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炷香时间,吕安两人来到一座府邸的前边,段开城介绍道:“这里就是柳宅。”
吕安停下脚步,只见柳宅大门紧闭,房梁下挂满了红灯笼,里面时不时的传出了一阵阵敲击的声音。
段开城率先靠近,探身前去敲门。
“段班头,等等!”吕安第一时间叫住了他。
“这里就是西域客商的落脚点,我们先进去看看。”段开城沉声说道。
“你听听,里面是什么声音?”吕安低声说。
“这些人白天四处收集了中药材,一到了晚上,估计就躲在里面整理或切碎药物。”段开城将声音控制到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范围。
“你是说,这里就是药材加工坊?”吕安疑狐的问。
“不,不是这个意思,他们一定是想把药材转运到别的地方。”段开城说道。
药的用途就是治病救人,只要这些人把药材合理的运用到病人的身上去,不管是搬运到什么地方,针对什么人,这都是一件非常值得去赞扬的事。
难道自己的想法出现了错误,这些药商与图木哲之间,根本就没有关联,吕安直皱眉头。
“我们就这样进去,恐怕有所不便!弄不好,双方将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隐藏在暗处的杜鹃看到这个小县官畏畏缩缩的办事作风,脸上露出了最为不屑的一笑。
“那现在该怎么办?要不我们先撤,等到白天再来探查!”段开城说道。
吕安想了想,自己来秦安县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寻找图木哲,简单的说,只要进去把里面所有的人一一过目,就算是达到了目的。
从里面射出的灯光,吕安抬头发现左手边有一颗大树,枝桠延伸到了院子里,他脑海里灵机一动。
“段班头,你过来帮帮忙!”
“你想爬到树上偷窥?这恐怕不合适吧。”段开城明白他的意思,沉声说道。
“废话,如果他们在干坏事,我这叫查案,如果没在干坏事,就叫视察。”吕安低声说道。
段开城一笑,直接蹲下了身子,吕安双脚踩到他的肩膀上,一手抵在树杆上,另一手抓住上面的丫杈,猛一发力,杳无声息的爬了上去。
吕安找好落脚点,隐藏在暗中的乌溜溜的眼睛俯视下方。
灯光下,有几个身材魁梧的壮汉拿着短刀劈削着长而大的树根,还有几个在石碾子边赶着毛驴,一圈一圈碾磨干燥的果状药物,使其脱壳。
吕安仔细看了看,发现他们是西域人无疑,但是,他并没有找到图木哲,里面的房间还亮着灯,不能证明寻找目标就一定不在此地。
过了许久,吕安看见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走了出来,腰间还东施效颦的挂着两把李逵曾经使用过的大板斧。
一看就知,此人的武功非同小可,触类旁通,听力绝对不容小视。
吕安想了想,万一自己被他发现,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想到这里,他慢慢的收缩范围,打算就此放弃了原来的计划。
院子里,当其他的药商看到这个黑须大汉,个个都显出顶礼膜拜的态度,频频的朝他挥手施礼。
黑须大汉漫不经心的摆了摆大手,唧唧咕咕的跟他们聊了几句。
此人嗓门粗,传出的声音,吕安也不可能置若罔闻,他们说的是地方语言,吕安根本听不懂,也不想去听懂。
这时,木楼里面又走出一个药商。
毕恭毕敬的给黑须大汉递上一张纸单,抱拳说道:“森木将军,黄芪、茯苓、狗杞子各两百斤,现已包装完毕,请过目!”
听到这里,吕安的动作潜意识的停下来,回头看着那个说话之人,这个人他认识。
此人并不是什么图木哲,而是在将军桥遇到的那个骑着骆驼买药的西域客商。
“哈哈,这很好!”黑须大汉鼻子以下的部位,全都是黑乎乎浓胡子,在笑的时候,几乎都看不清他的嘴巴,如果是平常的时候,真不知用什么家伙来吃饭。
“药师说了,蔢藤根、纱幔果、土鹿角,目前,这三种药物还是严重的缺乏,还请森木将军拿个主意!”那人沉声说道。
吕安一听,他们的意图已经非常明显,无非就是想把药物运回到西域地区。
一方水土养活一方人,中原地肥土沃,这些草药都是随处可见,而在西域,那里普遍都是黄土高原,由于气候坏境的不同,在中原普普通通的药物在西域地区却是极其的罕见。
所谓物以稀为贵,这些人收集药物就显得合情合理,即便是挂羊头卖狗肉,药的作用就是治病救人,只要货源真实,百姓们始终都会从中获利。
刚才说话的人正是王虎兄弟的跟踪对象,可是,怎么一直没有看到王虎兄弟的身影,吕安一脸纳闷,下意识的回头看着黑暗的天空。
他不知道他的鬼鬼祟祟的偷窥行为早已经落在杜鹃的眼中,现在,杜鹃就埋伏在他的不远处,忽然看到吕安回头的动作,便认为自己暴露了身位。
先下手为强,这就是她办事作风,早已经成了习惯。
黑暗中,杜鹃玉手一扬,两枚铁黎子无声无息的朝吕安飞了出去。
杜鹃之所以忍到现在才出手,除了被逼于无奈之外,其中还有一个原因,这个小县官杀与不杀,对她来说都无所谓,她主要就是使吕安的计划落空。
别人的难堪或者失败,都会使这个自私的美妇心里感觉很爽快。
两枚铁黎子不偏不倚的击中他的大腿,吕安双脚不自觉的一麻,惊慌失措中惨叫了一声。
与此同时,身体就在空中摇摇欲坠,他只能凭感觉的双手乱抓一通,‘咔嗒’一声,运气不好,抓在手里树枝直接拗断,惯性使得他连人带树枝的从树上掉了下来。
“吕大人!”段开城发现到吕安发生的意外,第一时间跑到柳宅的大门,‘啪啪啪’的猛敲。
吕安的运气很是不好。
落地的位置两边全都是绒软的草坪,他却不偏不倚的跌到中间小石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