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波洛韦次人的方向望去,敌人就像是在大海之中乘风破浪的航船,踏破一片又一片浪花向他们前进。
首先到达的是一阵箭雨,缺乏防护的草原步兵在它们前倒下大半,余者更是在此景象前信心动摇,一时之间甚至有人直接奔逃。
督战的波洛韦次匐发出怒吼,勒令眼中的奴隶贱民再次上阵,但是被压迫折磨的奴隶贱民只是把长矛捅入趾高气扬之人的喉咙作为回应。
其他步兵纷纷响应这反抗主人的行为,他们用武器对身边的骑马者或刺或捅,杀死曾经高高在上的监督者,抢走他们曾经连骑上都是奢望的战马。
杀死监督者的草原步兵直接奔逃出战场,这让布鲁士可汗不由得感到绝望,他现在根本无法与上千罗斯人抗衡,难道只能逃跑吗?
可汗很明白他若是逃跑会发生什么,当发现可汗与大旗不在时,战场的局势将会在一瞬间逆转,波洛韦次人的失败将无比避免,而他的威望也会在那刻跟着陪葬,至于他的仇人就应该和他算账了。
布鲁士可汗很清楚他得罪了多少人,这些人到时就会前仆后继的前来复仇,不过他不担心自己的性命,那么多年下来,他荣耀享受过了,权力享受过了,女人享受过了,唯一害怕的只有儿子的未来。
他还太年轻了,幼狼还没有积累下在草原生存所应该学习的一切,从小的养尊处优让他的锻炼也严重不足,这让他又如何放心。
可汗卫队倒从未动摇,这些用剥削抢夺而来的财富和无数承诺而供养的战士对可汗的忠诚任何时候都不会动摇,他们很清楚是谁给了他们一切,那么哪怕是那个人命令他们对腾格里冲锋,他们都会还不犹豫的执行,至于为其献出生命,那是最基础的职责。
不过忠卫的存在依然没法让可汗心安,敌人是那么庞大,而就在可汗一点点陷入绝望,犹豫是否要逃离战场之时,突然一队波洛韦次骑兵从他的身后杀来,骑兵人多势众,奔跑起尘土飞扬的样子引得所有人的注意。
罗斯步兵见此停止冲击,整顿其盾墙后变为缓步推进,时刻准备应对对游牧骑兵的冲击,战车和骑兵也是如此,他们缓了下来护住盾墙的两翼。
“是谁?这是谁来了?”
突然之间获救的布鲁士可汗惊喜问道,他看向包裹在扎甲下的左右,但没有人可以回答他的问题。
来援的波洛韦次骑兵越过可汗的队伍,碾过背叛逃亡的草原步兵,这些人还没能为他们的自由作出多少欢呼,就被游牧者斩于马下。
而这时,面扣铁面的波洛韦次骑兵护卫着同样面扣铁面的匐来到可汗的面前。
“向您致敬,我的可汗。”
来者取下铁面,露出那张在恶名昭彰的脸庞,他正是因失败而被可汗斥责的图格尔,而他的部下则继续对着罗斯军阵冲锋。
“图格尔,你来的也太是时候了。”
布鲁士可汗不由得喜上眉来,没有人什么比这一刻见到战友更让人振奋,以至于昔日对其的责骂现在看来也是完全错误,让人后悔。
“可汗,我会粉碎罗斯人的,我把整个部落的男丁都带来了,那个小子必须死。”
看着战阵中飘扬的圣乔治军旗,图格尔咬牙切齿的说道,他记得这面军旗,记得那个击败了他的小子——这些日子来图格尔已经打听到击败自己的是个年轻人了。
那场耻辱的战败后,图格尔被打发去诸部整顿军队,但是匐并不甘心失败,他回到部落召集所有的男丁,接下来全速赶回了战场,却没想到遇到了那让他遭遇这一切的仇人——图格尔的干劲因此更足了。
就在可汗和匐的身前,游牧骑兵和罗斯军阵勐烈的撞在一起,厮杀就这样拉开帷幕。
罗斯人的战车和骑兵躲在步兵身后,在波洛韦次人看来这是怯战的体现,但是出乎图格尔意料的是,波洛韦次人并没有取得上风。
面对游牧骑兵的袭击,罗斯人的应对很是熟练,他们先是用密集的长矛逼停波洛韦次骑兵,接着用长矛攒刺骑马战士,使得他们不敢近身,近身就纷纷落马,还有士兵在后方熟练扔着标枪,把倒霉的波洛韦次人扎下马来。
“前进!前进!局势有利于我们,罗斯人,挺着长矛前进!”
格瓦兰在军阵中挺着大嗓子吼着,还不忘用长斧把敌人勾下战马斩杀。
亲兵队长一直都记得此战的目的,因此带着亲兵勇敢的前进,他们就像是纺锤般一下又一下击打在波洛韦次人的军阵上,而普通牧民手上的弯刀和长矛又难以对身着铁甲的亲兵造成威胁,他们打得游牧者苦不堪言,只能连连后退。
跟随着亲兵的脚步,士兵的战斗也越发勇敢,他们三五成群举着盾牌围住骑手,把其无情的斩杀。若是他们之前还怀有怀疑和动摇,那么这些情绪如今都像是退潮时的海浪一般退下。
护卫军的狂信徒们则仗着他们甲厚,在战场上以大开大合的姿态作战,完全不做任何防御,所有攻击都靠身上的甲胃硬抗,而他们信任的盔甲也没有拉胯,给予身体的保护。
图格尔的军队本就良萎不齐,从刚学会骑马的孩童到历经无数岁月的老人无所不有,还经历了那么激烈的行军,本就体力不足,而且还没有多少重甲战士——图格尔部落的铁甲战士在那场沼泽战斗里折损了大半——面对如狼似虎的罗斯人自然就落了下风。
波洛韦次人的军阵越发动摇,罗斯人的推进根本无力应对,血肉横飞的战场让他们胆战心惊,想要逃离的想法越发激烈。
“就这样,就这样。”
罗斯季斯拉夫看着这一切,内心越发兴奋,步兵的队列每前进一步,就意味他距离胜利更进一步。
罗斯人推进过的战场上遍布人和马的尸体,其中多为波洛韦次人。
“不,这不可能,所有人跟我来!”
图格尔看着这一幕,方才还维持的从容已经消失不见,他不敢相信会是这样的结果。
怒火使得他踏上战阵,匐一拍战马,那骏马嘶吼起向着战场奔驰,而在他身后的则是最后的波洛韦次精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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