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往弗拉基米尔宫的路上，沃洛里达一直想要从多姆纳尔的口中问到一些信息，只不过盖尔人的嘴非常严，他一个字都没有说，只是不断重复“见了大公之后您就会知道的。”

留里克脸上表情没有多少变化，他对父亲的事情向来态度如此，他只需要听令即可，所以他接下来只是打算去听父亲解释。

瓦西里科则一直在思索，想要构思出事情的蛛丝马迹，但明显一直没有出结果，不然不会一直到罗斯季斯拉夫的房间前都还是苦想状。

接下来，三人看到了他们的父亲，罗斯季斯拉夫·弗拉基米罗维奇，大公正在等待着他们兄弟。

罗斯季斯拉夫的内心其实是颇为无奈的，他才说期待孩子们查到些什么，结果没几个小时后局势就发现成自己动武，然后事情就这样结束了。

“我的孩子们，我真没有想到你们居然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实在是太让我意外了。”

罗斯季斯拉夫看着他的三个孩子，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他们会那么莽，用这几乎是冲撞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

“这是我的主意，父亲，而它也是最有效的，我可不想像个小贼一样在那里耗着，还是直接一些好。”

沃洛里达的语气里面满是骄傲，他的方法快捷而有效，直接就解决了事情，这是他一贯解决问题的方式。

“好吧，的确很有效，但还是少做这样直入敌营的事情吧，我的孩子。”

罗斯季斯拉夫颇为苦恼，上次关了这家伙一段时间看来完全没有让他收敛啊，现在自己还能管管，但是以后他出去了怎么办啊。

“父亲，不用担心的，我这样做是因为我把事情都已经拿捏好了。”

沃洛里达看着苦恼的父亲解释道，不过他的话让罗斯季斯拉夫显然更加头疼，直接瞪了沃洛里达一眼，而这位王子顶着那眼神毫不畏惧的继续说道，

“那个工坊的大小我还是清楚的，根本没有多大，里面的人也不可能太多，我们那么直接，那个格里沙肯定也没时间布置什么，而最后表明我的判断也是正确的，他只能用一群学徒和雇工来围攻我们，然后根本奈何不得我们。”

罗斯季斯拉夫扶着额头，按照多姆纳尔之前的报告，这小子还真说对了，但是大公的表情没有因此有什么变化，依然很是苦恼，这原因也很简单，这的确是比之前理智多了，但依然是在玩火。

“算了，你先出去，我和你的另外两个兄弟谈谈。”

罗斯季斯拉夫看着他实在是心烦，直接把他给叫出去，但接下来沃洛里达就叫起来了，“嘿，父亲，这怎么回事我还不知道呢，您不能只告诉留里克和瓦西里科啊！”

“他们之后会给你解释，现在先出去！”

罗斯季斯拉夫有些生气了，而沃洛里达作为人缘最好的一个留里克，马上就转身走人，看来父亲还是因他而生气啊，那还是早点走吧，别招惹父亲了。

随着沃洛里达离开，这里只剩下了两个人，罗斯季斯拉夫看向这两个孩子心情不由得好了一些，留里克比起他那个弟弟稳重了太多，正是他想要的继承人，而瓦西里科自然不用多说，那智慧早就超过了同龄人。

“那么，虽然说这场小小的调查行程很短，但是你们发现了什么？”

这是罗斯季斯拉夫把他们呼唤过来的主要原因，他想要听到孩子们对此的回答，看看他们能不能在零散的信息里面发掘一些东西。

“恩……我先来吧，父亲。”留里克率先开腔，讲述他所发现的事情，“关于他们的交易，父亲，我怀疑有人在稳定用奴隶换取武器装备，因为后面我进入格里沙的房间里又找到了一份信息差不多的信件，这说明这是一场持续了很久的交易。但是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出那么高价，按照现在的市价，那些武器装备换这样一些奴隶无疑是亏本了。不过这位大师进行这样的交易我倒是不意外，哪怕是这样不符合市价的交易，他的工坊依然有得赚，基辅可不是一直都有这样的大订单，还能让火炉一直开动着。”

留里克的分析可以说完全是从他的身份，即基辅管理者出发，这让罗斯季斯拉夫很满意，作为一地的统治者，那么注意到这些信息必须是最基本的，这说明他完全可以独立统治一地了。

“所以还有吗？”

在留里克沉默之后，罗斯季斯拉夫接着问道，他想要继续听这个孩子怎么说，但是留里克只是摇摇头，表示他说不下去了。

罗斯季斯拉夫很是遗憾，他只是想到了这里啊，而接下来他看向了小儿子，他向来聪明，不知道他可以说些什么。

“奴隶价值不符合市价，也许是因为这些奴隶更加值钱……父亲，而且我注意到那工坊里面不少人有着切尔尼戈夫口音，是不是这人和那位切尔尼戈夫王公有什么关系？我之前才知道他是在斯维亚托斯拉夫时代崛起的。”

瓦西里科想到了他所见的一个细节，于是这样说道，而罗斯季斯拉夫也很快回应

“你这说道点子上了，是的，这位铁匠就是斯维亚托斯拉夫亲自提拔的，在我成为大公之后，他的事业受到了很大打击，最近才恢复了过来。”

“但是这不足以让父亲用这样的态度来应对这位大师，父亲，倒卖武器这样的事情我们都知道每位大师多多少少都在做，所以他到底是做了什么？”

留里克则注意到话语里面得茫点，父亲无疑是在说这人是斯维亚托斯拉夫残留的死忠，在这样报复父亲，但毕竟已经过去十年了，而只是那样倒卖一些武器，完全犯不着用这样的态度。

“唉，你们还是缺了一些关键信息啊，真是可惜，我的孩子们，你们要是多查一会儿怎么都可以找到更多线索的。”

罗斯季斯拉夫叹着气，为孩子们解释起来接下来的事情，“那个格里沙不过是我正在处理的一个庞大系统的一小部分而已。”

接下来，罗斯季斯拉夫谈到了一个这两位留里克都闻所未闻的利益链——一些罗斯季斯拉夫的反对者在有意识的制造动乱，他们给那些不服从管理的部落和村社提供武器，增加他们的战斗力，然后在一些地方攻击罗斯季斯拉夫的支持者，把他们俘虏，接着送去南方卖掉。

由于这些俘虏本身都是出色的战士或是手工业者，因此卖出来的价钱很高，不过若不是因为格里沙对罗斯季斯拉夫的仇恨，他们也找不到人出手这些奴隶。

那些被他们帮助的村社和部落也在和这些人合作，他们有意识的抓捕外来者——主要是基督徒——接着交给这些人。

于是一个链条就此形成，罗斯境内的反罗斯季斯拉夫派以格里沙为渠道，不断获取更多资源，而他们搞得事情也越来越大，还和一些村社和部落建立了稳定合作关系，从他们手中获取资源。

而这正是罗斯季斯拉夫收拾这些人的原因，这些人一直不起眼就是因为他们做得事情实际上很不起眼，零星的暴动和绑架都是罗斯的常态，他们进行交易也非常小心翼翼。

但是现在他们做事胆大了起来，这主要是由于他那两位表弟在南方的成功，往那边输出罗斯奴隶的利润上去了，他们自然很快找上了以前的主子，接着那金银流动让罗斯季斯拉夫注意到了。

随着罗斯季斯拉夫注意到了这些人，接下来就有了斩草除根的想法，毕竟这些事情看起来是小，是“罗斯的日常”，但若是一直放着不管，局势肯定要恶化的，更何况这还是在给他的敌人提供力量。

不过罗斯季斯拉夫没想到的是三个留里克干预了进来，接着直接在这个局里面横冲直撞，罗斯季斯拉夫本来打算借此考验考验孩子们，但是他们就像是野猪乱撞一样让事情进入了最后阶段。

现在亲兵队正在各处抓人呢，还有几支部队已经出发去屠村，他们产生的那些影响必须连根拔除。

这让那两位留里克都很惊讶，他们没想到这件看着只是和黑吃黑有关的事情最后居然涉及到了父亲这样的存在。

不过最后，瓦西里科问了一件事，“那么是谁杀了那个送信的人呢？”

罗斯季斯拉夫一愣，接着一笑，“恐怕只有上帝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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