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哥的话,立刻吸引了一道道愤怒的目光。
若非顾忌公子哥的护卫,只怕围观群众早就扔了一堆臭鸡蛋、烂青菜在他头上。
李佳颜的身世已经够可怜的了,围观群众们都保持了最基本的善良:我虽然帮不了你,但我绝不起哄捣乱。
没想到这个公子哥竟然想用五枚金币就想把人买走,真是太不要脸了,他以为这是在买白菜,还带讨价还价的吗?!
虽然围观群众不敢扔鸡蛋,但用语言攻击绝不畏惧,于是各种冷嘲热讽纷纷冒了出来。
然而,“渠少爷”的脸皮实在够厚,竟然毫不在意。他还嘻皮笑脸地对李佳颜说道:“小姑娘,你爹若是死了,你以后就孤苦伶仃啦。还是跟着本少爷吧,起码我能让你衣食无忧。”
李佳颜重新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渠少爷”。虽然这些年来的社会经验告诉她,对于这种无赖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去搭理。但事涉至亲,李佳颜坚定地回应:“我爹绝不会死的。”
公子哥发出“喋喋”的怪笑:“你自卖半天都没卖出去,哪里来的钱给你爹看病?我看呐,天景城里的人还赶不上我有善心,至少我还出五个金币买你呢。”
这记地图炮的威力可不小,事涉自己家乡的名誉,围观群众更加群情激愤,就连费管家也紧皱眉头,不悦地低声道:“渠少爷慎言!如果大少爷知道你这般胡闹,只怕会不高兴的。”
听到费管家提及大少爷,公子哥眼里闪过一丝阴鹜之色,他正要说话,忽听旁边传来一个又糯又甜的声音:“佳颜小妹妹,你父亲治病的钱,我来出。”
说话的正是天景教师之花。她本来就想自己出面救李佳颜,之前对万杰那样说话,主要目的是想让万杰羞愧离开,没想到他居然找到冠冕堂皇借口,仍然留在这里。
要知道,虽然胡晓依零钱不够用,可是她身上的饰品随便拿出一样,就足够李佳颜父亲治病。
没想到这样耽误一下,反被个外城的浪荡公子所笑,真是气人。
胡晓依这样一说,万杰立刻坐蜡。本以为已经找到借口将此事含糊过去,没想到胡晓依居然在替李佳颜出头,这会让自己的在教师之花心里面失分呀。
必须得想个解决办法!
忽然他眼前一亮,像是发现新大陆般地指着李佳颜说道:“李老师且慢,你看这位小姑娘身上穿着新衣,这是福祥记两天前刚出的款式。如果她父亲真的病重,她又怎么会有心情买新衣服穿?由此推断,她必然是个骗子!”
李佳颜愤怒地看着万杰。
她身上的衣服确实是昨天新买的,只不过那是父亲强烈要求。
李佳颜又情不自禁想起了躺在病床上的父亲,想起了那张已经瘦得皮包骨的脸颊,还有混杂着爱护、宠溺和不舍之情的眼神……
“囡囡听话,你能考进千海学院,是李家的大喜事。咳咳,我起不了床,你自己去买件新衣服,算是爹送你的礼物,咳咳……”
“我家囡囡是最漂亮的,咳咳咳,穿上新衣服更漂亮了。”
“咳咳咳咳,囡囡别哭,咳咳,如果爹不在了,你要,咳咳咳,要自己好好地活下去。”
……
不知不觉间,泪水已经充盈了李佳颜的眼眶。她很想大声把事情真相说出来,可是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毕竟,买新衣服是事实,自己越解释,别人就越会以为自己在狡辩。
李佳颜重新低下头,盘算着等这些人离开后,就回家陪父亲度过他生命的最后时光。
身上还有些铜币,足够买些馋了很久的牛肉,跟父亲美美地吃上一顿。
然后,一起上路。
“哼,衣服的破绽被戳穿了,又想用眼泪来骗我们?”万杰冷酷无情的声音再次响起来。
通过这件新衣服,万杰已经认定了李佳颜就是骗子——或者说,李佳颜是不是骗子跟他没关系,但他必须这样认定,才能在女神心里挽回印象值。
教师之花的好友也极力附合万杰的话。胡晓依看了身旁的好友一眼,冰雪聪明的她瞬间就明白了跟万杰“偶遇”的原因。
老实说,胡晓依对新衣事件也存有疑虑,不过她最终还是选择相信李佳颜——教师之花不是滥好人,她有足够的自信,在天景城里,敢欺骗她的人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你们不用劝了,我已经决定帮她父亲治病。如果你们真担心她是骗子,不过我们到她家里,她说的是真是假自然就清楚了。”胡晓依说道。
就在这时,旁观的公子哥突然笑嘻嘻地插话:“美丽的小姐,你要搞清楚一件事,这个小姑娘是我先买下的。”
胡晓依沉下脸,清冷地说道:“李佳颜明明标价五十金币,阁下却想以五个金币买下。听阁下语气不是天景城之人,难道在贵城的规矩就是强买强卖?就算贵城是如此规矩,可这里是天景城,阁下想做什么事,得按照天景城的规矩来!”
围观群众轰然叫好,用热烈的态度表达了对胡晓依的赞美与支持。
李平旭也对胡晓依投来赞赏的目光:教师之花果然不是徒有其表,这几句话说得相当漂亮!不但还击了对方原来的地图炮,更彰显了“天景的地盘天景人做主”的霸气。
公子哥的脸皮比想像中的厚得多,此刻正轻摇折扇,仿佛没听到胡晓依绵里带针的话。“算啦,五十就五十吧,本少爷还差这点小钱儿?费管家,拿钱出来。”
费管家脸色不豫:“渠少爷,不要闹了,我们该回客栈了。”
“怎么?难道我花自己的例钱,费管家你也要管?”公子哥一改笑嘻嘻的模样,脸色阴沉下来。
面对少爷的质问,费管家并不惶恐,他皮笑肉不笑地回答:“渠少爷花自己的钱,我倒管不着。只不过渠少爷好像忘了,这几日你个人的花销很大,光昨天的贺礼就花了三百金币,所以渠少爷的例钱,只剩下不到十个金币了。”
围观众人都很高兴地看戏,看着这对主仆“狗咬狗”。
只有李平旭和胡晓依注意到,李佳颜看了看天色,眼里露出凄凉决然之意。
教师之花走到李佳颜面前,双手将她扶起,然后掏出身上所有的金币,又卸下一对耳环,温和地说道:“这对耳环至少能当五十金币,快拿去给你父亲治病吧。至于剩下的钱,多买点好吃的,给你和你父亲补充体力。”
公子哥见状,立刻撇下费管家,直接从身上掏出块灰蒙蒙的玉佩,举在手里大声道:“我这块玉佩至少值三百金币,按天景城的规矩,先到先得,这个小姑娘我买下了。”
当即便有吃瓜众嘲笑道:“一块玉佩也想买个大活人?我看那玉佩连三百铜币都不值。”
公子哥貌似有些人来疯,别人拿话刺他,他反而更兴奋。“同样都是东西,凭什么这位姑娘说她的值五十金币就行,我说我的值三百就不行?要么承认我的东西值钱,人我领走;要么大家直接拿金币出来,谁也挑不出毛病来。有人拿金币吗?有人吗?有…人…吗?!”
公子哥嚣张地向围观群众喊话,因为他已经观察过,除了他与胡晓依,别人都拿不出这笔巨款。
场中寂静。围观众人大为恼火,胡晓依气得脸色更白,公子哥摇着折扇,更加得意洋洋。
这个时候,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不就是五十个金币嘛。这钱,我出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