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当大人，我想向您问问东方的局势，保加尔内部纷争现在如何？”
罗斯季斯拉夫一边把小盘里面那些昂贵的核桃果实送入口中，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而面对罗斯季斯拉夫的亚当显得颇为紧张，下意识的说出他对保加尔所了解的一切。
“保加尔的内部……现在可以说是诸派林立，不过大体可以分为三支，一支是坚决反对阿喀德的，一支是阿喀德的支持者们，最后则是在这场混局里面的中立者与骑墙派，苏瓦尔至今则情绪暧昧不清，似乎在待价而沽。”
保加尔混乱程度的增加起来也不远，也就是在1060年罗斯季斯拉夫离开东北罗斯后不久。
虽然说之前保加尔内部就充足乱战，但那些乱战还没有发展到大规模干架的程度。
大多是阿喀德镇压某个没脑子反叛的家伙，以达到杀鸡儆猴的作用，而不是接下来的反对者大规模起事，阿喀德大规模镇压。
“我是问保加尔内部力量对比的此消彼长，亚当大人，这些我都知道。”
罗斯季斯拉夫的语气里面出现一丝不高兴，这答非所问不是他想听到的。
“哦哦，是了，非常抱歉，罗斯季斯拉夫大人。”
亚当的内心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怎么犯这样的错误。
“阿喀德这些年来一直在清扫他的反对者，这次大叛乱反对者的局势也不利，反对者的势力的确是越来越弱。不过苏瓦尔最近站了出来，对反对派的势力提供了庇护，战事现已为之一顿，又重新回归了小打小脑。”
“聪明人，知道应该什么时候干预，比起我见过的大部分蠢货都要强多了。”
罗斯季斯拉夫赞叹起了苏瓦尔的举措。
毕竟坚定的反对派若是被消灭，那骑墙自然不可能了，这对于一直怀有野心的苏瓦尔来说是不能接受的。
罗斯季斯拉夫知道，苏瓦尔之于保加尔，就像是切尔尼戈夫之如基辅，都是与其经济地位高度重合的挑战者。
这样的挑战者是不会放过任何机会的，就像是切尔尼戈夫对二叔的支持那样。
他们不介意推出来一个人帮助他登上那位置，更不介意付出一些代价。
这包括了许多东西，而宗教也是其中之一，毕竟在这北方严寒之地，又有多少虔诚之人呢？
“和苏瓦尔的接触进行得怎么样？他们愿意支持你吗？”
莫斯科王公问起了他最在意的事情，征伐保加尔的局面能不能顺利打开，罗斯大军能不能顺利进入，就看这点。
“已经谈过许多次了，但苏瓦尔表示只有在看见罗斯的军队后他们才会出兵响应。”
亚当说起了那不算是好也不算是坏的结果，接着依然有着紧张的看着罗斯季斯拉夫，等待着他的反应。
而莫斯科王公只是平澹的摸着自己的下巴，口中则念念有词：
“不见兔子不撒鹰啊，很好，这群人很明智，到时候他们一定可以做出明智选择的。”
让王公这样的反应的原因很简单，这才是聪明人，聪明人是知道相应大势的。
所以在听到这个回答之后，罗斯季斯拉夫就知道基本都稳了，苏瓦尔到时候一定会作出正确的选择。
而亚当则依然沉默不语，他完全不知道这位王公葫芦里面是什么药，更是不知道他的脑海里面在想着什么。
那么这种时候正确的应对方式应该就是沉默不说话，不接受也不拒绝。
而罗斯季斯拉夫似乎也感受到亚当这样的态度，他对此没有说什么，只是感觉到了一些无趣，于是非常干脆的转移起话题。
“话说你们的密营现在多少人了？”
正在罗斯季斯拉夫说话的间隙，下方的剧目已经走向了结束，人们的欢呼响成一片，一时把王公的声音都该盖住。
罗斯季斯拉夫口中的密营，就是保加尔流亡者的所在了，自从保加尔内部冲突大起之后，就不断有人前往罗斯寻找亚当，这些人之中不乏武士。
当时东北罗斯执政的是左尹，而对这些流亡者，左尹的安排也很正确，明面上罗斯人接收这些人过于刺激保加尔肯定是不妥的，但是可以暗地里接收啊。
于是暗营就被建造了起来，这些暗营安置或是因为战争，或是因为政治而来到罗斯的保加尔人。
日后战争结束，许多保加尔人肯定要离开这里的，而等他们一走，罗斯人马上就接管他们留下的一切，正好一个小城镇就这样入手了。
罗斯季斯拉夫笑着看向下方的热烈，演员们现在正在退幕，接着去准备下一场的表演。
而那空地里很快就充满了各种小贩在叫卖食物与格瓦斯，剧场开演之日是他们最喜欢的时候，因为这个时候他们总是可以赚大钱。
“真是热烈啊，我喜欢这样的场景。”
罗斯季斯拉夫说道，他的语气是发自真心的，对于莫斯科王公来说，没有什么比目睹繁华更让他心情愉悦。
这是他在建设之中养成的一种心态，看着领地的繁荣热闹，他的满足都快要溢出。
而与罗斯季斯拉夫的满足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亚当则根本无心去看那景象，他只觉得那一切无比的吵闹。
虽然说刚才的声音很大，但是他还是把罗斯季斯拉夫的话语听了个清楚，而在罗斯季斯拉夫把话说完之后，他马上跟着解答道：
“男丁目前已经有了快一千人了，阿喀德迫害与掠夺使得许多人都只能逃到这边来，还得多亏您的资源，我才能供养那么多人，但他们大部分都不是士兵，只是些平民罢了。”
作为咄陆家族的正统继承人，亚当的这个身份给他带来的好处里最大的就是流亡者的投奔。
毕竟哪怕是他改信了，他也是保加尔真正的统治者，总是会有人愿意投奔的。
更何况，他背后那罗斯人征伐保加尔的态度都那么明显，许多人都打着借着这势头王者归来的主意，至于这个势是不是异教徒，他们根本不在乎。
“平民没关系，只要拿起武器，站在队列里，再杀几个人就是士兵，再过一段时间我会给你的那些。”
对此罗斯季斯拉夫表示好解决，在这个时代当兵只要是个男丁就行了，扔给他们一杆长矛，然后推到战场上即可，接着看有几个人还活着，一个合格的士兵就这样出来了。
罗斯季斯拉夫话语里的满意让亚当松了口气，但内心也有些不爽，就是罗斯季斯拉夫那种把人当消耗品的态度，但接下来罗斯季斯拉夫的话又让亚当也顾不上什么不爽，内心又紧张了起来。
“不过，这千人里面有多少人皈依呢？”
这可一下子打在了亚当的死穴上，皈依，这事他都不敢和罗斯季斯拉夫说。
许多人虽然流亡，但是要其一时之间放弃往日的信仰还是很困难的，而亚当也不敢在这方面太过强势，毕竟他现在需要人手，需要更多的人手。
但现在问到了，那也没有办法。
“只有两百人……”
“什么？两百人？亚当，我的朋友，哪怕是加上你的那些老部下，你手里的基督徒也不过才两百多，你确定只是要靠着这样一支力量去促使你的国家皈依基督？你要知道，前期我可以帮你，甚至可以给你一支基督徒驻军调遣，但是我没法帮你一辈子。”
罗斯季斯拉夫的话使得亚当的心情很是低落，而就在他心情低落的同时，下方的舞台下又响起一阵欢呼，那欢呼声与亚当的低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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