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秋遮唇轻笑了几声,“他不会的,尚喜他能够走到现在这个位置,不得不说,他对主子是尽心尽力的。若无必要,他是不会跟主子嚼耳根的。”对于尚喜这个人,季秋说不上很了解他,倒也是略知一二,毕竟他是个懂得拿捏分寸之人。
望着尚喜留下的那碗姜汤,季秋绕过季春的身子走了上去,端起它就往御膳房走去。姜汤凉了,总是要有人去送回去的,既然尚喜不愿做这个,那么她就只有亲自来做了。
天快黑的时分,苏瑾瑜总算是睁开了沉重的双眸。望着这明亮的大殿,心下便明了,她定然不是在她的那间厢房中。
看着这熟悉的地方,苏瑾瑜朝外侧了侧头,见到凌云守候在她的床榻边上,激动的忍住了要涌出眼眶的泪水。
好久不见,他又消瘦了些许。从被褥中伸出手覆在他的面庞上,细细的描绘着他的棱骨,还是那么的熟悉,可在这份熟悉中难免掺杂了几分陌生。
回忆想,杨柳树下那两道身影,指尖蓦然的停顿在原地。晃神之间,苏瑾瑜这才有了些许的意识,不禁责怪着自己,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了,现下躺在这儿又要如何回合德宫交代呢。
今日是个大喜的日子,又怎能回永和殿来偷懒呢。
如此思忖着,苏瑾瑜掀开身上的被褥起身就要下床,这烧的后劲也在此时涌了上来,脑袋一阵昏沉,苏瑾瑜差点就难以支撑滑下床榻。
一阵沉闷的响声,吵到了凌云,这些日子他实在是太困了,又加上睡眠不佳,竟然在榻边这般睡着了。轻轻抬眸,就对上苏瑾瑜惊惶的眸华,凌云扯唇笑着拉过她的手。
“身子如何了?是否还是有点难受?”凌云顺势坐在榻沿,仔细的端倪着苏瑾瑜,她仿佛是个受了伤的孩子,不知所措。
苏瑾瑜没料到自己的唐突会将他吵醒,本想再次瞧瞧的离开,反倒被他抓个正着。温热的手腕被凌云牢牢的握在掌心之中,犹如有层薄冰覆盖在其上一般。
她是知道发烧的,可也不曾料到凌云的手是这般的寒冷。讶异的迎上他的眼眸,看不出他丝毫的异样,可又难以解释他的温度。
“是不是病了,为何这手是这般的寒冷?”终究是抵抗不了,挪动着身子往榻沿凑去。
凌云听苏瑾瑜这么书,眸光一紧,骤然就收回了握住她手腕的掌心,他差点就忘记了,对于出热过的人来说,他的体温是比正常人还要冰寒的,何况寒气正在他的体内乱窜,又怎么可能会安然无恙的不让她察觉呢。
“朕无碍。”简单的将这句话从齿缝中挤出,硬是扯出笑容来。
苏瑾瑜感觉手腕一松,连忙垂了下眼眸盯着凌云的手臂。须臾之后,手腕的温度这才逐渐的回复过来,可见他的体温有多冰冷。
她没有再问,听到他说的那句‘无碍’,更让她猜测他定然是出了状况,不然又怎么会这样呢。
“奴婢瞧皇上的血气不好,不如请太医来替皇上诊下脉,也好开几副药送皇上进补。”眸光流转,苏瑾瑜轻笑着说道,“皇上的龙体攸关国家,还请皇上珍惜自己的身体。”
说着,苏瑾瑜整理好衣衫下床就要往殿门走去,上次就有听清云说他的身子不好,今日一见怕倒是真的。当时她没有宣太医,可今日她怎么都想请个太医过来瞧瞧。
疑心也罢,多心也好,只要能够确定他是安然无恙的,苏瑾瑜的那颗心才能够放下。
凌云沉默的走在榻沿,看着苏瑾瑜当真是要去请太医,连忙起身拉过她的身子,“朕只是有点冷,并无大碍。”
隔着衣衫都能够感受到他的寒冷,苏瑾瑜苦笑着侧过头去,凝望着他的眼眸,一字一句说道,“只是有点冷吗?皇上,当真欺奴婢无知不成?”虽然没有学过任何医术,可这点简单的知识她还是懂的。
她不想什么事凌云都瞒着她、欺着她,就连生病也非要装出一副正常人的模样来。他们之间,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这般计较了呢。
以前,他说过,他们之间无需任何的伪装。可现在,他却处处伪装着,究竟当初的话是一时兴起,还是他根本就没有往心里去呢。
苏瑾瑜望着凌云,失笑出声。几步之遥,足足让苏瑾瑜花费了不少的时辰才走到他的面前,反手握住他的掌心,另只手抚上凌云的心房。
“明明就是病了,为什么说要说没事。明明身体就不舒服,为什么还要勉强自己呢。奴婢不懂,皇上为何不能够好好的珍惜自己呢,你这样子又要让我如何安心呢。每次听到你的消息,你知道我有多心痛吗?姑姑说你病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五指紧攒成拳,一记记擂在他的胸膛上,苏瑾瑜不敢抬眸迎上他的眸华,只好低着头任由泪水肆无忌惮的泛滥。
凌云感受不到胸膛的疼痛,看着苏瑾瑜如此为他担心,心慢慢的拧在了一块儿。伸手覆上她的拳头,使劲的往自己的胸膛敲去,他想让她打的更痛,只有这样他才能知道,在他的身旁还有她陪伴着,他不是孤单一人的。
苏瑾瑜被他的举动惊吓住了,拳头逐渐的软化,她怕打疼了他,仓惶的抬起下颚,“很痛……”话还未说完,便让凌云悉数堵了回去。
他将她打横抱在怀中,步步朝着床榻走去。
宽袖一挥,便将那燃烧着的红烛熄灭。
静候在殿外的季秋感觉眼前一黑,立刻侧头望向寝殿,夜深了,也是该休息了。
第二日清晨,天空尚未放晴,倒是先下了淅沥沥的小雨。
季秋穿戴整齐的穿梭在冗长的廊道上,她此行前去的目的正是合德宫。昨夜,苏瑾瑜留宿永和殿,这今日必然会让太后乃是皇后得知了去。
这太后虽刚回宫,与皇上之间的情分倒也存在些许,怕也不会因此而刻意为难,毕竟这三宫六院之多,她也无心会去管辖每个妃嫔的来历。
最让季秋担心的还是皇后这关,早前的那几件事都让她心存疑惑。
“还请回禀皇后娘娘,说永和殿的季秋求见娘娘。”季秋拦下扫地的宫人,轻声的说道。(未完待续)