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秦悦突如其来一说,反倒让吕安愣了愣。
“嗯……我的父亲就是大理寺少卿,秦时。”秦悦垂下眼帘,说道。
“啊?可是我当时在工坊里听说,你是家道中落才被卖到黑工坊的。”吕安被秦悦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一惊,但又想起来之前在工坊里听他人提起过秦悦的家世,不免有些迟疑。
“工坊里人多口杂,很多事情传来传去就变了味……”秦悦摇摇头叹气,“我是被我叔叔所害。他为了与我父亲争夺家产,绑架了我,没从我父亲那得到他想要的,正巧段景德来京城经商,看上了我,许诺给我叔叔一些好处……我叔叔便将我卖给了段景德。”
“我也确实是因为得罪了段景德,段景德恼羞成怒将我送到了工坊里,想折磨死我。”
秦悦说起这段痛苦的回忆,不经泪如雨下。
“你别太难过了,坏人已经伏法了,已经受到了惩罚。”吕安也不知道怎么说,只能笨拙的安慰着秦悦。
“没事了,我只是有些感性。”秦悦擦擦眼泪,笑了笑,“吕大哥,若是你需要联系家父,我可以帮的上忙。”
“我本来就打算这阵子向你们辞别,回京城找我父亲的。恰好现在你办案所需……吕大哥,你可否愿意,随我一同前往京城?”秦悦这话问得,不仅仅是为了吕安办案,更是为了自己的私心。
她希望吕安和自己走,到了京城就是她的地盘,就不再有苏蓉。
她可以借此机会,多拉进一下与吕安的关系。
“那太好啦!我正愁没有媒介可以帮我,联系到少卿大人呢!”吕安高兴坏了,“多谢你了秦姑娘,你真是帮了我大忙,帮了泰安城大忙!”
“举手之劳罢了。好了吕大哥,你别再乱动了,你脸还没好。”秦悦举着冰块还在给吕安敷脸。
“害,你看我,高兴坏了。”吕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远处的苏蓉看着这一幕,深深地被刺痛着。
她负气离开不久,就冷静了下来,觉得吕安不是那种人,觉得自己方才打他太过分了,本来想回来找吕安好好说清楚,却看到了秦悦和吕安有说有笑,你侬我侬地敷着冰的一幕。
苏蓉伤心不已,转身离去。
秦悦和吕安丝毫没有注意到,去而又返又去的苏蓉。
这边的高明,也要求要见吕安。
吕安立马赶到了牢房,想看看高明能不能说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吕安,你与我段府虽不对付,但是尚书大人背信弃义,弃我主子与不顾,面对将死之人还能痛下杀手……我高明一生追随段老爷,我咽不下这口气!”高明想了一夜,最终还是决定,要供出尚书以及其他人。
“我现在已经是将死之身,我无法出这口气……既然是惩戒此案,那就段然不能放过其他漏网之鱼。”高明也相信吕安的为人正直,毕竟这些时段来,吕安为百姓所为他也都知道,虽然他是为段景德,为恶服务,但是是非黑白,还是看得清的。
“那是自然,惩戒这些罪有应得的人,是我的职责。”吕安心中大喜,高明终于松口了。
“你想想,段府之上,还有没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其他人参与此事的?”吕安连忙问着高明。
“有。段府每月都会给这些同流合污的官吏送去大批货币,每一个我们都有记录在册。”高明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吕安,“这些名册,我们并不放在账房中,更不在我主子的房中。”
“那在……?”吕安不禁问道。
他先前多次派人去搜,一直都没有找到有用的证据。
“也不在段府,而是在工坊。”高明表情讳莫如深。
“可是,我之前也在工坊搜过……”吕安皱眉。
“你自然找不到。你押走我的那日,我就一直放在身上。”高明说着,一边走回自己休憩的草垛,拿出了那本册子。
吕安了然——怪不得先前都没有搜到这所谓的名册,原来高明一直放在身上。
吕安不解,明明也对高明搜过身,为何高明竟然能藏到现在。
“你先前应该就查过工坊的账本,所以你在我身上搜出来你想要的账本之后,就没接着搜了,自然没有搜到这个册子。”高明看出了吕安的困惑,主动开口解释了。
“这个册子现在交给你了,我希望,我还能亲耳听到,尚书伏法的那天。”高明的眼中满满的恨意。
吕安接过册子,点了点头,随即翻阅了起来,上面详细的记录着每一个参与者,以及他们与段府之间的交易记录。
十年,整整十年。
上面每一条记录都让人触目惊心——虽然早就知道了段景德和其他人一起做的勾当,只是真的看到还是觉得正经。
随便一条,都能养活一个村子数年。
“我知道了。我一定会缉拿所有参与的人归案,给泰安城一个交代,给圣上一个交代。”吕安坚定的说道。
现在最关键的证据已经在手上了,还有先前在尚书大人房中拿到的那封书信,已经足够了。
吕安出了牢房,不敢耽搁,立刻告诉秦悦,收拾行李,明日便进京。
苏蓉一整天都没有在和他说过话,吕安找她,也是次次吃了闭门羹。
吕安站在苏蓉的房门外,有些无奈:“蓉蓉,我知道你不想见我……只是,我明日便要上京,去拜见大理寺少卿大人,将尚书大人与段景德勾结的证据上交,请大理石少卿来主理此案……”
看着房门禁闭,吕安叹了口气:“蓉蓉,你若是还不愿见我,那我,那我先走了。”
吕安站在门口看了几眼,苏蓉的房门还是紧闭着,吕安无奈地摇摇头,转身正要离去,身后的房门却打开了。
吕安回头看,苏蓉正开着门,红着眼,看着他,双唇微抿,泫然欲泣的模样。
“蓉蓉……”吕安心疼地走上前。
苏蓉仰头看着他,开口:“吕安,你又要丢下我一个人,自己离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