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南睡了多久,她自己都不知道,只知道睡醒以后,窗外的天空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她起了床,迷迷糊糊地坐了半晌,才穿鞋下地,摸黑开了室内的灯。
不大的房子里盈满了黑暗与寂寞,夏知南忽然不喜欢这里起来。
她梳洗了一番,下了楼。
因为地处市区,加上现在是晚上时分,不少人希望外国逛逛商铺,总是有那么些大人,白日里在工作场上为了维持家庭而不断奋斗,晚上回到家,卸下了一身的疲惫,他们才能好好地陪伴在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身边,给她们最亲质的温情。
娃娃屋的生意就是需要晚上的八点黄金档时间,才能好起来的。
夏知南其实对娃娃并没有那么感兴趣,楼下的娃娃算是陆厉爵送给她的,她是娃娃的主人。
那么多的娃娃留在这里对她没有什么价值,所以她允许店员卖出去,甚至允许店员以超低价的价格卖出去。
也许也是因为价格的原因吧,娃娃屋的声音一直很好。
夏知南错开了娃娃屋里扎堆而来的小孩和大人,紧了紧自己身上的大衣,出了门。
还有几天,就是新的一年了。
这几天,天气愈发清冷起来。
夏知南漫无目的地散着步,她走了很久很久,也走了很远,觉得很累。
不想在市区里吃东西,她拦了一辆出租车,去了市郊。
迈入一家小吃铺,夏知南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暖和起来了。
这家店铺五年多钱夏知南很喜欢来,起初只是她一个人来,后来孙野天跟了她几次,渐渐也习惯了跟着她在这边进食。
夏知南为什么会喜欢来这里呢?原因其实很简单,当时她离开怡水园的时候,不愿意接受陆厉爵给予的一分一毫,没过两天,就几乎狼狈之死。
是这家小店铺的老板娘,给了她一碗粥,让她暖暖身。
这一暖身,她的心也毫不意外地被温柔化开了。
市区是忙碌的,人人都是快节奏快脚步,要是放在十几二十岁的夏知南身上,她是很喜欢也很羡慕可以成为雷厉风行的女白领的存在。
可是现在,夏知南更喜欢待着郊区地方,而不是熙熙攘攘、川流不息的闹市。
老板娘端了大大的一碗牛肉面走了出来,看着夏知南笑了笑,让她慢吃。
老板娘很厚道,她认出了夏知南,悄悄地在夏知南碗里放了两个新鲜的煎蛋。
夏知南吃得无比满足。
吃饱喝足离开后,夏知南没有回市区的娃娃屋,而是在这市郊地区慢悠悠地散起了步。
“南风”工作室离这不远,夏知南打算在这里逛一会,就去工作室里过夜。
寒冬的晚风总是带着三分清冷,七分狠栗的,夏知南被风吹的打了个颤,但她依然倔强地站在湖边慢走,一步一顿,不疾不徐,好不认真。
路灯系数亮起,衬得夏知南的身影又长又直又朦胧的。
夏知南看着自己的影子,忽然生出了一种沧桑感。
很累,是心很累。
夏知南低着头走路,没有注意到朝着自己欢快地跑着过来的一对母女。
直到那个奔跑着的小姑娘一个不留神直接冲进了她的怀里,她才反应了过来,第一时间抓住了小女孩的手,拦阻了小姑娘的腰,以防她因为受到冲力,自己向后跌倒。
瑶瑶发现自己撞到了人,嘴角委屈一撇,抬起无辜的眼睛看着夏知南。
小姑娘正好站在了路灯底下,暖黄色的灯光糅合了她的恬淡小脸,使得夏知南整个视觉看去,自己的眸眼都柔和了起来。
“怎么又是你?”夏知南轻轻笑道,一脸无害温柔。
宁家的人。
“瑶瑶!瑶瑶!”
夏知南循着声音抬头,好笑一般微勾着笑容,看着朝自己跑来的宁凡。
“瑶瑶没事,我也不是人贩子。”
夏知南好笑地说道。
“咦?知南,怎么又是你?!”宁凡脱口而出这么每一句话。
“真是有缘分。”夏知南也浅浅笑了笑。
……
和宁凝绕着湖岸走了两三圈,期间夏知南面色都是温和淡漠的,一晚上下来也没有说多少话,但也没有给人一种她好像距离身边人很远的样子。
夏知南一晚上都在竭尽全力的聆听,宁凡和夏知南说了很多关于宁氏近期的一些活动和安排。
原来,宁氏内部也不风平浪静。
自从上两次的谈话,特别是带陆铭找学校的那一次和宁凡他们见过面,夏知南就隐约知道,她的名字和资料,或许很早就被宁家的人分析研究过了。
按理说,她还应该是宁家的外孙女才是。
宁氏是一个从政家庭,对生意场不感冒,甚至排斥。身为宁家的女眷,基本上都是被安排着嫁给一些高管、领导层的官家子弟。
幸福不幸福、值得不值得,好像根本就不在他们的考量范围。
其实看宁凡,夏知南就可以大致窥探到这一点了。
宁凡已经是几年前就结婚了的。
她就是听从家里的安排,嫁给了一个姓沈的官家子弟。
那是宁凡年纪其实还不大,或许刚满十八岁左右,反正她是宁家里出嫁比较早的人了,通常而言,宁家的女子在二十岁左右就会出嫁,嫁给被安排的指定的人,嫁给阴谋,也嫁给沧桑。
宁家的女子,可以不懂得从政理念,可以不那么明确地知道关于政治生活中所提及的一些专业概念和专业术语。
但身为宁家的女子,宁家家族一直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宁家的女人只能嫁给从政的男人,不可以选择其他,除此之外,宁家的女人还需要克勤克己,谨记相夫教子,不得从事抛头露面的生意工作。
宁凝就是刚好占满了这宁家规定宁家女眷的两个不准。一方面,她自己成立了工作室,做起了商业工作,没有依靠家庭的帮助,最后还做得小有名气。这是宁家的一大禁忌。后来,宁凝还嫁给了夏天耀,一个不是从政,当时从商还不断赔本的男人,一个现在才看出来的商业奸商!小人!
夏知南一方面对宁家的规定展现出本能地排斥,认为宁家思想陈腐,不值得得提倡。
另一方面,她也是真的为自己的母亲感到不值。
她的母亲,原本应该是一个无比美好的样子。
谁都比不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