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出殡了，江忆雪本就没好彻底的身体，看上去有些纤弱。穿着一件羽绒服，也是显得那么弱不禁风。站在奶奶的墓碑前，静静地看着奶奶的照片，双眼不由自主变得酸涩。刘子豪在身后站着，看着她，手中拿着一件大衣，就那么安静地等着。

这几天来，刘子豪忙前忙后的，确实花了不少力气，江忆雪对他也终于是有了一丝好感。但这一丝好感，也仅限于一丝，仅限于他对于她的帮助。梦瑶的事情，江忆雪一直记着，刘子豪也一直感觉很不自在，几次想要说清楚，却被陈老板拦住。或者说是，被梦瑶那晚的话给拦住。

江忆雪已经占了快有一个多小时了，一动没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刘子豪有些担心，走过去，帮她披上大衣，以御风寒。今年的冬天，似乎特别冷，刚入冬就接连的下雪，就在奶奶出殡的时候，还一直下着雪。

回头看到刘子豪，他只穿了一件西服，脸上已经被冻得有些发紫了。江忆雪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轻声道：“走吧，送我回去吧。”

刘子豪点头，然后拉着她的手，她没有反抗，只是有些吃惊地，有些恼怒。刘子豪总是这样，不经过同意就拉她的手，就吻她，这让她既气愤，又尴尬。但是，她却又不想反抗，她在内心深处，期待有个人可以这样做，期待有个人可以为了她，在冰天雪地里，静静站一个多小时。

所以，江忆雪也没有反抗，只是觉得有些怪异，有些不对劲。但是，心中却想不透到底为何不对劲，也只好跟在他身后。没走几步，江忆雪却看见了一个红色的身影，这身影赫然就是梦瑶。

今天，梦瑶穿了一件红色的羽绒服，朝着这边走来。江忆雪赶紧把手从刘子豪手中抽出，尴尬地站在那里，眼看着梦瑶一步一步走进。刘子豪也没想过梦瑶会来，也怔怔地站在那里，看着走近的梦瑶，有些尴尬。

梦瑶很快走近两人，站在江忆雪面前，看了看她，轻声道：“我代替我爸爸，来这里看看奶奶，节哀。”

江忆雪点头，看着梦瑶走进奶奶墓碑前，她有返身回来，站在一旁。梦瑶似乎根本不在意她站在一旁，似乎也根本不去想什么，放下手中的花，上香，敬酒，所有的动作都是标准的祭祀天人的方式。

昨晚这些，梦瑶也终于站了起来，看向江忆雪，有看了看刘子豪，对刘子豪道：“我想和忆雪单独聊聊。”

刘子豪轻轻点头，她们确实该单独聊聊，有些事情必须要解决的。再说，她们两个之间，本没有什么仇恨，多年的朋友因为他而反目成仇，那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看着两女走开的身影，刘子豪轻叹一声，转身回到车上等待。

江忆雪走在梦瑶身边，转头看着梦瑶，她最近好像憔悴了很多，脸上倦意浓浓，虽然被遮挡在帽子底下，但是江忆雪这个角度，却是可以看得真真切切。江忆雪突然觉得有种负罪感，她和刘子豪虽然现在只是普通朋友，但是她可以肯定，梦瑶心中肯定不这么想。

“梦瑶……”

“忆雪……”

两人不约而同的开口，江忆雪尴尬地笑了笑，摊手让梦瑶先开口。梦瑶也没做作，没推辞，轻声道：“我现在和刘子豪没关系。”

“我知道。”

江忆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用间断的话语，来掩盖内心深处的恐慌。她害怕梦瑶会离开，她害怕唯一的朋友会离她远去。

“梦瑶……”

“你先听我说完。”梦要转头，看到江忆雪不再说话，又继续道：“他爱你，胜过爱他自己。自从他见你第一面，他就喜欢上你了。在到后来为了你和明轩飙车，到后来为了你和明轩闹掰。你知道吗？他就算喝醉酒，酒话也是你，梦里梦话也是你。”

梦瑶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几近抽泣。江忆雪并不知道刘子豪的心里会这么想，她觉得对不起梦瑶，更对不起刘子豪对她这样。正准备说话，梦瑶却又开始说了。

“我从一开始就输了，我本以为，经过我的努力，他会回心转意，他会对我起码有一丁点的好感，但是我错了。这一切，从一开始，就只有我一个人，傻呵呵的，一厢情愿。一厢情愿的爱情，终究不会有结果。其实，连爱情都算不上，我只是一厢情愿地把自己出卖给了贪欲。”

梦瑶说完，看着江忆雪，眼里看不出半点情绪波动，只是盯着江忆雪。江忆雪双手紧紧地攥着，她该怎么回答呢？她想告诉梦瑶，她和刘子豪没关系，但是为什么却说不出口。憋了很久，才终于轻声道：“梦瑶，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爱情本来就是这样，总会有人哭，有人笑，所以才会那么美好。你知道么？所谓爱情，都他妈是建立在无数眼泪堆积起来的枯骨上的别人的享受。”

江忆雪没想到梦瑶居然爆粗口了，但是她却一点都不反感，反而觉得梦瑶应该这样。她希望看到这样的梦瑶，这才是真实的她。起码说明，她内心的那些负面情绪，得到了一定的释放。

梦瑶又道：“祝福你们，刘子豪是个好人。”

不等江忆雪回答，梦瑶已经转身离开。走到刘子豪面前的时候，梦瑶又停了下来，看着尴尬的刘子豪，轻声道：“好好待她。”

江忆雪紧跟着梦瑶走过来，走到刘子豪身边，脸上还带着歉意，看着梦瑶远去的身影，无奈摇头叹气。刘子豪却只能站在那里，看着江忆雪，他也不知道怎么劝说，这种情况，确实让他感觉棘手。

没说话，江忆雪直接上车，刘子豪轻叹一声也转身上车，车子开出园陵。出了园陵的时候，江忆雪看到了一辆车，这辆车和明轩的车很像，但是车窗完全黑漆漆的，看不清楚车内的情况，而且，那车开的太快，根本就看不清楚里面的人。

是明轩吗？他来干嘛？

江忆雪又想起奶奶去世的那天，他好像在那里出现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