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没请来,张嫣红正在密月中,公司还要照常经营,这么大的盘子,天天让他在这里摸爬滚打,实在有些难为他,已经养成游手好闲的习惯,在老板椅上让他坐一天,简直比杀他还恐怖。
瘦猴子行吗?不行,冯帅帅行吗?也不行,他突然想到马虹的老公,他认为他行,如果把他叫到自己身边来替自己挡一挡还是有可能的,还在返回的途中,张天一就把电话打给了马虹,叫他老公回话。
在公司与老外签协议时,马天文不但英语讲得流利,还能提出几个中肯的建议,当时他就觉得这小子不简单,挺喜欢。现在负责与外国公司来往业务,正干得顺风顺水,张天一一个电话就把他提到公司顶层。马虹一听这个喜讯,就对他说:“张天一真够意思啊!”她这时回想起她在小公园里是怎么对张天一够意思的场景了,脸一红,立即催促老公道:“赶紧报道去吧!”
“报什么道啊?他还在路上呢。”马天文也严饰不住激动的心情。
马不停蹄到公司后,张天一把马虹、马天文、李大龙、冯帅帅、瘦猴子都召集到办公室,他明确说张嫣红目前正在密月中,公司不能没人管,他这个大经理又不能天天坐班,值此非常时刻,全靠各位鼎力支持,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块使,别叫张嫣红笑话,现在人家也是半个老外了,能不能回来再操这个心费这个神就不一定了。
几个人都异口同声表示公司的事就是他们的事,天一的要求就是他们努力的目标,大家表现都很活跃,只有瘦猴子有些闷闷不乐,散会后,张天一把他单独留下来,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瘦猴子都不拿正眼瞅张天一,他撇着嘴说:都有职有份的,就我还在打零工,张天一问什么是零工,瘦猴子说每天就是公司里公司外地溜达,象个没根的草,张天一问为什么让他在公司里外地溜达,瘦猴子不屑地说:“不就是叫所谓的调查研究吗?我看还不如说叫密探,替你收集公司情报。”
张天一说:“你认为这个差使不重要吗?我告诉你,太重要了,你就相当于我的眼睛和耳朵,有了你我就不瞎不聋。”
瘦猴子不无委屈的说:“连李翠花都笑话我,说我没出息,一天就是溜达,你看李大龙、冯帅帅,都是一起出来的。”
张天一一挥手,道:“你别听她老娘们的,头发长见识短,给我好好干,有什么情报必须立即向我汇报,我好采取措施,情报情报,极为重要。”
瘦猴子缓缓地出去了。
公司又开始顺风顺水的经营下去,水文化和傻子精神在张天一的坐镇下得到了更好的贯彻执行,人人心平气顺。
直到下班时间,张天一才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家。
四五月份的天气,一切都好,草长莺飞,空气中飘荡着青草的清香,豪宅在大自然不断的更替变化中依然坚守着她豪强的风貌,可是总显得有些孤零零的,不接地气,这里的人更是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春夏与秋冬。
这里人迹罕至,省委书记就是为了逃避普通人的目光才挪到这的,可是树静而风不止,他的余威和人脉还在,所以他活着时来来往往豪宅的人络绎不绝,他走后,这里真的就静止不动了。
此时风微微地吹着,太阳已到了西天的边缘,柔软无力的阳光在豪宅门前的庭院内亲抚着高霞的妈妈,她坐在一张折叠椅上,眼睛眯着,在静静的晒太阳,也许是在想着过去的事,也许是在等着张天一,也许什么都不是。
张天一风尘仆仆地出现在妈妈面前,女人看见他回来,慌张地从椅上站起来,神经质地抿了下额前的发丝,轻轻地问候:“天一回来了,饭都做好了,我们吃饭。”说着就要往屋里进。
张天一拦住了老女人,关切的目光打量着她,虽然六十多岁了,可是脸面还很匀净,皮肤还很紧致,眼睛依然清秀,这是个腹有诗书的女人,也是个和蔼内敛的女人,不知什么时候,她对他有了特别的感情,更加依赖他了,见到他后不但喜形于色且又慌慌的。
“妈,以后别这么劳累了,您年令也不轻了,咱们雇佣一个人吧。”张天一心平气和地说。
“不用,就咱三个人,再来个人我还真不习惯,也没别的事可做,做点饭也是个营生。”她的眉目躲闪着张天一直视的目光,跳上台阶倏然间进了屋。
留下一个寂寞的背影。
张天一愣了一会神,才匆匆地进屋,然后上楼,见高霞的门虚掩着,他故做矜持,敲起了门,高霞亲切地应声道:“天一,进来吧,还客气起来了。”
高霞正抱着孩子在与孩子说笑,她的肚子已隆起象个皮球,脸上洋溢着红潮,她眉飞色舞地向张天一汇报着一天的快乐心情,她问张天一老胡的事情咋样了?
张天一将事情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只是略去了与夜莺那段,高霞夸他办得好,她说她相信在张嫣红不在的日子里公司不会关闭,她眼中飞动着娇滴滴的光波,让张天一既感欣慰又有些苦痛。
晚饭后,张天一引着高霞的妈妈、高霞还有孩子去了爸爸妈妈家,又有好多日没去了,他惦念着他们,更想让高霞她们出来散散心,不能总圈在家里,时间长了会生病。
正好,爷爷、王婶也在那里,张天一先是问了一下弟妹们学习情况,然后又问爷爷、王婶、爸妈身体情况,他谁也不想放过,要关心个够。
高霞妈妈从未与这些人见过面,以前张天一就有意让他们见一面,可是高霞妈妈总说不用,不知为什么今晚就同意了,而且眉目中荡着欢喜,象个小女孩。
她与爷爷、王婶、爸妈相谈甚欢,张天一以为她们会很难相融,可是他现在知道自己是多虑的,他暗暗高兴,因为他心里有个小算盘,暂时还不便说。
家里的电视虽然不大,也不是液晶,也不是什么纯平,但一家人的最大乐趣就是看电视,新闻联播又开始播放了中央的反腐新成果,从播音员口中流露出中央惩治腐败建设廉明政府,老虎苍蝇一起打,掀起新的风暴的决心和信心。
爷爷眯着眼睛盯着电视荧屏,看入了神,看完后,爷爷立即睁大双眼,也忘了逢说话时必捻山羊胡的习惯,愤愤地当着大家面喧讲进来:“反腐,反腐,越反越腐,人心都坏了,都腐了,你反就能反得了吗?”
爷爷喧讲时字正腔圆,声如洪钟,红光满面,张天一似乎不是在听爷爷喧讲,而是在看他喧讲,他很为自得,心里暗忖道:“没有我,也有你现在这精气神?”
正在瞎想,爷爷把话题抛给他,道:“天一,你说是不是?”
张天一行走江湖这么长时间了,什么不明白啊?他笑着说:“爷爷,你真有闲心,你管得了啊?”
爷爷慨叹道:“就是没事发发牢骚,谁能管得了?我告诉你,天一,你现在是危险期,你可别管。”他知道张天一爱管闲事,管来管去把自己管迷糊了。
张天一愁眉苦脸地道:“我管什么啊?自己都管不了自己呢?”高霞在一旁脸红一阵白一阵。
闹闹吵吵了一会,张天一又携着娘几个回家了。
在车上,张天一一句话也没说,进屋后,从抽屉里掏出他的工作日志,卧在床上就开始写起来,高霞从没见他写过东西,她好奇地趴在他旁边看他写。
她大略看到的内容是:由于人们对金钱、地位、奢侈生活的过度看重,于是挖空心思,削尖脑袋,不顾一切地发横财,当大官。什么德行,品质,操守都成为摆设,成为这些人的挡箭牌。谁发财了,当大官了,都会在大众面前大讲道德建设,大讲为官清正,讲是讲了,可谁信呢?大家都知道现在的社会是个越来越腐化堕落的社会,越来越是个寡廉鲜耻的社会,越来越是个关系社会,人情社会。什么叫才能,就是要世事通明,人情练达,其它都不算才能,所以违法乱纪的事情屡禁不止,人们牢骚满腹,对这个社会的负面情绪越来越坏。
哪个国家,哪个社会愿意任这种局面这种形势继续下去呢?发展的结果会是什么呢?一定是国破家亡,所以中央从上到下开展了无数次大的反腐行动,深挖这些国之蛀虫,对其进行严厉打击,可是贪污腐化太严重了,每一个当官的都或大或小有问题,怎么办?如果都打掉,这个国家还如何运营下去?而且前腐后继,国家的反腐好象给这些腐败分子打了兴奋剂,做了活广告,根本打不掉。中央不信邪,不信拿这些人没办法,于是密布了天罗地网,坚决对腐败分子予以痛击,一场彻底将腐败分子消灭的战役从中央到地方铺天盖地打响。
接下来会是什么样呢?让我们试目以待。
写到这里,张天一不写了,高霞正看得有劲呢,催他道:“咋不写了呢?”
张天一揉了揉手腕,说:“写不下去了。”
高霞拈起张天一手中的笔,在后面又添了一句话,“看我傻子精神和水文化大展风采。”
张天一不禁为高霞竖起大拇指,“老婆,知我者莫若你。”
高霞眼睛亮晶晶的,含着一汪水,顾盼多情,张天一知道她想要他了,他故意磨磨蹭蹭地收拾好纸笔,洗洗涮涮,高霞早将孩子哄睡,眼巴巴地望着张天一,却见他在卫生间不出来了,她火急火燎地进了卫生间,见他正蹲在马桶上用力呢,高霞刚要迈步走,张天一向她招了招手,待她走近,他趴在她耳边小声说:“等会我帮你洗澡。”
高霞红着脸出去了。
这个夜晚注定是个多情的夜晚,张天一清晰地看到高霞的妈妈穿着睡衣披散着头发从他的门前经过,飘飘悠悠的,象一阵风,一点声息都没有,一楼客厅的电视原来还哇哇响着现在也不响了,属于她和老伴的卧室现在也空置不用了,她说在那里怕,她搬到了他们的隔壁。
张天一扶着一丝不挂的高霞洗完了澡就上了床,在洗澡时,高霞的呼吸就急促了,他明知故问她喘啥?是孩子在肚子里又蹬又踹引起的吗?高霞瞪了他一眼,眼睛盯着同样光裸裸的张天一,“都是你那东西惹的祸。”
在床上,高霞抱着张天一为即将进行的交合心生期待,张天一小声提醒道:“小心孩子。”
高霞此时呼吸更急促了,身子挺得象条鱼,“别说了,死我都不怕了,还什么孩子?”
高霞的表现更坚定了张天一的信念,女人不能没男人,男人是女人最好的礼物。
大月亮分外皎洁,人间的男欢女爱她看得多了,可是人间男孤女悲的场景她看得也不少,张天一与高霞在床上干柴烈火一样的如胶似漆一样的缠绵她看到了,高霞妈妈躺在床上孤枕难眠,辗转反侧,默默流泪的伤情她也看到了,可她是无情的,她只是默默地看着,不多关注谁一分也不少关注谁一秒。
看着高霞满意地睡去,张天一却睡不着,他在想着隔壁的妈妈,他让妈妈看到了爷爷和王婶的恩爱,也让她看到了王婶青春焕发的光彩,他知道,妈妈这夜不会好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