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嬷嬷和尹香月都愣住。
一时搞不清楚她这是何意，焦嬷嬷忍不住开口：“阿颜公主，老奴要开始了。”
阿颜道：“那你们就开始啊！本公主看着呢！”
说罢，招了招手。
侍女送上果茶，她端着茶杯，优哉游哉地看着二人。
焦嬷嬷这次明白了，合着这是不打算学习，在一旁旁观的意思！
焦嬷嬷心底也存了几分气性，朝着尹香月使了个眼色。
二人默契达成一致，焦嬷嬷权当是看不到上头的阿颜。
“尹姑娘，腿要站直，群裾不能动。”
“咔嚓咔嚓——”
“尹姑娘，行礼时头要低下来。”
“咔嚓咔嚓——”
“尹姑娘，笑不露齿。”
“咔嚓咔嚓咔嚓——”
“尹姑娘……”
焦嬷嬷有点说不下去了。
尹香月按照她的指点，半屈着身体。额头上滑下汗珠，小脸上亦满是痛苦。
要当一个贵族女子未免也太难了些。原先看府上的夫人小姐们，只觉得她们仪态曼妙，令人赏心悦目。
可若真轮到了自己去学，便觉得十分辛苦。
尤其是，上首还有一个人在磕着瓜子看戏。
倒衬得她和焦嬷嬷像极了两只猴子。
尹香月咬着嘴唇，“嬷嬷……”
焦嬷嬷斜睨了阿颜一眼，“阿颜公主，若是您不学，还请您不要发出声音，以免影响到尹姑娘。”
阿颜奇怪道：“嫌本公主吵，你们可以出去。”
倒真是稀奇了，这是她的地盘。还要她来配合尹香月和焦嬷嬷不成？
焦嬷嬷脸色难看，若是能走，她自然也想走。
可皇上是让她盯着古斯阿颜的。她出去了，回头皇上问责起来，受罪的还是她！
不由的，焦嬷嬷对尹香月和华府都生出了几分不满来。
既然无法摆平这古斯阿颜，为何又要叫她接这苦差事？分明是故意在折磨她！
心底存了气，焦嬷嬷教起尹香月来，也变得更加严厉。
尹香月原本就受不住，半天学下来，已是满头大汗。
焦嬷嬷一走，她就哭着跑了出去。
阿颜摇了摇头，一脸遗憾。
看来接下来是不能再继续看戏了！
果然，晌午过后，华鹤的小厮便来找了焦嬷嬷，替尹香月告假了。
言辞间，还表达出了对焦嬷嬷的不满，责怪焦嬷嬷对尹香月太过苛刻。
焦嬷嬷心里也有几分不悦，当场便冷下脸来。
两个学生都拒绝了焦嬷嬷的教习，傍晚，华夫人便叫阿颜和尹香月都给叫了过去。
上次被阿颜气得连着几天都吃不下饭，这次华夫人也知道她是个硬茬子了。
不好教训阿颜，便指着尹香月骂了起来：
“你当焦嬷嬷是好请的？这京城中，多少人想要让焦嬷嬷来教她们礼仪，我费了多大功夫，才将焦嬷嬷给请了过来！你倒好，连行礼都没学会，真是枉费了我的一片好心！”
尹香月也知道华夫人要骂的人是阿颜。
可被指着鼻子的人是自己。
她委屈得眼泪唰唰往下落，凭什么啊？
她可是华二公子的救命恩人，虽说没有一路照顾着华二公子到伤势痊愈，可最后那段时间是她陪在华二公子身边的！
京城也是华二公子请她来的。当初华府都说好了，会让华二公子娶她为妻！
结果半路杀出个古斯阿颜，华府翻脸不认人倒也就罢了。如今更是轻视她，倒将她衬得像是寄人篱下的破落户似的！
华夫人眼睛只盯着阿颜，根本没发现尹香月满脸是泪。
“若是学不会礼仪，小宴你也别出来了。省得到时候给华府丢人，外人还当我们华府出来的，都是这样没规没矩的，你让我和鹤儿把脸面往哪儿搁！”
阿颜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子，低嗤一声。
华夫人半天没看到她有反应，甚至连脸色都没变一下，不由更加气闷，怒声道：“跪下！”
尹香月刚一回神，听到这话，倔强地抿着唇角。
她才不跪，骂的明明不是她，她为何要跪！
她不跪，阿颜更是没打算跪。
房中没有任何一个人跪下，华夫人的脸面挂不住了。
旁边的大丫鬟一个劲儿地朝尹香月使眼色，尹香月干脆偏过头去。
“啧——”
阿颜翻了个白眼，“夫人，你要谁跪？难道不打算给个准话吗？总不能是叫本公主跪吧？本公主这双腿可不是谁都配跪的，除了你们秦国的皇上，本公主不打算跪其他人！”
除非她华夫人比皇帝更尊贵！
华夫人一口气哽在喉间，偏偏就是不能接她的话。
只好瞪向尹香月，“你跪下！”
尹香月本就委屈，闻言更是震惊瞪大双眼，“为什么要我跪？”
华夫人厉声道：“怎么，你跪不得？华府供你吃穿，你却连规矩都学不好。难道你不该跪？”
尹香月哽咽道：“我是华二公子的救命恩人，当初夫人派人接我来华府的时候说过，为报答恩情，特意请我进府。怎么如今听着夫人的意思，倒像是我赖着华府白吃白喝了？
若早知夫人如此介意，我就不该到京城来！是你们求着我，我才来的！你们不敢冲古斯阿颜发脾气，便拿我出气，把我当什么了？这华府，我不待也罢！”
尹香月说完，捂着脸冲了出去。
华夫人甚至来不及叫人拦住她。
阿颜目睹这么一出大戏，心情甚好。
就是说，剧情中，这二人没少联手给原主找不痛快。
如今联盟瓦解，倒是让人痛快啊！
阿颜不无遗憾道：“夫人，你们华府的大恩人跑了呢！这可怎么是好，若是让她跑出去，大肆宣扬华府的忘恩负义，你们就要被戳脊梁骨喽！”
华家人有多爱面子，她是知道的。
华夫人脸色大变，“来人，去将尹姑娘请回来！”
有下人急匆匆跑了出去。
华夫人瞪向阿颜，这个惹事精！
阿颜坦然迎着她的目光，“夫人这么看着本公主干什么？该不会你也想把本公主赶出去吧？那感情好，本公主也觉得在华府待着不是很愉快！”
华夫人生生忍下怒火，几乎要憋出内伤来，“你是我的儿媳，我又怎会将你赶出去？只是昨日听焦嬷嬷说，你似乎不太想学习礼仪，可有这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