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人在心里猜测着:大战在即,又是一次如此出奇的阅兵仅式,袁野会说些什么呢?从哪一点进入话题呢?袁野的选择是偏向鼓舞?还是要偏向激励?又或者根本就是一次彻头彻尾的煽动?
时间在慢慢流逝,袁野的目光在缓缓移动,这中间沉默不语的空档,已经超过了正常的时间……或者是因为时局严峻,袁野想以这样的方式来提高大家的注意力?这样的气氛,还真是让在场的人有点不适应。
终于,袁野的目光已经将部队方阵逐一打量完毕,站在检阅台附近的人甚至可以看到袁野的目光正在向广场中心线回收,鼓舞军心民心的最佳时机,就是现在了。
但是,站在检阅台上的袁野,还是没有讲话,就连脸上的严肃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化。围观的民众人群中,本已消失的窃窃私语又有了复苏的迹象,当然,是那种非常细微的私语——夹在沉默不语的城主和五万大军之间,怎么敢大声说话?
按道理讲,袁野不应该把最佳讲话时机放掉,这不符合他一贯的风格,更不符合一个上位者的睿智,袁野从来都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更拥有极强的果敢精神,难道,真是因为这次局势危急,让袁野发挥失常了吗?
站在检阅台下的黑寡妇没等到袁野的回应,举在胸前的手始终无法放下,但军令如此,她只能坚持着最为标淮的立正姿势,站在袁野和五万大军的目光交叉点上!
不管袁野心里是怎么想的,一种抑郁的气氛,己经开始在广场上蔓延开来,逐渐的影响到越来越多的人,人群中的私语范围也越来越大。
现场的沉默状态,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现场气氛的转变,也让很多人暗中焦急。
呜咽的风,萧瑟的刮过广场街道,黑沉的云,一直压到不能再低的地方。
这太诡异了,时间并没有停滞不前啊!
逐渐的,一种强烈的压迫感伴随着抑郁的气氛袭来,有如实质一般,迫使周围的民众停止一切举动和语言。不约而同的,他们强迫自己溶入这一片铺天盖地的沉默之中,仿佛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稍微好受一点;仿佛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安抚自己内心的惊恐。
有人在流汗,有人在发抖,有人在缓慢的后退,再没有人愿意站在第一排,所有人的第一选择都是要躲藏在别人背后,一种不知名的恐惧正从广场扩散,不停的向四周蔓延着!
民众们已经受不了了,认识的人,不认识的人,身体逐渐靠拢并相互依偎着,汗湿的手掌紧握在一起,以同样的频率瑟瑟发抖……不经意的,人群之中会发出一声悲凄声。
站在最前面的黑寡妇最清楚的看到,袁野的目光一直在变,变得无比的凌厉,甚至是充满了一种原始的暴力野性。这个广场的恐怖气氛发源点,就是袁野的这双眼晴!
黑寡妇发现自己动不了了,手脚根本不受大脑控制,她只能尽量以同样的目光回视袁野,才能压制住自己掉头逃跑的念头,她只能让自己处于一种更加疯狂的、受不理智的精神状态,才能保持住自己站立的姿势!
五万将士的感受,与黑寡妇一模一样,处于袁野目光中的他们,手中的武器在微微晃动,呼吸声粗重如牛——而这时的广场周围,已经有不少的民众尿了裤子!
“我们都是有家的,我们都是爱家的,我们家里都有妻子儿女,我们家里都有锅碗瓢盆,波亚底人的军队已经到我们的家门口,在杀害我们的同胞,而我们身后的家,我们身后的国家,我们身后的大好河山,就要面临家破人亡的厄运了。波亚底人会闯进我们的家里,砸烂我们的锅碗瓢盆,烧掉我们的房子,**我们的姐妹,屠杀我们的兄弟,然后告诉我们的孩子,你们——就是最劣等的民族!你们投降吧!你们下跪吧!你们等着一辈子受屈辱吧! 如果我们不反抗,他们就会用屠刀,挑起我们的脑袋,说,“看,这是奴隶!”在一个村里,我们受到了恶霸的欺侮,我们都会毫不犹豫的起来反抗的,现在我们的整个民族,都将要成为奴隶了,我们该怎么办?我们就这样屈服吗?”。千钧一发之际,袁野终于开口了,通过魔法扩音器,他那冰冷之极的声音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我们绝不屈服!我们要反抗到底!”整齐而洪亮的回答再一次席卷全场。
这句简短的话,是五万将士异口同声的回答,是他们发自心底的欢呼,在刚才那样的情况之下,他们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谁,更忘记了敌人的强大,跟这个广场相比,战场就是乐园——因为在战场之上,是敌人在感受统帅的目光!
“敌人要摧毁你们的家!你们答应吗?”
“不!”
“敌人要**你们的家人!你们答应吗?”
“不!”
“因为有军队在守护着所有人,因为有法律在保护着所有人,因为有皇族和官员在引导帮助着所有人,帝国,才被称为帝国!当有敌人来犯的时候,该谁挺身而出?!”
“我们!”
“我们是什么人?”
“军人!”
“为了帝国的安宁,我们要去战斗;为了家人的安宁,我们要去战斗;为了往昔牺牲战友的鲜血不是白流,我们要去战斗!”袁野点着头,放缓了语气,“你们不孤单,因为在你们战斗的时候,我在你们身边。我们不孤单,因为在我们战斗的时候,七公主殿下在我们身边,兰特帝国在我们身边!”
“是的!大人!”
“所以,我们要暂时告别亲爱的家人,”袁野顺着来路走向检阅台,“我们要在她们的思念之中,踩着兰特帝国的土地战斗,我们还要在她们殷切的期待之中──凯!旋!归!来!“
“凯!旋!归!来!”士兵们挥舞着手里的武器,情绪高涨!
广场周围的民众,他们被城主和军队深深感动,壮年男子、垂暮老人,泪光闪闪。
一声震耳欲聋的号令,“全军──出发!”
“得令!”已在原地站了很久的黑寡妇拉长了声音,暴吼一声,“出发!”
“我们是一支有绝对责任的队伍!
让我们用信仰作为盔甲,
把生死托付给上天,
天意指引着第九军团!
当所有人不再忠诚,
我始终保持忠诚,
让这个世界仍有一面旗帜为你飘扬。
我忠于我的选择,
并承诺为我的选择负责到底!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
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空气布满紧张的气氛,
大战即将来临,
泪水划过母亲的脸庞,
祖国就在身后,
远方传来敌军的脚步声,
大地在颤抖,
是捍卫正义的时候了,
热血早已澎湃,
干枯树枝上最后一片树叶被寒风打落,
闪电撕破了远处承重的黑幕,
看,
是第九军团在前进……”
威武雄壮的军歌,被五万将士演绎得格外坚定。
凝重的旋律、激昂的节奏中,就犹如是无数个手持战刀的袁野出现在所有人面前,他们从容不迫的经过,他们紧抿的嘴角带着骄傲的笑,他们平视的双眼中流露出对敌军的蔑视,他们一直走到了充斥着血与火交织的战场之中……而且确信无疑,这无数个袁野,还是会以这样的神情走出来……
在民众敬畏的目光注视中,在诡异的高涨士气之中,大军缓缓前进。
就连七公主殿下,也微笑着,不住点头。
没有问题了,这样一支已经遗忘了所有恐惧的军队,将不会再有敌手,而带领着他们的袁野,将使他们一直维持着这样的状态,没有任何人能让他们回复一个正常人的心态,他们不会再惧怕除了统帅之外的任何事情……所有的官员,都以崇拜的眼神目送这支军队,目送袁野。
几天之后,莫西城阅兵仪式上的景象,就丝毫不漏的出现在太子殿下的情报部里。
寒雨凄风,昔日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的大街上人流仿佛一下子消失不见,细细小雨夹着雪花将整个帝都笼罩在一层浓浓的阴霾之中,甚至连一向繁华热闹熙熙攘攘的中心街道上人也少了许多,偶尔有缩着脖子的商贩人影晃动,也是很快就消失在门板后,而大街上的马车和行人也是行色匆匆,从这些人脸上晦暗神色也可以看出,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是出大事了,甚至比四个月前皇帝陛下驾崩的事情还大。南方,波亚底帝国出动了三十万大军入侵南疆两省,而且一口气打到了帝国腹地,最近距离帝都不足五百里远!西方,帝国的宿敌图赖人出动了四十五万大军入侵高卢地区,与朱里由斯元帅的军队打得如火如荼。
波亚底人和图赖人的联手进犯让包括帝都在内的帝国民众心中引发的震撼可是前所未有,远远超过了以往图赖人的掠夺。
这一系列打击将帝都内忙于争权夺利闹得不可开交的朝中大臣们全都震懵了,一时间谣言四起,人心惶惶,整个帝都的士绅商贾们都乱成一团,而太子殿下,也就是新皇则一下成了众矢之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