小道消息我还是听了些的。郭嘉的脾气似乎变了很多,丫头奴役什么的说到他都是一脸的寒蝉,大家都有些怕他,一幅小心翼翼的模样,不仅因为他是当下曹操最器重的郭大军师,更主要的原因是郭嘉似乎多了一片谁也看不见,却又不敢触碰的逆鳞,他似乎成了一只假睨着,随时会给某个惹到他的人致命一爪的猛兽。
“这……”曹操收敛了笑容,似垂眸思量了一下“还真是我疏忽了,回去了就给他补上!”
“那我先替郭大哥谢过老爷了!”
一唱一和的,一出双簧,这主仆俩在我面前倒是唱的不错。大家都是聪明人,我自然不会相信他们没有理解我所谓讨赏的弦外之音。可他们就是装聋作哑的只理解字面的意思,我也没好意思再说。
人们说,凡事不需要过三,可像现在这情况,连重复第二遍我觉得都是多余。
一只大鸟扑腾着翅膀落在门口,咕咕的叫了几声,可我还没看清那是只什么东西它就再次腾起翅膀出了我的视线。
突然地消失就如同它突然地出现一样,没有丝毫征兆,只那无从推却的黑色,搅得人心泛起一抹涟漪……
“突然想到还有些事情没有解决,老爷,我就先去了!”华佗伸手去拽药箱子,对我道,“明日我再来,还是今天这个时间!”
“正好有些事情想要请教华神医,我正好送送你!”毛玠见华佗要走,替他拿了药箱,“老爷,我去去就来!”
“嗯!”曹操给了一个字,算是应允。
“走走走!”毛玠得令,喜笑颜开的拉着华佗,勾肩搭背的带着他出了门。
他倒是有眼力见,不过,谁能告诉我他出门时候对我那满是深意的一瞥是个什么意思?
怕我吃了你家老爷你就别走,既然走了,那是不就意味着放心我?可放心我也不是这样的表情吧!我在心里思索着。
“过些时日,等这仗打完了,你就和昂儿成亲吧!”
“什么?”
成亲?我和曹昂?我从未想过他会同意,更没有想过他会这么轻易的说出口,一时间还真的难以接受。
“我说,等到一切结束了,你就和昂儿成亲吧!”曹操又说了一遍,“当我曹家的媳妇,不亏你吧!”
我眨了眨眼睛,才确定我没有听错。
“怎么?”曹操稍微在凳子上挪了挪,打趣,“难道还真的想我们父子俩争得你死我活?”
“父子间哪里来的隔夜仇? ”曹操的脸上现出罕见的落寞,“虎毒不食子,以前说的那些不过是气话罢了,再者……”
“瑶儿早亡,就只留下昂儿一个,昂儿是我的长子,无论如何……”
瑶儿,应该就是曹昂娘亲的名讳,也就是众人口中的刘夫人。曹操眼睛不眨的看着某处,话也没有说完,也许是在怀念那个消逝了的,被往事埋葬了的薄命女子,她一定也很美,很美,有着跟曹昂相似的眼睛……
“说着说着,话题就扯远了!”曹操起身,眼睛有些湿,他稍稍别了眼睛,不想让我看到他片刻的软弱,“我也该走了!”
有些记忆是不需要与别人分享,也不愿与其他人分享的,曹操也是如此。我没有拦他,只将他送到了门口,又走了回来。
“走开!黑东西!赶紧走开!”我还没有坐稳,就听到院子里有人大声的惊慌的叫嚷,“哪里来的黑乌鸦……”
一个侍女大叫着,一边跟天空中飞翔的一团黑东西搏斗,她护着盘子里的点心,这样一来明显失利。
“你才是,你才是……”那黑东西似乎极讨厌这种称呼,一对大翅膀越发用力的糊上侍女的脑袋。
“闹够了哦!”这个调皮的小家伙有些过分了,我实在看不下去,出声警告,“小心我逮到你,做成红烧鹦鹉!”
“小姐,救命!”小丫头脚底生风的朝我冲了过来,可她完全没注意那团黑东西也朝我冲了过来。
肩膀一沉,那团黑东西已经落在了我的右肩,“美妞,美妞!”
“啊!”小丫头一声尖叫,手里那碟子糕点终于还是不可幸免的摔倒了地上……
“给!”我捏着一小块糕点凑到彩凤嘴边。
它毫不客气的啄了去,一口吞下,只是却不肯再吃第二口,小脑袋左右乱转,一对小眼睛紧紧地盯着缩在角落里的小丫头。
“怎么?大爷您的嘴巴,如今变得这么叼?”我在它的脑袋上拍了一下。
摔了那么一盘,如今这盘已经是重新取来的,
“玛瑙糕,玛瑙糕!”彩凤扯着嗓子跟我吵吵。
“哇!你也知道玛瑙糕?”小丫头探着脑袋说了这么一句,不过撞上彩凤那小黑眼,又将脑袋缩了回去。
她还是有些吓怕这小东西,我解释了很多遍,说彩凤只是一只鹦鹉,可她还是不太敢凑过来。
“玛瑙糕怎么了?”我对她这种惊讶有些不理解。
“这是郭军师以前经常做的一种糕点,他会亲自去厨房,做那么几块自己端走,却从来舍不得分给其他人。我只是听厨娘们说,是红艳艳的色彩,味道闻起来好极了,可是却没有人亲自尝过那味道……”小丫头舔了舔嘴唇,看着向往极了的模样,甚至还吞了口唾沫。
“郭军师?以前?”我抓住这话里的问题,趁着她不设防问出了疑问。
“对啊!是以前,现在不怎么做了,听说他好久都不去厨房了……”小丫头似乎有些遗憾,“不过也对,他现在那么忙,哪里有时间去厨房?再说了君子远庖厨,他一个大男人经常去厨房,说出去也不怎么好听。”小丫头一个人说着话,自顾自的,道理倒是一套一套的。
“郭军师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我听说大家都有些怕他,这是什么原因?”我接着问。
“郭军师确实有些严厉,不过听说先前他不是这个样子的……”小丫头托着脑袋,想了想,“听说是因为一个女人……”
她忽的捂住嘴巴,“小姐,我还有事,厨房里的张嫂说让我去帮忙……我先走了!”
拦的机会她都没有给我,扭头就走,“一个女人?彩凤,你说我是不是个坏人?”
“坏女人,坏女人!”彩凤重复着。
这只死鸟明明知道我在说什么,却不搭话,只是鹦鹉学舌般的重复着这么三个字:坏女人,坏女人!
“你要是好好说话,我就考虑做点玛瑙糕给你尝……”我施以利诱。
结果它一撇头,那后脑勺对着我,完全不屑一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