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希颔首,恭恭敬敬道,“是。奴婢当年险些被山匪杀害,是恩人救下了我。若是没有恩人,怕是我早就死在了荒郊野外。”
她没敢说自己出自邪术师,毕竟邪术师人人得而诛之。她怕自己说出来之后,会被人直接下令处死。
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心声,可不想就这么死了!
云苼道,“救命之恩,你确实应该好好谢谢柠柠姐姐。行了,你先退下吧。”
“是。”向希颔首应下,恭敬的离开了殿内。
三公主柳然视线落在向希离开的背影上,见着李思柠也在看着自己,才收回了视线,与她相对。
“久闻李姑娘的大名,今日正式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上一次前往天允神殿,是她代表东黎前去的。东黎不与外界来往,但是在父亲这一代,也渐渐的开始有所改变。
不过改变的,也只是东黎去别的国家,没有一个国家可以轻易来东黎。
上次在天允神殿,她远远地见过一次李思柠,却没有与她正式见过面。
今日算下来,也是第一次正式见到。
当真无愧于传闻中的那般,生了一副好皮囊,也不似传闻中那般懦弱可欺。
一个人竟然能在性格上有质的改变,应该是经历了什么大变故吧。
李思柠道,“公主客气了。从前时常听东黎三公主女儿身男儿心,若是生成男子,也必然是骁勇善战之辈。”
柳然听着这一番不走心的夸赞,问道,“李姑娘是如何得知的?东黎向来不与外界来往,李姑娘是从哪里听说我的?”
李思柠耸耸肩,泰然自若,“当然是瞎说的。初次见面,你夸了我,我若不是夸你两句,岂不是有些自大?”
她又没见过他,哪里知道这三公主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云苼云烟没忍住笑出了声,余光接触到柳然依旧平静的面容,堪堪憋了回去。
这么光明正大的说出来,还真是头一次见!
柳然内心长出了一口浊气,似乎是头一次遇见李思柠这般说话行事让人想不到的人。
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云烟忽的转移话题,“三公主,早前听长姐说,您让人在这初冬培育出了彩色玫瑰,不如也让我们一饱眼福吧?”
柳然起身,“也好,左右闲来无事,便一起去看看吧。”
东黎的初冬,较之圣殿更为冷。
四人身着宽大厚实的披风,踩在昨日降下的初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柳然忽的问道,“听说李姑娘在来时与沈家兄妹发生了一点争执,说起来沈家是我父皇极为敬重的老臣之家,李姑娘便不怕接下来的日子会被沈家下绊子吗?”
这一番话,没让李思柠愣住,倒是让云苼和云烟愣住了。
她为何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怎么听,怎么觉得像是下马威一样。
云苼即便再单纯,也明白了她这三表姐是在给她的柠柠姐姐下马威看。
为什么?
她们之间都没有见过,为什么突然这般针对柠柠姐姐?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被人欺负还不能反抗任由被欺负,不是我的性格。”
柳然神色依旧浅淡,“李姑娘如此自信,是因为背靠圣殿吗?”
“是,也不是。即便我不是圣殿的学子,被人主动找茬,也依旧是一样的举动。更何况我是,即便我在东黎掉了一根汗毛,也一定会有人替我讨说法的。”
这是司亦给她的自信。
柳然沉默片刻,“李姑娘说笑了,你是笙儿的客人,又怎么可能在东黎受到伤害呢?我不过是与你开个玩笑罢了。”
云苼小心翼翼的看着李思柠的神色,见她同样神色浅淡看不出什么情绪,一颗心都要吊起来了。
这怎么好好地,突然之间就这样了呢?!
三表姐平日里虽然不爱笑,但是对人那也是和善的。
今日,实在是让人摸不清头脑。
李思柠忽的轻笑一声,“三公主的笑话当真是有趣。”
云苼也捉摸不定她是不是生气了,可眼下没有继续针锋相对,倒也是让她松了一口气。
柳然忽的又道,“后日我邀请了许多贵女一同来宫里玩,李姑娘若是有时间,便也一同来吧?”
“我的荣幸。”
午后,三人吃过饭才出了宫。
马车上,云苼看着李思柠闭目养神的样子,有些后悔今日带她进宫了。
虽然搞不明白为什么,但是她能看出来三表姐对柠柠姐姐有敌意。
话里话外的针锋相对,搅的她一整天都提心吊胆的!
她好不容易求了父亲让柠柠姐姐来参加她的及笄之宴,若是因为三表姐让柠柠姐姐不开心了,那可怎么办?
两边都是她亲近之人,两边都不能得罪。
云苼思及此,如同霜打了的茄子。
云烟自然是看出来她的烦恼,神色微动,“李姑娘,明日我要去寺庙祈福,若不然你和我一同去寺庙吧?”
“庙里的梅花每年都开的很早,想来如今已经是含苞待放之际了。我们一同去赏梅,再住一晚,你觉得如何?”
云苼忽的抬起头,来了精气神。
对啊,左右自己的及笄之宴马上就要到了,这段时间避免柠柠姐姐和三表姐见面不就是了?
李思柠眼睛未睁,“不必了。后日不是进宫吗?我都已经答应了。”
云苼云烟对视一眼,叹了口气。
?
皇宫
“公主,您有什么吩咐?”
一个宫女装扮的女子听到声音走了进来,恭敬问道。
柳然右手搭在桌子上,食指在桌面上轻轻地敲打着。一下一下,极有规律。
须臾,她沉声道,“那个被李思柠救过的宫女,如今在哪里当差?”
宫女想了想,须臾回禀道,“启禀公主,向希应该是在御花园洒扫。不过奴婢不能确定。”
“罢了,她在哪儿当差倒也不重要。你去安排一下,将那个宫女带到我这儿来,让她来伺候我。”
那宫女有些犹豫,“公主,您万千尊贵之身,那向希只是粗使宫女,怎能配伺候公主的千金之身呢?”
“无妨。她若是伺候不好,自有我慢慢调.教。你去办吧。”
那宫女见此,也只能应下,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
柳然一双清眸半阖着,似乎是脑海中想到了什么,神色渐渐阴沉冷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