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萨皇帝觉得自己可能正在经历一场史无前例的噩梦。

只是看着那个名叫里德尔的少年，他就感觉到无穷无尽的幻象开始在自己的大脑内滋生。就像是无数只手掌插入了他的脊椎一样，让他整个人的行动模式都变得不正常了起来。

按照所有的情报表示，他的经历真的是如同他说的那样完整无缺。而且虽然也确实是有段日子没有情报，但是那也是正常的，不可能有着如此多的情报力量来监控那一个人。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在职业人士眼中，他的经历反而无比的真实可信起来。

而且洛萨皇帝的情报专员们也确实是证实了。里尔的说的话并没有错。因为他们也在塞尔维亚公国内安插了不少间谍，确定威顿小镇就像他说的那样已经毁灭了。但是具体的原因并不清楚，还需要查明。不过那样的话就需要相当长的时间了。不过洛萨皇帝完全等不及，他完全没有办法再忍受在自己脑袋里面滋生延伸的各种幻想了。

那是个怪物，那是个妖魔，只是看着它就能够感受到每一根神经都在战栗，都在颤抖。他们在疯狂的咆哮着，试图离开那个一脸笑容的魔鬼，希望拯救自己的生命。

他究竟是什么东西？他究竟是什么存在？为什么仅仅是因为在那里就会让所有人都为之颤栗？洛萨皇帝完全搞不懂，甚至只要想起来那种面孔就有一种想要挖掉自己眼珠的冲动。无数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呢喃，视觉不过是干扰他的东西，只有瞎掉才能看到他的真实。

究竟是什么怪物才能有着如此的威能呢？洛萨皇帝曾经见识到过太古巨龙的威严，曾经见识到过神孽的恐怖，也曾经意识到自己的灵魂中蕴含着的深渊。但是他从来没有如此惊慌失措过，就像是一个小孩子看到了自己房间内闪过的白色残片一样，一种极端的恐惧感从四肢百骸中炸裂开来。随着时间的流逝，那种恐惧完全没有消散的意思，反而越来越强大起来。

“里德尔。约瑟夫，威顿镇的封地贵族，作为一名富二代曾经多次变卖家财。而且肆意妄为。结果有一天他被镇中的流氓混混殴打过后忽然醒悟了自己的过失，开始领悟圣光。”

看着面前的芬里尔，洛萨皇帝满眼血丝的说道。

“但是我知道这些资料都是狗屁，他们都是在骗我。这上面记录的可能都是真的，但是绝对有哪里出现了问题。我能理解，我能够感受到，那个里德尔是个怎样的怪物，是个什么妖魔鬼怪。我完全能够感受到他的精神有着怎样的疯狂和强大，那不是任何人能够达到的。”

“面对那个家伙，我就像是一艘在完美风暴之下飘扬的小帆船一样。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但是我只知道你肯定理解我说的话，你也肯定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他是怎样的魔鬼，他是怎样的疯狂，那种力量甚至让我的脑袋差点直接炸开。我现在完全受不了了，我没有办法忍受我脑髓里传递出来的杂音。所以我恳求你，我的兄弟，告诉我，他究竟是什么？”

洛萨皇帝也不多说些什么，苍老的手掌按在了芬里尔的肩膀上，眼眶满是疯狂的神色。从瞳孔中甚至可以看到，一团漆黑色的风暴正在从他的脑海中酝酿。

甚至没有直接接触到那人的本质，仅仅是外泄的黑暗就足够让洛萨皇帝陷入疯狂之中了。如果要是让他见识到了里德尔的真正本质，那轮太阳估计能够瞬间让洛萨皇帝的脑袋炸裂吧。芬里尔皱着眉头拨开了洛萨的手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不知道您在说些什么东西，洛萨皇帝。里德尔同学毋庸置疑是我们圣光教派的优秀的一员。他勤奋好学，乐于思考，与同学们相处良好，我们都很喜欢这样的学生。而您现在在这里，在我这个大主教面前污蔑着我的学生，这是完全没有办法容忍的事情。所以请您收回您的话吧，我不知道您在说些什么，我也不想知道您在说些什么。”

“芬里尔，你知道的！你他妈的知道！你们圣光教派就是这么疯狂的对吧？！你们的脑子已经被那个怪物侵蚀掉了，你们已经知道了什么，所以才会变成这样的，我知道！”

看了一眼周围的侍卫和白衣修士，洛萨皇帝拽着芬里尔的领带，声音森然的说道。

“告诉我真相，我的兄弟。你们缘何而疯狂，你们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现在的你们绝对不正常，你们已经疯了，我只是看着那个人就知道你们已经疯了！你们平日绝对不会收拢那样的怪物的，你们要什么？你们需求什么？你们将在追求什么？告诉我，告诉我！”

“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如果说我当年把你逼向圣光教派是我的错误，那么现在你们已经走在了毁灭世界的道路上！你们绝对会把这个世界变得七零八落，你们会毁了这个世界的一切！我的能力你是知道的，我的判断从没有出错过。那个孩子，那个怪物，我从没有见到过如此恐怖的气息在一个人的头上盘旋。他是灭世的意志，是天罚的象征，是毁坏的钟声，我看到了，我早就看到了那毁灭的景色，你现在在玩火，你们圣光教派在玩火！”

“……不要对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说三道四的，洛萨。那会显得你十分愚蠢。你的愚蠢和你的国家一样，不知道正义和秩序的必要性，只知道按照自己的本能去质疑和评价。”漠然的看着青筋暴露的洛萨皇帝，芬里尔大主教绿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森然，伸出自己的手掌抓住了皇帝的手腕，一点点的掰开了那个老年人的手指，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人是因为智慧才能称之为人，如果没有智慧的话那么我们就和猪狗没有什么两样。我们曙光没有疯，云中城的大人物们也没有疯，精灵们更没有，而连接了这一切的里德尔先生也没有。我们所有人都很冷静，倒不如说我们太冷静了，所以我们才显得有些疯狂。”

脸色淡然的芬里尔将洛萨的手掌甩在了一边，神色平静的揉了揉自己的手掌，平整好了自己的金边主教服。如同狼一样的面孔上满是残忍与冷酷，没有任何怜悯的情绪在内。

而在他身边的萨麦尔就如同她的名字一样，平静的看着发生的一切，依旧是事不关己的推了推眼镜。对于这种参加过结界的人来说，她们自然清楚里德尔究竟是什么人。所以对于洛萨皇帝的疯狂一说，她们也只是嗤笑一声耸了耸肩，不再说些什么。毕竟从凡人的角度来说，洛萨皇帝也算是很厉害了，仅仅凭直觉就能够感受到那些，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里德尔先生要比你想象中的伟大得多，我们曾经见识了很多东西，也目睹了很多东西发生。我们发自内心的将里德尔先生奉为王，只有他，也只有他才能够将我们带离那个混沌而绝望的末日。你根本不理解在未来可能发生什么，你只是单纯的害怕而已。”

“而且，两位先生们，如果要是提到里德尔先生的话，那么请允许我插一句话。”萨麦尔擦拭着自己的水晶眼镜，重新戴在了鼻梁上面，用她那略显嘶哑的声音说道。

“里德尔先生的决定不容置疑，先生们。他的决定基本上没有失误过。那些时代的经验和无穷无尽的战场给了他相当古老的经验。可能对于邪道方面有些问题，但是正面战场上他从没有失败过。虽然我不知道里德尔先生来到这次大会上的主要原因，但是我相信那应该是里德尔先生有着自己的考虑。”萨麦尔一脸平静的说着，瞳孔内闪过一丝疑惑。

她也不太清楚为什么里德尔要如此关注这次少年大会，因为不论从级别还是影响力来看，里德尔这个人和少年一词都是相去甚远的。但是他却十分卖力的参加进来了，而且不是以裁判的身份，而是以队员的身份。这让身为法王厅部长的萨麦尔很是困惑。

“洛萨皇帝陛下，如果您要是质疑里德尔先生的身份的话，我首先要告诉您，您在质疑云中城法师议会的智慧。然后我要告诉您，您在挑衅整个精灵族的长老会。最后我要告诉您，您正在羞辱这个世界超过三分之二的圣光教派信徒。因为我们的高层一致认为，里德尔先生没有任何问题。正相反的，有些问题的反而是这个世界的另外一批人。我们要做的就是清扫那些蛀虫，将这个世界本来的样子归还给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简单。”

“哈哈，里德尔先生？你们管那个人叫先生？你们圣光教派的人，你们云中城的人，还有那群长耳朵的贱种们，管那个人叫做先生？哈哈哈，这个世界真的太他妈疯狂了。”似乎没有听芬里尔和萨麦尔在说什么，洛萨皇帝脸上呈现出一丝扭曲而疯狂的笑容，颤抖的伸出来手指，指着两个人平静的面孔。仿佛打摆子一样，瞳孔内满是疯狂而混乱的目光。

“你们已经疯了！圣光教派的蠢货们！你们的脑子已经完蛋了！你们也好，云中城也好，精灵也好，你们一个两个的全都被一个疯子欺骗了！世界末日？领袖？你们居然会让这样一个人成为你们的头目？你们真是疯子，这真是太疯狂了！”

“我看疯的是你才对，洛萨，你根本什么都不理解。你根本不知道如果没有里德尔先生，我们将会面临怎样的未来。”芬里尔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皇帝，感受到一丝不对劲。

“但是我知道如果有了那个里德尔，我们将会面对怎样的未来！我们都是他妈的奴隶！”

“我们都将被那个怪物的武器所嘲弄，我们都会被那个怪物所囚禁，我们的未来就是享受几天最后的生活，然后堕入无边的地狱之中！这就是我们的未来！你根本不知道，你根本不懂！那辉之环意味着的不是自由更不是正义，而是真正的，纯粹的绝望！我们不会胜利的！如果你们继续一意孤行下去的话，我们永远都不可能胜利，我们必然会失败的！”

“你说什么？什么辉之环？”芬里尔皱起了眉头，看着面前脸色逐渐平静下来的洛萨皇帝，有些谨慎的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东西？洛萨，我劝你最好不要想什么没有用的东西。曙光意味着的不是囚禁，更不是颠覆，我们追求的仅仅是正义而已。你想得太多了。”

“啊，你们追求的确实是正义的光辉，但是这并不代表你们的领袖也是一样。人与人之间的想法是有偏差的，我们的未来或许真的跟那些人说的一样……”

洛萨皇帝的面孔逐渐缓和起来，露出来一丝疲倦的表情，对着满头雾水的两人挥了挥手。

“我累了，如果有什么疑问的话，明天我们再谈一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